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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粒子炮正麵打個正著,胖子僅來得及將防護罩能量開至最大,然後就被白光吞沒。


    沒爆炸,沒解體,沒被高溫熔化。但周圍徹底陷入強光世界。


    那一刻,駕駛艙內一片黑,所有顯示屏全部變成黑色,而他的視野裏全是刺眼的白色,透射進來的強光無孔不入,絲絲縷縷無處不在的光線將他周遭世界切割零碎,腦海裏甚至都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來,對“公爵”號都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認為單從機甲的性能方麵來講,“公爵”號超越了目前世界上任何一款機型,就連最先進的九代機甲放到他的麵前,也會被碾壓。隻要坐在“公爵”號裏麵,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堡壘。


    可當被粒子炮一萬度以上的超溫世界吞沒的那一刻;當所有係統關閉失靈那一刻;當“公爵”號陷入死寂那一刻;他還是怕了!想象是一迴事,真正麵對的時候,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腦海幻想百載千年,不如親身體驗一秒!


    尤其是防護罩瞬間就被粒子炮摧毀,那股可以將他焚化成灰的高溫包裹軀體的時候,他幾乎就認為自己死定了。閉上眼睛,不敢看身體熔化,瞬間成為飛灰的慘象。隨即苦笑,都瞬間化成灰灰兒了,視覺,痛覺,觸覺,所有的五感六識來不及等到大腦反饋,當然體會不到疼,更看不到那種慘象,還有何懼啊?


    那還閉上眼睛做毛啊?睜開瞧瞧,到死也要像個爺們,是睜著眼睛死的!


    壯誌豪情沒等爆發,身體猛然間被一股電流掃過,頭發絲兒都豎了起來,身體篩糠似的麻酥酥,那個酸爽/勁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


    整個過程說起來長,其實不到萬分之一秒。


    他沒死!不僅沒死!好像還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了!


    駕駛艙內所有一切都沒有變,但是,所有係統重新啟動,不止如此,之前因為機載的主控電腦一直處於自我封閉狀態,暫時外掛的控製係統並沒有真正控製到機體的全部,有部分的顯示屏從始至終都處於黑屏的關閉狀態,可現在,全部都亮了。


    周圍亮堂堂,除了屏幕自帶的亮光,駕駛艙內到處都是閃爍各色光芒的指示燈,信符,條碼。很多初次顯示出來的係統功能,胖子都不知道是做什麽的,根本就不會用。原本認為熟悉的“公爵”號,變得陌生起來。


    如果說,駕駛艙的陡然變化,增添了不少應該強大其實不太懂的功能,尚可勉強接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痞氣十足的男聲,就讓胖子接受和理解不能了!下意識爆了句“臥槽”的粗話,然後有些魂不附體的驚問:“你是誰?”


    不見其人,隻聞其聲的神秘存在狂野反問:“你他娘的又是哪一位?”


    “我是唐小寶,人送外號胖子。”


    “唐小寶?胖子?不認識,你他娘的到底是誰?”語氣彪悍,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趨勢,火氣很衝。


    看不到人,但這個聲音讓胖子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好像一個滿臉殺氣的黑胡子大漢,操把剔骨刀頂住了他的咽喉。殺氣森森,一句話不對,撲哧,就會捅進去,鮮血迸濺飆飛。


    渾身發冷,汗毛倒豎,嘴唇都有些變青了,控製不住的哆嗦。胖子身體下意識蜷縮,雙手抱胸。看不見的東西最恐怖,能讓人浮想聯翩,幽魂乍現,陰氣森森。而且尖刀頂脖子的感覺還那麽真實,想反抗都沒辦法。打誰去?拆誰的骨頭去?


    胖子駭得都快哭了,抽眼角,咧著嘴,一雙手沒地兒擱,沒地兒撂,到處摸索,似乎是想找東西防身,嘴裏還不停地連解釋帶詢問,客氣的不得了,“我真是唐小寶,也就是唐小寶啊!大、大哥,您哪位?”


    “哦,唐小寶……嘶……還是沒印象,小子,告訴你,老子雖然麵惡黑粗,可腦子不糠,懂不?就問你懂不?”殺氣再臨,而且比之前更加濃鬱。


    “懂懂懂,一定懂,放心吧大哥,我肯定懂!”胖子不停地抹汗,腦袋點得如小雞叨米。這場麵太詭異了。他都忘了眼下身處何時何地!何境何方!


    “嗯,這很好!小子,你不錯!”神秘存在看樣子很開心,濃鬱的殺氣好像消散了不少,可隨後的一句話,又讓胖子差點崩潰了。


    “雖然你小子不錯,我老黑行走江湖多年,最喜結交英雄好漢。可……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不知道是語氣惡劣,還是這位老大說話就喜歡帶啷當,胖子快被折磨瘋了,距離崩潰隻差一線,皺著臉,哭咧咧,委委屈屈,柔柔弱弱地道:“我是唐小寶。”聲音小的幾乎微不可聞。


    “唐小寶啊,還是不知道,不過算了,男人嘛,沒必要介懷名字,那隻是個代號,沒有實際意義,像我老黑,打有意識以來,就一直叫老黑。小白臉叫我老黑,朋友叫我老黑,我自己也這麽叫。”


    “是是是,嗬嗬。”胖子賠笑。


    “你就是坐在我身上的那個胖子?”


    “坐、坐坐坐在你身上?啥意思?你在哪兒?”這一刻,他目瞪口呆!胖子徹底毛了,撲騰站起來,咣當,腦瓜頂磕到了合金造的棚頂,身體沒站直,腦瓜磕起一個雞蛋大的包。瞬間紅腫起來。


    機體劇烈晃動,胖子在裏麵跟著左搖右擺,趕緊又坐了迴去。剛扣好安全帶,就聽那個黑漢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懂了沒?剛誇過你,怎麽一會兒就變笨了呢?人類果然都是謎之生物。”


    胖子驚駭無語,神情呆滯。他恍然大悟。“公爵”號的機載中心,主控電腦的自我封閉係統解鎖了!老黑,就是主控電腦的中心程序!可以自由地與人交流,模擬人格幾近完美!堪比真正的人工智能!跟球球一個等級!


    而此時,胖子麵前的主屏畫麵猛然一變,一個渾身上下充滿痞氣,神情威猛,魁梧彪悍的黑臉漢子叼著煙卷出現。身披黑色風衣,皺皺巴巴,衣袂飄飛,頭戴著也是皺皺巴巴的黑色毛氈禮帽,帽簷下壓,擋住額頭。老式的長筒野戰靴,靴頭和挨近鞋跟的鞋幫已經磨得發白。已然褪色的寬大的純牛皮皮帶上別著兩把說不上什麽年頭的二十響匣子槍。


    伸手一招,憑空出現一把實木造的椅子,厚厚的椅背,結實粗楞的扶手,厚厚的坐板,整把椅子風格狂野,造型粗獷。與黑臉漢子風格很搭。


    大喇喇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指掐煙,美美地吸了一口,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臉。神態恣意地道:“現在什麽年月了?仗打完了沒?羅蘭被滅了沒哪?”


    麵對這樣一種神秘而神奇又不可解釋的存在,胖子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對待,不是人,不是機器,介乎於人與機器之間?或者說另類生命?


    總之,胖子對他不敢輕慢,當前輩對待就好。而且人家說話的言談語氣,也擺明了是前輩。


    “現在是新元曆2607年,聯盟和帝國之間的仗呢,還在打,至於帝國能不能被滅,不好說。我們打贏了,或許能滅掉他們,可若是打輸了,一切免談……喂,大叔,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


    黑臉大漢在失神,手上的煙掉了都沒反應,好半天似乎才緩過一口氣來,整個人好像也變得頹廢了好多,周身透發出一種滄桑悲愴的味道。此時,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被社會遺忘了多年,被人間遺棄了許久。


    雙手捂臉,然後猛地放開,身體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仰臉望天,發出一聲悠然長歎,大夢初醒般的道:“已經四十年了啊!”


    聲音猛然變得冷冽,目光如電,質問胖子,“你在哪裏發現我的?除我以外,還有誰?有沒有一位年輕帥氣,讓人恨不得在他那張小白臉上狠狠踹幾腳的家夥?”


    “垃圾星,除了您以外再無旁人。”胖子迴答的語速飛快,因為他感覺到一股沛然壓力透過屏幕直接壓在他的身上,幾乎難以唿吸。這是戰神無敵的氣場凝為實質。無形而存在。這位當年到底是……


    胖子不敢想象他無敵輝煌的戰績,這種氣場,讓他敬畏。眼神漸漸地火熱,心跟著滾燙起來。現在是他在駕駛“公爵”號,老刃亮鋒,霸氣再現!


    “也是,他不可能在的,那場大戰開打之前,他就已經身負重傷,我勸過他,可他不聽,比我老黑還強,白長了一張看似聰明的小白臉,其實很笨,笨得要死。也蠢,蠢得要死。長生王如果那麽容易被打倒,羅蘭那幫傻鳥早就被滅八百迴了。小白臉,你不在了啊,可我老黑還在。今後你讓孤獨的我,就這麽漫天飄零嗎?”


    胖子嗓子癢癢,急的抓耳撓腮,想說,想喊,想叫。


    我,我我我,還有我啊大叔!


    但他不敢,黑臉大叔太霸氣了,他沒膽子當人家的主人,雖然機體是他在駕駛。


    黑臉漢子反手一攬,手中出現個籃球大小的酒壇子。扇飛酒襆頭,雙手捧著壇子仰脖豪飲,喝得酣暢淋漓,酒水四溢。雖然是虛擬畫麵,但胖子似乎聞到了濃鬱的酒香,氣氛感染了他。恨不得此刻身邊也有那樣一壇子酒。如此一來,雙方對飲,事兒興許就成了。


    黑臉漢子抹抹嘴巴,啪!摔碎了酒壇子,身軀變得無比高大,寬大的黑風衣無風自動,神態恣意,豪情飛揚,粗獷的嗓音頓時在駕駛艙內迴蕩。


    “縱橫開闔戰無雙,睥睨傲笑意飛揚。匹馬單槍魍魎滅,神威蓋世鎮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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