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陰間,無憂閣。


    赤那已等候多時,聽到動靜忙摩拳擦掌的去給她開門。


    大門一開,赤那咧著嘴憨笑道:“丫頭!”


    剛叫完又覺得似有不妥,他遲疑的重新喚了一聲:“魔後?”


    溪辭聽完眉梢微挑,忍俊不禁道:“我是溪辭。”


    錦年不屑的白了溪辭一眼,扭頭看向赤那,越看他越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說著,溪辭拽著錦年進門,路過院子時看到那棵已然參天的長生樹,不自覺的駐足。


    “誒,這不是我們花界的長生樹嗎?”錦年指著長生樹嚷嚷道。


    說罷,她猛然看向赤那,指著他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偷樹賊!”


    溪辭聞言微微蹙眉,一把抓過錦年指著赤那的手指,稍稍用力錦年就疼得哇哇叫,鬆開時,錦年一臉幽怨的瞪著麵無表情的溪辭。


    赤那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子,道:“本來是給鳳陽上神種的,現在看來應該是用不上了。”


    “無妨,給死氣沉沉的鬼域陰間添些生機,想來也是別有一番韻味。”溪辭莞爾道。


    看溪辭轉身似乎準備往先前住的房間走去,赤那忍不住問道:“丫頭,你……不打算去見一見殿下嗎?”


    溪辭被他問得停了下來,一語不發的再次看向了長生樹。


    赤那逐上前問道:“你還在怪殿下嗎?”


    見溪辭依舊是沉默,赤那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太多,但他還是不忍心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隔閡:“你是因為前世在恨他,還是因為今生怨他?”


    被赤那這一問,她微微垂下眼眸,清歌的過往和今生沉舟的選擇,在溪辭的腦海裏唿嘯而過。


    溪辭能感受到他有多愛清歌,她也能感受到清歌臨死前有多恨他。


    而今生,溪辭並沒有受到過他的偏愛,不過是因為自己是清歌的轉世他才會來九重天罷了,至始至終都與她溪辭無關。


    “我不知道。”溪辭羽睫微顫,緩緩轉過頭去。


    赤那聽到她的迴答,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讚不讚成殿下的立場,隻取決於你是否對他的經曆感同身受。”


    溪辭輕描淡寫的迴了個“哦”,便將錦年拽進自己原先住的房間,轉身把門關上前,她停滯了一刹道:“你若是真為沉舟殿下著想,就趕緊打消他想見我的念頭,清歌的詛咒……無解。”


    說罷,溪辭將門不禁關上,還上了鎖,赤那站在門口,尷尬的眨了眨眼,摸著頭轉過身往沉舟的房間走去。


    他到沉舟房間門口,恭敬的敲了敲門:“殿下,我是赤那。”


    “進來。”沉舟的聲音從房內清晰的傳出。


    赤那輕輕推門進入,他走到沉舟案前:“殿下,溪辭迴來了。”


    “她如何,可有受傷?”沉舟略顯擔憂的問道。


    赤那搖搖頭,答道:“一切安好,已經領著花界帝姬迴房。”


    沉舟放心的點點頭,道:“甚好。”


    看到沉舟逐漸開闊的神情,赤那有些遲疑的說道:“但她……似乎並不想見您。”


    沉舟聞言微微一愣,旋即低頭苦笑:“我知道。”


    “那殿下……”赤那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出主意。


    “這是我欠她的,自當由我來還,即使沒有她這一世,我也應當下去還。”沉舟憶起清歌舉劍自盡的那一幕,心如刀絞,寸寸柔腸。


    赤那憂心忡忡的垂下了頭:“殿下,您又是何必呢?”


    沉舟苦笑的搖搖頭,靜默了片刻道:“魔界的入口已被封,天界很有可能會想借鬼域陰間打通一條前往魔界的路,傳令下去,讓十殿閻王封鎖鬼域陰間。”


    “是,殿下!”赤那恢複往常的肅穆,領命後退了出去。


    沉舟將整個魔界封印,因為那裏麵早已沒有魔族的子民,有的隻是對付天界的武器,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放出來。


    人間已經逐漸統為一國,待人族完全統一,接下來就是推翻所有的神,重建信仰。


    他略帶憔悴的看向窗外的那輪紅月,立誓待塵埃落定,必會還清歌一個交代。


    此刻,溪辭坐在軒窗邊,沉默的望著那輪紅月,迴憶自己這一生所有的經曆,不禁深思這究竟是眷顧還是懲罰。


    前世不得善終,這一世也無法再續前緣,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苦難始終不願放過自己。


    就在溪辭陷入沉思時,錦年在一旁暗暗想辦法解開禁錮著自己的法術。


    “別白費力氣了。”溪辭迴過神來看她委實費勁,忍不住提醒道。


    “我爹很快就會來救我的,你若是識相就對我好些,否則我不會替你求情的。”錦年慫中略帶嘴硬的威脅道。。


    溪辭似乎被她的異想天開逗樂了,轉過身子麵對她道:“嗬,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死到臨頭還能那麽囂張的?”


    “威武不能屈!”錦年忿忿迴答道。


    “想活命,還是得信奉識時務者為俊傑,當然,若是活膩了,就請隨意吧!”溪辭看她那副心高氣傲的樣子,禁不住調侃道。


    錦年被她這一說,隱約間有些泄氣,抬眸瞪著她時,依舊覺得溪辭很眼熟。


    她忍不住問道:“你是誰家的狐狸?”


    溪辭聽到了她問的話,卻扭過頭看向窗外不理她。


    錦年不甘心的繼續追問:“你認不認識姑逢山的玄狐妖君?”


    聽到秋野的名諱,溪辭明顯愣了一下,卻依舊沒有迴答她。


    “你最好不是他的女兒,否則你就犯了不孝的大罪了。”見溪辭沒有理自己,錦年便斷定時自己多想了,自言自語的嘟噥道。


    錦年的這番話引起了溪辭的好奇,她轉過頭來不以為然的瞅著錦年,輕蔑道:“哦?何以見得?”


    “你若是玄狐妖君的女兒,那我娘就是你娘,你把自己的娘親打入天牢,就是不孝,還何以見得?嗬嗬!”錦年略帶譏諷的說道。


    溪辭頓時愣住了,突然迴想起薄情說過自己半人半狐,還有自己幾次想要殺了堇禾上神,爹爹都在拚命的阻止自己,她的神色逐漸鬱結。


    隨後她忽然閃現到錦年跟前,冷著臉問道:“堇禾上神是如何與秋野妖君結識的?”


    “這與你何幹?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錦年還未說完,溪辭便捏住了她的脖子,一點點的用力:“你可能還沒意識到,這裏最方便投胎了。”


    “咳,咳咳,咳咳,我咳,我說……”錦年幾乎是翻著白眼在妥協。


    溪辭將她鬆開,轉身坐在榻上,居高臨下道:“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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