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陰間。


    天上一日,陰間一月,人間一年,南修借例行搜查之由,來到鬼域陰間已然數日。


    除了奈何橋過不了,南修幾乎把整個鬼域翻了個遍。


    然而什麽都查不到,幹淨到詭異的境界,反而讓南修對閻王十殿產生了很深的懷疑。


    整個鬼域陰間有序且安寧,仿佛是提前安排好,專門給他看的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秦廣王讓第九殿平等王留下來,再用金蟬脫殼法混跡其中。


    平等王隱藏就在南修身邊,對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和計劃了如指掌,提前掃除所有對鬼域陰間不利的障礙,就是擔心再次發生忘川河野鬼事件。


    甚至還不斷給他們使絆子,頻頻讓他們陷入鬼打牆的境地,反複消耗他們的時間和精力。


    就在南修萌生借鬼附體,過奈何橋,入十殿搜查的念頭時,突然有天兵來報。


    “戰神!”天兵叩首在地,高舉雙手,掌心托著的是天君派人送來的玉軸。


    他接過玉軸,打開一看僅有寥寥幾字:妖神降世,速歸。


    “妖神,降世?”南修不解蹙眉。


    送來玉軸的天兵似乎能明白他的困惑,遲疑了須臾,輕聲道:“迴戰神,據說那位妖神就是您在找的案犯。”


    “什麽?”南修神色間頗有些鬱結的提高了音量。


    天兵被南修的反應,給驚得懷疑是不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屬下也僅是略有耳聞,還請戰神恕罪!”


    南修意識到自己也有些失態,旋即緩和了口吻道:“無妨,除了這個,你還聽說了什麽?”


    天兵見戰神態度溫和了不少,才稍稍大著膽子繼續說道:“聽聞那位新晉妖神,膽大妄為,不僅在大殿之上公然頂撞太白星君,甚至反告天狗汙蔑自己,屬下出發時還聽說,她將堇禾帝後打入牢內供鳳陽上神用作人質……”


    “你說什麽?”


    帶著一隊天兵從鬼市迴來的錦年聽到了“堇禾帝後”四個字,急忙衝到捎信的天兵跟前質問道:“你說誰被打入天牢作為人質?”


    捎信的天兵,被錦年的拎起衣襟之舉嚇得支支吾吾:“堇,堇禾帝後……”


    “那妖神呢?”錦年焦急的質問道。


    “暫不知所蹤。”天兵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迴答道,眼神怯生生的瞟向南修。


    南修見狀,上前替捎信的天兵解圍,拉過錦年安撫道:“錦年仙子請稍安勿躁,我們這就啟程迴天庭。”


    錦年咬著下唇,堅定的點了點頭,南修轉身下令道:“眾將聽令,天君有旨,即刻收兵,返迴天庭!”


    “是,戰神!”眾天兵天將得令後,自行列隊緊跟在南修身後,準備啟程返迴天庭。


    用金蟬脫殼之法隱身於其中的平等王聽到了這個消息,旋即從隊伍中脫離想要迴去向秦廣王匯報。


    這種時候,眾天兵天將都在往這裏距離,然而南修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漸行漸遠。


    他猛然環顧四周,抬手布下天羅地網,不允許有任何東西悄無聲息的走出無憂閣。


    平等王的一隻腳剛要邁出去,就被南修的天羅地網給攔了迴去。


    覺察到天羅地網被觸碰,南修的耳朵突然一抖,轉身走向無憂閣牌坊處。


    那裏看起來空空如也,但南修的直覺告訴自己,確實有什麽東西在這裏。


    於是他閉上雙眼拔出佩劍,挽起了劍花,捏起了劍訣,步伐穩健卻又極其輕快。


    隱身於此的平等王見狀,急忙躲避南修突如其來的一招一式。


    但閉上雙眼的南修,似乎能很準確的判斷出他的位置,每一劍都差點能將平等王刺中。


    一旁的錦年,不明所以的瞅著突然對空氣舞劍的南修:“戰神這是……?”


    “錦年,躲開!”南修突然嗬道,他能感覺到有個什麽東西一直在躲,而且離錦年越來越近。


    錦年聞聲一躍,躲開了南修突然揮過來的劍。


    南修方才向錦年揮去的那一劍,在她及時躲開後,硬生生的在平等王的胸膛上劃開一道口子。


    平等王的胸口頓時冒起了青煙,他捂著傷口痛苦的跪倒在南修麵前,卻依舊咬緊要關一聲不吭。


    看到憑空冒青煙,驚得在場所有人閉不攏嘴的望著南修。


    南修緩緩睜開雙眼,嘴角揚起輕笑的弧度:“終於抓到你了。”


    平等王往後縮了縮身子,而南修見對方依舊不肯現出原形,於是又逼近了兩步,將劍鋒指向他,冷笑道:“讓我來解開你的廬山真麵目吧!”


    此刻他已經退與可退,平等王看著劍刃泛起的寒光,額頭滿是細膩的冷汗就在南修準備一劍刺下去時,一陣陰風吹來。


    “南修殿下!”


    秦廣王清朗的聲音突然喊住南修,就在南修遲疑的刹那,平等王喜得逃脫契機。


    南修發現自己突然感覺不到那東西的存在了,頓時有些惱怒的看向被天羅地網攔在門口的秦廣王。


    錦年看到一臉不懷好意的秦廣王,瞬間拉下了臉,眉頭微蹙的將他反複打量。


    秦廣王在奈何橋上看到天兵天將們在陸陸續續得往無憂閣方向撤,擔心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麽,於是隻身趕來。


    趕到後,就看見南修衝著隱身的平等王準備下手。


    看到平等王脫險後,秦廣王發現所有天兵天將都已聚集完畢,立馬猜到他們可能要離開。


    “南修殿下可是要收兵迴九重天?”秦廣王慵懶的將手往天羅地網上搭,似笑非笑的問道。


    南修鐵青著臉將天羅地網一收,肅穆道:“秦廣王消息很靈通啊,怕不是安排了眼線在此監視本戰神。”


    秦廣王聞言莞爾:“南修殿下說笑了,本王怎會刻意將眼線安排在殿下身邊呢?自然是處處都是本王的眼線。”


    聽到他的話,南修頓時一肚子氣,果然與自己猜想的一致,眼前的一切都是秦廣王他們想讓自己看到的,居然還敢直言不諱,分明沒有將天族放在眼裏。


    深知自己在他的地盤,絕無勝算,於是南修決定忍氣吞聲,又不禁略帶諷刺的說道:“這幾日還真是有勞秦廣王費心照拂了。”


    “哪裏哪裏,南修殿下客氣了,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秦廣王笑吟吟的拱手迴應,在心裏卻在暗暗將他嘲笑。


    南修不想繼續在此耽擱,他深吸一口氣瞟了秦廣王一眼,衝天兵天將們揮手道:“啟程!”


    與秦廣王擦肩而過的刹那,錦年鄙夷之意溢於言表,秦廣王也隻是一笑置之。


    待他們全部離開以後,秦廣王的神色驟然肅穆。


    他步伐有些急促的上前了幾步,環顧四周後不禁有些驚慌:“九弟?”


    “這呢!”平等王從某個角落緩緩爬出,可無奈肉身不在此處,秦廣王僅能感覺到他,卻看不到他。


    秦廣王似瞎子一般往前走:“在哪呢?”


    “啊!”平等王突然從他身下發出驚唿聲,嚇得秦廣王立馬後退一步,旋即蹲下身,對著空氣問道:“九弟,你沒事吧?”


    平等王看著被踩得發紫的手,無奈道:“罷了,反正都受傷了,多一道也無礙。”


    秦廣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似鬆了一口氣,道:“你若安好,便是陰天。”


    “對了,大哥,方才聽他們說,又有妖神降世了。”平等王想起這茬。


    在秦廣王的印象裏,曆代妖神不僅法力高強,還都擁有絕美的容貌,卻各個不得善終。


    上一位妖神在十萬年被眾神伏誅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秦廣王忍不住歎息道:“紅顏薄命,妖神既變數。”


    平等王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所以天君令戰神速歸,此事還牽扯到鳳陽上神,據說他將堇禾帝後給挾持了。”


    “鳳陽上神?這關他什麽事?”秦廣王不解的問道。


    平等王搖搖頭,秦廣王看著他靜默了片刻,意味深長道:“看來天界……又有好戲看了。”


    天界。


    已跨入天界,卻還未到達南天門,南修和錦年領著眾天兵天將浩浩蕩蕩的往頂端趕去。


    錦年念母心切,第一個到達南天門,準備進去之時,被一陣風撞了出去。


    她吃痛坐在地上,抬眸想要怒斥對方冒失時,突然愣住了。


    此刻站在她麵前的,是一位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神女,眉宇間與她頗有三分相似,卻又精致許多。


    正當神女想要離開之時,南修與眾天兵天將恰好趕到,把神女的去路給攔住了。


    神女身後追來幾名武神,看到前方的南修,激動得大喊:“戰神,快攔住她,她是妖神!”


    溪辭將堇禾打入牢內後,沒能及時逃出天庭,許是有前車之鑒,天君早已做好萬全準備,待溪辭稍有異動,便可立即拿下。


    她與眾武神逐個迂迴,躲藏良久,這才逃到了南天門,不曾想與爹爹說的花花草草撞上了,委實晦氣。


    錦年從地上爬起來,知道眼前人是妖神之後,立馬露出了嫉惡如仇的模樣,躍躍欲試。


    南修與她對視上的那一刹,神色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豔,可聽到往這邊趕來的武神喊話,他立馬恢複到昔日的威嚴,道:“列陣!”


    身後眾天兵天將得令後,列陣將溪辭包圍其中。


    溪辭不屑之意溢於言表的將他們打量,旋即輕笑道:“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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