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群在李欣走了很遠之後,才有人發聲。


    “剛才那人一看就知道是做大官的。你們看那周身的氣度。”


    “誰說不是呢?我都不敢和他對視。肯定是大官,絕對是大官。小大師,我說得對吧?”


    “他那個樣子,一看就特別威嚴,想來肯定大官啊!我看著都覺得威嚴,太有官威啦。”


    辛田淡笑著聽人們的議論。


    這時,有人問了,“小大師,今天才兩卦啊?第三卦呢?有沒有人,第三卦啊?”


    辛田搖頭道,“不急,第三卦,還在路上,馬上就來到了。快了,快了,稍安勿躁。”


    “聽小大師的,準沒錯。在路上,就在路上了。大家都等等,等等。”


    立刻有人附和,很堅定地支持辛田。


    這些人都是附近的居民,他們特別太喜歡辛田算命。


    每次辛田算命,都是讓他們這些圍觀的人,都看得,聽得,心驚膽戰的。


    這樣的八卦,實在是太刺激。


    ↖↗↘↙??


    在不遠處,兩位頭發幾乎全都花白的男女,正用獨輪推車推著一位年輕人緩緩走來。


    那兩位中年人麵容滄桑,眼神中卻透著堅定與執著。


    年輕人臉色灰白如紙,毫無血色,淩亂的頭發如枯草般散落在額頭,一雙眼睛布滿血絲,眼神中透露出狂亂與迷茫。


    他的嘴唇幹裂,微微顫抖著,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高挺的鼻梁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瘦削的臉頰凹陷下去,經曆了漫長的折磨。


    他渾身都被一根粗糙的麻繩死死地捆住,並且在獨輪車上被牢牢固定住。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停地在車上扭來扭去,有無窮的力量在體內湧動,無法控製。


    他的四肢瘋狂地舞動著,手腕和腳踝處被麻繩勒出了深深的紅痕,有些地方甚至磨破了皮,滲出絲絲血跡。


    他的手指緊緊摳著獨輪車的邊緣,指甲斷裂,指尖血肉模糊。


    他的雙腿不停地蹬踹著,腳後跟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獨輪車的車架,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身體時而向左傾斜,時而向右歪倒,看起來就是在與看不見的敵人奮力抗爭。


    他的嘴巴一刻不停地喊叫著,聲音沙啞而淒厲,宣泄著他內心的痛苦與掙紮。


    那瘋狂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憫的同時,又不禁感到一絲恐懼。


    兩位中年人極力平衡著獨輪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們的雙手緊緊握住車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會讓車上的年輕人受到傷害。


    ......


    辛田身形矯健,宛如一隻敏捷的飛燕,一個漂亮的飛躍之後,直接穩穩地跳到了那兩位中年人麵前。


    她迅速伸出雙手,一把牢牢地穩住獨輪車,臉上露出和藹可親的神情,輕聲問道:


    “二位,本大師今日這第三卦,不知你們是否有意眷顧呢?”


    那位中年婦女急忙連連應聲,聲音急切而充滿渴望,如同久旱盼甘霖一般。


    “要,一定要!我們可是專門衝著大師您來的呀。我們來了好些日子了,每天都來一趟,卻始終沒能遇見小大師您。今日好不容易才遇上,這一卦我們肯定得要。”


    她的雙眼睜得滾圓,滿眼熱切,眼中閃耀著激動的火花,那火花承載著她全部的希望。


    她緊緊地盯著辛田,看著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完完全全地寄托在了辛田的身上。


    男人緊跟著女人應聲,語氣中滿是懇切與哀求。


    “是啊,大師。如今我們真的是毫無辦法了,什麽都指望不上。隻能靠您了。那些人非要說我兒子有病,可我怎麽看都覺得不像。我兒子這分明是中邪了呀。小大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他的眼神中滿是哀求和期盼,臉上寫滿了擔憂與焦慮,那模樣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辛田穩穩地將獨輪車穩住,神色平和,一邊輕聲寬慰著兩人,


    “兩位莫急。且先好好說說你們的事情吧。你兒子,究竟遭遇了何種事情?另外,還需告知我他的生辰八字。”


    中年婦女聽了辛田的話,眼眶不由地泛紅,那眼眶中漸漸盈滿了淚水,隨時都會決堤而出。


    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抹了一把眼淚,邊深深地歎息,邊緩緩地給辛田說起她兒子的遭遇。


    她兒子名叫張皓軒。


    夫妻兩人皆是京城近郊的農民,每日辛勤勞作,主要靠種菜為生。


    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辭辛勞,隻為能給兒子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夫妻兩人含辛茹苦,曆經無數艱難困苦,將兒子一點點養大。


    張皓軒也極為爭氣,每年的學習成績都是頂尖之流,在學校裏總是名列前茅,讓老師稱讚不已,同學羨慕有加。


    經過多年的刻苦努力,他終於考上了京城理工大學,成為計算機係的一名新生。


    那是何等的榮耀與自豪,夫妻兩人多年的付出終於有了最美的迴報。


    本來,兒子考取名校,夫妻兩人應該滿心歡喜,充滿了盼頭。


    他們應該看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看到了兒子光明的前途。


    然而,一周之前,學校卻突然通知兩人,說他們的兒子瘋了。


    那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瞬間將他們的希望擊得粉碎。


    學校打電話的時候,已然將張皓軒送進了精神病醫院,讓他們趕緊去看看。


    據學校老師說,張皓軒在一周前的一個晚上,突然行為變得異常古怪。


    他原本安靜地在圖書館自習,可不知為何,突然站起身來,眼神空洞,嘴裏念念有詞。、


    周圍的同學都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他開始在圖書館裏來迴踱步跑步,腳步慌亂,看起來像是在躲避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接著,他又衝到書架前,胡亂地翻著書,書本被他扔得滿地都是。


    有同學試圖上前詢問他怎麽了,他卻大聲吼叫,如同一隻受驚的野獸。


    後來,學校保安趕來,想把他帶去醫務室檢查,可他拚命掙紮,力氣大得驚人,幾個保安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控製住。


    最後,張皓軒突然發瘋一般,不停地跑步,根本停不下來。除了要跑步,其他什麽症狀都沒有。


    .......


    可是,這簡直要了張皓軒的命。


    一個人怎麽可以,不停地跑步,不吃不喝呢?


    無奈之下,學校麵對張皓軒這突如其來的異常狀況,深感棘手,實在是無計可施。


    在這種情形下,學校隻好將他送往醫院,並迅速通知了他的父母。


    精神病院的醫生們對張皓軒進行了全麵且細致入微的檢查,經過一係列的檢測流程,卻根本未能找到任何引發他如此異常行為的緣由。


    最終,在缺乏確切結論的情況下,醫院暫且診斷他為多動症。


    然而,這個診斷結果實在難以令夫妻兩人認同。


    夫妻兩人初聞這一噩耗,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般的重擊。


    在那個令人煎熬的夜晚,他們滿心的悲痛與絕望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們徹底淹沒。


    僅僅一夜之間,他們的頭發全都變得花白,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


    他們僅有這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就是他們全部的希望與寄托。


    兒子若是遭遇不幸,他們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將失去意義。


    他們的生活瞬間失去了色彩,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


    這個時候,女人突然憶起,十年前,他們夫妻兩人進京城售賣蔬菜,一個不小心將兒子給弄丟了。


    當時他們心急如焚,四處尋覓,幾乎陷入絕望的境地。


    就在他們快要崩潰的時候,在天橋下遇到了一位算命的小大師。


    多虧了這位小大師的指引,他們才最終找到了兒子。


    若不是這位小大師,他們的兒子恐怕就真的難以尋迴了。


    夫妻兩人經過一番深入商討,覺得兒子平日裏一直表現良好,乖巧懂事且努力上進,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地發病呢?


    他們堅信這肯定是中邪了。


    因此,他們態度堅決,甚至以死相逼,不顧一切地才將兒子從精神病院弄了出來。


    他們一心要找到小大師,為兒子解除所謂的 “邪祟”。


    這幾天,他們天天都來尋找,滿懷期待卻又一次次失望。


    要是再遇不到辛田,他們都要陷入絕望了。


    他們在黑暗中苦苦摸索,而辛田就是那一束他們渴望已久的希望之光。


    辛田看著眼前兩人焦灼憂慮的神色,心中湧起一絲憐憫和悲憫。


    他輕聲安撫兩人道:“二位莫急,你們啊,先將你們兒子的生辰八字告知於我。我且算上一算,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中年女人聽見辛田的話,那顆原本慌亂不安的心,此刻仿佛找到了一處寧靜的港灣。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希望的光芒,那光芒雖微弱,卻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她帶來了些許慰藉。


    她覺得,隻要有辛田在,或許兒子就有救了。


    她知道規矩,按照規矩,掏出手機,熟練地打開微信,掃碼付款。


    隨著那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她覺得,她完成了一項重要的儀式。


    隨後,她才鄭重地將兒子的生辰八字報給辛田,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好似這些數字中蘊含著兒子命運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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