天界,天牢。


    南修此話一出口,秋野與鳳陽相視一刹絲毫不懼,雙雙聯手配合得幾乎天衣無縫,卻都不敵他單手龍牙戟,氣定神閑一揮來的威力盛。


    溪辭看得心急如焚,不斷的嚐試去衝破降妖陣,血液順著降妖鎖一點點的往下淌。


    南修勢如破竹的欺身而進,以快不及眼之勢刺中鳳陽要害。


    秋野為救鳳陽陷入南修招式的圈套,被一記上挑又跟著連突刺,攻得秋野幾乎無還手之力。


    “爹!義父!”溪辭驚恐的尖聲喊叫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墜出眼眶,妖神之力再次蓬勃凝聚,卻依舊衝破不了這被眾神合力布下的降妖陣。


    秋野和鳳陽所受的每一道傷,讓溪辭如剜心般痛不欲生,可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她每一次動用神力試圖對抗降妖陣的束縛,反噬就會加深一次,每一次反噬都會使她受到愈加嚴重的內傷。


    直到他們兩個倒在地上,徹底失去還手之力,溪辭絕望的閉上了淚眼,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南修看著眼前的這個局麵,臉上洋溢著至高無上的欣慰。


    就在這時,有一天將神色慌張的跑進來,當他看到地上躺著堇禾帝後漸漸化成一朵殘花的屍體,又看到鳳陽上神和秋野妖君奄奄一息的躺在另一處,頓時怔在了原地。


    南修麵不改色,漠然道:“怎麽了?”


    天將心虛的打了個顫,旋即單膝跪下正色道:“啟稟天君,魔界的入口突然開了,不僅如此,魔氣還在不斷向外蔓延,幾乎要將整個四海八荒玷汙。”


    溪辭虛弱的抬眸,沉舟這次真的會放棄他所有的複仇和籌謀已久的大業來救自己嗎?


    “哦?還有這等好事?”他巴不得沉舟幹出點什麽,好讓他抓住把柄開戰。


    天將聞言,驚得不敢做聲,畢竟先前親眼目睹過南修吞噬花簇帝君的場麵。


    他迴頭看向溪辭,輕笑道:“你是不是也在等沉舟來救你?”


    溪辭惡狠狠的瞪著他:“不管誰來救我,都隻能有一個結果,要麽我死,要麽你死!”


    “你跟你爹一樣,都讓本君討厭得不行。”南修蔑視的說道。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隨後粲然一笑道:“我知道。”


    南修走到天將跟前,居高臨下的瞅著他:“鳳陽上神虐殺堇禾帝後,罪無可恕,吩咐下去,把鳳陽上神的神籍剔除了吧,然後再把他丟到魔界入口,還給魔尊。”


    溪辭聽到這話既詫異又心疼,而躺在地上的鳳陽嘴角卻勾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對秋野氣若遊絲的說道:“我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陪你當妖了。”


    而秋野卻紅了眼眶,抿嘴不語的望著他,不知是想罵他傻,還是責怪自己連累了他。


    天將聲音略微顫抖的迴應道:“是,末將遵旨!”


    南修滿意的環顧四周,將龍牙戟收起後甩甩袖子,轉身往外邊走去。


    此刻的他,需要到大殿之上與眾神商議征戰魔界之事,刻不容緩。


    隨後來了一行天兵要將鳳陽抬了出去,秋野卻緊緊的攥這他衣袂的某一角,卻被天兵硬生生的掰開了。


    鳳陽看著秋野一臉難過的樣子,用唇語無聲的安慰他:我會迴來的。


    目送鳳陽被天兵抬走,秋野艱難的爬向溪辭,惹她再一次淚眼潸然:“爹……”


    “辭兒,爹可能沒辦法繼續陪你長大了,若是有來生,一定要投胎到好人家,跟著吾讓你吃苦了,對不起。”秋野蒼白的臉頰上,劃過一顆完整的淚珠。


    他以為自己可以將溪辭照顧好,護她無憂,現在看來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秋野撐起身子,盤腿坐好開始運功取出自己的妖丹。


    “爹,你要做什麽?”溪辭瞪大驚悸的雙眼,大喊道。


    秋野沒有迴應她,而是繼續取妖丹,他想要用自己修煉了萬年的妖丹去撞碎降妖陣,將溪辭救出,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妖丹就是妖的命,秋野是要拿自己的命去救溪辭,他已經決定不等鳳陽了。


    如果自己的死可以救溪辭,可以不再成為鳳陽的累贅,倒也不算可惜。


    “爹,不要,不要啊,爹!”溪辭撕心裂肺的嘶喊著讓秋野住手。


    而秋野卻不為所動,雙目禁閉,神情肅穆的耗盡自己最後的妖力,將妖丹取出。


    頃刻間整個九重天電閃雷鳴,白鶴哀鳴而逃。


    當眾神在次趕到天牢時,隻見妖神懷中緊緊的抱著一隻玄色的九尾狐狸,椎心泣血。


    “這是……”眾神麵麵相覷,大概猜到了是怎麽迴事。


    可站在神的角度,此等妖孽死不足惜,隻不過沒想到妖神又再一次逃了出來。


    南修有些驚訝秋野的選擇,卻又忍不住嘲笑他們的愚昧。


    玄色的九尾狐一點點的從溪辭手中消散,化為虛無,溪辭顫抖著身軀,仰天發出悲痛的咆哮聲。


    氣浪之壯闊,滌蕩整個天界,令眾神一時間難以睜眼。


    而被丟到魔界入口,又恰好被赤那及時發現撿迴的鳳陽,忽感一陣錐心之痛,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消失了,他蜷縮著身體臥在石床上泣不成聲。


    沉舟站在懸浮魔宮的至高處,凝望著下方蠢蠢欲動,隻等他一聲令下的魔魈大軍。


    魔界被他屠盡後,就被他用來養育魔魈,用於大戰。


    魔魈乃是長著青麵獠牙,形似猿猴壯如虎,身高九尺的嗜血怪物。


    沉舟蹙眉閉眼,深吸一口氣後,在抬眸間將禁錮結界一收,魔魈大軍瞬間傾巢而出,以波瀾壯闊之勢直直奔向天界。


    而天界,就在眾神眨眼間,溪辭已經卻得幾位天神的性命。


    “我要殺了你們為我爹陪葬!”溪辭眸染血光,身如鬼魅來迴閃現,進退迅疾直指天神要害。


    她的雙手沾滿天神的鮮血,卻沒有一絲憐憫和倦怠,周身殺氣洶湧澎湃。


    “報!魔界大軍殺上來了,還請天君快快上馬!”幾位武神倉惶而來。


    南修雖已繼位天君,也仍是戰神,他作為主帥必須率領武神們上陣殺敵。


    妖神還未降伏,魔界那邊就攻上來了,南修氣急敗壞的召出龍牙戟:“不急那麽一時,待本君先殺了這妖孽再去收拾那群螻蟻!”


    說罷,他隻身上前與溪辭展開了殊死一戰,雖然知道彼此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可這一刻她無畏生死。


    南修刺進她身體的龍牙戟,被溪辭一掌拍斷,南修瞥了眼斷掉的龍牙戟,麵目猙獰的一腳將她從高空踢落,這一腳幾乎用了全力,將溪辭震得幾乎斷了一半的筋脈,她猛然吐出一口血。


    一團黑影如閃電般席卷而來,將溪辭接住,緩緩落地。


    沉舟看著身負重傷的她,如鯁在喉:“對不起,我來晚了。”


    溪辭見到他,瞬間五味雜陳,旋即苦笑道:“沒關係,我也沒再等你。”


    她的這句話刺痛著沉舟的心,但他不知道溪辭是如何從一次次失望走向絕望的,她很早之前就已經沒有再奢望沉舟能夠為自己做什麽了。


    “大哥,你終於來了。”南修莞爾道。


    沉舟小心翼翼的將溪辭放下,讓她的後背有得倚靠後,才提劍與眾神相向。


    見到沉舟,眾神的心情十分複雜,當初那個為天族征戰四方的戰神如今成了魔尊,為此次的之戰拉開序幕,著實諷刺。


    在這天牢之外,是天兵天將與魔魈大軍的廝殺。


    旗旌蔽日,敵若雲兮嚴殺盡之,長驅直入,勢不可擋,其中不乏刀劍相撞聲,及肢體斷裂的慘叫聲。


    而這天牢內,隻有他們的私人恩怨,南修嘴角一勾:“大哥,我已今時不同往日。”


    “多說無益。”沉舟祭出清蒼劍,與其纏鬥起來。


    失去龍牙戟的南修,拔出身邊一武神的佩劍,不以為然的橫劍一擋,頃刻間刀光劍影。


    “天君!”老神仙有些擔心的唿道,他才剛繼位,可不能在這場戰役中死於單挑。


    “別插手,這是我與魔尊的私人恩怨。”南修這一刻的勝負欲比天高。


    此時他們幾乎勢均力敵,不分仲伯,兩人的一招一式都不盡相同,雖然南修小時候的劍術老師就是自己的戰神哥哥沉舟,可沉舟不在以後就是天君親授與他。


    走到這一步,南修已經分不清究竟是立場,還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他隻知道他必須贏沉舟,無論在哪方麵。


    眾神看天君無需幫忙,便紛紛把目光落在虛弱的溪辭身上。


    決定趁機取了妖神的性命,然而這時赤那也殺出重圍來到了這裏,他毅然決然的擋在溪辭麵前。


    “赤那……”溪辭淚光閃閃,嘴唇微微顫抖。


    赤那還如初見時對她露出比惡鬼還嚇人的笑容,轉身就與幾位武神打成一團。


    可赤那魔不魔鬼不鬼,終究不是武神的對手,連著被方天戟刺出了好幾個血窟窿,溪辭咬緊牙關,撐起身子去幫助赤那。


    這時,紫微星君來了,他眉頭緊蹙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語道:“這一次,又要失敗了嗎?你究竟,還要重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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