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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滾滾胖乎乎的臉很有喜感。似是有些麵熟。


    鈴若剛剛蘇醒,腦海當中的畫麵還停留在當日昏迷前那一刹那,眼前一切都很陌生,她需要時間捋清思緒。而且神智還有些不清晰,一層層霧裹著她,模模糊糊。一時間沒想起來眼前這個動作蠢笨的胖子是誰。


    因為膚色蒼白,顯得愈發尖細的手指微動,手掌無力地平放在床上,指尖竭力彎曲,做抓東西的動作,想找柳葉刀。這是她下意識行為,習慣性動作。


    身處陌生環境,有刀在手,她才會覺得安全。但身體虛弱無力,動幾下手指,已經耗費了她僅有的力量。她不習慣事情失去控製,沒有了力量,就會任人宰割。這種感覺讓她恐懼。原本清冷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慌亂,像極了被嚇到的小麋鹿。無助的小女孩。


    “你……是誰?我的……刀呢?”聲音柔弱無比,不安全感向她襲來,身體又難以動彈,蒼白麵龐因為激動而泛起潮紅,雪白的睡衣掩不住高聳酥胸,伴隨著不穩地唿吸急劇起伏。驚慌無措的眼神充滿了對周圍的不信任感,警惕地看著胖子。


    “別激動,別緊張,放鬆些,我不是敵人,沒有惡意。是我們救了你,我叫唐小寶,你見過的,當初在地下咱們兩個曾經聯手作戰。當時事態緊急,走得匆忙,你的那幾把刀,嗯,遺落了,抱歉,不過你放心,以後有機會,我會重新給你打造幾把更好的。”


    胖子急忙解釋,麵帶微笑,說話的語氣盡量溫和,想借此打消她的警惕。女孩驚慌的眼神,讓他莫名地感到一陣心痛。她不應該這個樣子,她是殺伐淩厲的女俠。如此虛弱無助的模樣不適合她。


    聽到胖子的話,再看看那張胖臉,一些模糊的片段逐漸清晰起來,鈴若想起來了,這人曾經用槍指過她的腦袋。想到那一幕,就想到了哈伊紮克……對了,哈伊紮克!


    已經沒有絲毫力量的嬌軀爆發出凜然殺意,使得房間內的溫度也好似突降下來。鈴若情緒激動,臉孔潮紅,唿吸急促,雙眸迸射的憤怒火焰要把周圍一切燃燒殆盡。


    嬌軀劇烈地顫抖,掙紮著想要起來,但她身上的傷勢過於沉重,生命體征正處於恢複階段,哪裏還有多餘的力氣。而且她掙紮之下,使得肩膀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又有迸裂的趨勢,殷紅血漬逐漸滲透了紗布,一點點擴大,外麵的白色睡衣的左肩膀部位也被滲出的血液染紅了一小塊。


    “別激動,趕快躺下,你身上傷口剛剛愈合,不適宜劇烈活動,姑娘,放鬆,放鬆!”女孩激動失控的瘋狂樣子,急得胖子額頭當場冒汗,勸不住,越說她越激動,情緒也越來越失控。剛縫合不久的傷口,如果二次迸裂就麻煩了。極易引起感染。而且他當時的緊急處置手法,純粹是半吊子,可以穩住傷勢,不至於繼續惡化,但後續治療還得處處小心。一丁點都大意不得。


    胖子還不知道,也沒人對他提起過,女孩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技術精湛醫術高明的外科專家二次處理過。否則單靠他當初的緊急處置手段,粗糙的縫合技術,即便傷勢痊愈,這個女孩的美麗身體也毀在他手裏了。


    一看女孩情緒激動得瀕臨失控,心裏著急,想也沒想,站起來就動手。


    如果是別的女孩身體,胖子打死都不敢碰。謝慧撲到他懷裏哭的時候,都不敢象征性地抱一抱人家,安慰一下。隻能事後揉揉人家的小腦袋。拽羽衣的時候,隻敢伸出兩根手指扯人家的衣袖。


    但他對床上這個女孩所做出的行為動作卻很大膽。沒有絲毫顧忌,直接按住了人家的肩膀,肥碩龐大的身軀幾乎正麵壓在了女孩的身上。更與女孩隆起的酥胸隻差幾公分就挨上了。胖子力氣很大,加之鈴若身體虛弱,嬌柔無力,根本就難以抗拒,被胖子那雙大手按在那裏,難以動彈。隔著睡衣,仍舊感覺到了女孩肌膚的嫩滑與柔軟。少女體香更是撲鼻而來。


    鈴若美眸噴火,憤怒的臉孔潮紅,身體動不了,羞惱的眼神像要把胖子撕成碎片。


    胖子認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尖尖的下頦,膚色白近透明,臉頰浮現出的病態嫣紅,使得她少了幾許清冷,多了幾絲嬌媚。雙眉精致,睫毛很長,微微翹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晶瑩清澈,隻是眼神散發出的那種寒意令人心顫。鼻梁挺直,蒼白嘴唇少了幾許血色,幾乎跟膚色一樣。但唇形很美。


    這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單論相貌,不比美鳥和羽衣那兩位大小姐差。但此一時刻,胖子沒有任何旖動,隻有無限憐惜,心痛與焦急。這個時候,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感覺到了女孩為何會突然間情緒失控。急忙大聲說道:“不用擔心哈伊紮克,我殺了他。”


    “什麽?”女孩身體猛地僵在那裏不動了。下一刻不知哪兒來的力量,兩手死死地抓住胖子的胳膊,皮膚下的青筋浮現,骨節泛白,指尖摳進了肉裏。可見,她得使出了多大的力量,心情激動到何種地步!


    胖子恍然無覺,看著兩眼緊盯著他的女孩,再一次大聲重複剛才的話,“我殺了哈伊紮克,我殺了他!”


    “哈伊紮克……死了?”女孩怔住,眼神當中的犀利寒芒逐漸消散,嘴唇蠕動,呢喃著。蒼白的俏臉上神色複雜,既有些釋然,又有遺憾和強烈的不甘。但身體放鬆了下來,胳膊脫力似的摔落在身側。好像體內長久以來一直支撐著她走到今天的那股子氣,泄了。


    她的樣子,讓胖子更加心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關心一個陌生女孩,但就是忍不住。慢慢放開她,手掌心沾著滲透了睡衣的血,語氣放緩,“是,我駕著機甲,像拍蒼蠅一樣拍死了他,骨肉化泥,死無全屍。”


    “死了,死了,那個該死的畜生終於死了……小妹,你可以瞑目了……”


    聲音越來越低,眼睛緩緩閉上,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淌,打濕了鬢邊長發,浸濕了枕頭。


    見到女孩終於安靜下來,胖子長舒口氣,剛才好像隱約聽到她提到了“小妹”的字眼,沒敢追問,但也能猜個大概。如果沒有刻骨銘心的仇恨,她下手也不會那麽狠辣,出手無情,刀刀奪命。


    床上的女孩靜靜地躺在那裏,閉著眼睛流淚。胖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都沒地兒擱。一會兒放在腿上,一會兒握緊,攥成拳頭。明知女孩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但他不知該如何安慰。而且他好像也沒有什麽立場去安慰人家。臨時拚湊起來的戰鬥搭檔而已。還不知道人家姑娘芳齡幾何,姓甚名誰呢!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既然不知道說啥,那就走唄。可胖子的肥碩屁股就跟粘在了椅子上似的。一點要挪開的意思都沒有。他潛意識裏想等女孩徹底平靜下來之後,兩人可以像朋友那樣的交談。想知道她姓什麽,叫什麽。想知道她的一切。


    當一個女孩對男孩好奇的時候,就離身心淪陷不遠了。


    而當一個男孩想知道一個陌生女孩所有一切的時候,那就表示他的心,動了。


    胖子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他那顆懵懂的少男心已經開始準備撒歡尥蹶子了。


    因為,他發現了,並且找到了目標。


    ……


    鈴若無聲地流淚,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得知仇人已死,她並沒有報仇以後的釋然輕鬆,隻有無限的傷痛。仇,報了。但是恨,似消未消。直接的仇人是死了,但如果沒有這場可恨的戰爭,她的小妹就不會遭到厄運,養父母一家更不會被牽連致死。雙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十多年來,她已經把養父母一家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早已把小妹當成了親妹妹看待。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她好像沒有了目標。人活著,得有目標,沒有目標,就會變成行屍走肉,渾渾噩噩。她今後去哪兒?又能做些什麽?接著去殺那些帝國軍?羅蘭帝國的人多達百億,遍布各大星域,她殺得完嗎?


    原來還有仇恨在心,為了報仇,她單方麵麻痹自己,不知傷痛。無懼生死。像是沒有知覺的機器。可現在,心底那股子氣泄了。意誌潰散,肉體上難言的劇痛登時席卷而來。疼得她眉頭緊顰,忍不住呻吟出聲。


    胖子噌地一下站起來,滿臉的關心,“你怎麽樣?哪兒不舒服?”


    鈴若緊咬無血的嘴唇,疼得她麵色發青,睜開的眼睛看著胖子,就像是在看白癡一樣。


    我身上的傷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你也在場,現在都疼成這樣了,你還問哪兒不舒服,鈴若現在真懷疑,這個蠢笨憨胖的男人到底長沒長腦子?


    她哪兒曉得,胖子這是關心則亂。話剛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床頭櫃上擺著不少的藥物。胖子從中挑出可以止痛的,按藥瓶標簽上的提示,倒出了幾粒,攤在手掌心,剛遞過去,赫然意識到,女孩現在恐怕連自己吃藥的力氣都沒有。他是不是應該幫她一把呢?


    而且心裏更是想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替她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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