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懷希還認為,季思元的血液應該是解藥的一種。


    因為同樣注射了霖王血液的兩隻兔子,再注射季思元的血液的那隻兔子,不僅精神狀態好了很多,最後也比其他的兔子多活了幾天。


    可惜,並不能完全緩解毒性。


    霖王的身體,還需要繼續研究,查清楚到底中了什麽毒。


    韓懷希的話,讓葉迦南激動不已。


    如果韓懷希的理解是對的,季思元雖然暫時還不能死,但他們也不需要再對季思元客氣。


    “小希,你說的注射是怎麽注射?”


    韓懷希既然決定讓葉迦南再做一次實驗,就沒打算再瞞著。


    她掏出注射器。


    “是我舅舅從南洋人那裏帶迴來的玩具,說是噴水玩的。我就突發奇想,做了個鏤空的針頭,這樣就可以把血液注射進兔子的身體。”


    韓懷希一邊說,一邊實驗。


    葉迦南看的目瞪口呆。


    這麽有用的東西,南洋人居然隻拿來給小孩當玩具,暴殄天物啊!


    還好他徒弟聰明,居然能想出這樣的好主意。


    醫書中雖有換血療法,但可操作性不大。


    換血需要將受血者與供血者的手腕割破,傷口纏在一起。


    由醫術高超的醫師通過針法,將供血者的血液導入受血者體內。


    因為是血液全換,所以對親緣要求極高,必須是受血者本人的父母和子女才行。


    受血者一邊放血,一邊受血,一個操作不當,就容易造成血液不平衡失去。


    供血者卻是毫無疑問的要死去。


    所以李繼仁提出換血,他才不同意。


    葉氏十八針雖然能確保給霖王換血,可李繼仁還那麽年輕,他如何忍心?


    如今有了這個注射器,如果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給霖王解毒,他也能多找幾個人的血液給霖王換血。


    如果韓懷希知道葉迦南的想法,一定會阻止。


    這個時代沒法檢測血型,萬一注射的不對,很容易產生溶血反應,太危險了。


    “走,咱們再試試看。”


    韓懷希應著就要去拿兔子,卻被葉迦南拉著去找了李繼仁。


    韓懷希看著霖王的血液,被注射進季嬤嬤的體內時,又看了看一向嚴肅卻十分和善的師傅,拍了拍額頭。


    活人實驗?


    她好像給師傅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李繼信一行人一路風塵仆仆,終於在十月十五日,到達了薊陽無為縣。


    一路越是向北越是寒冷。


    寒風吹的車簾獵獵發響,路上也結了一層寒冰。


    李繼信擔心打滑,讓趕車的幾人放慢速度。


    韓青雲和呂富貴看著有些不太平整的道路,若有所思。


    呂家商隊跟呂富貴說過,天氣暖和的時候還好,可一旦結冰,薊陽的路很難走。


    薊陽想要發展起來,修路必不可免,可現在的薊陽,哪裏有錢修路呢?


    馬車上雖然放了炭盆,身上也穿了厚厚的棉衣,呂彥彥還是凍的一直搓手。


    央離拉住呂彥彥的手,幫她搓揉著。


    她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手很溫暖。


    呂彥彥感受到央離掌心的繭子,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央離,練武很辛苦吧。”


    趕車的趙興武,支起了耳朵。


    過了一會兒,央離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苦。”


    她看著呂彥彥,想到呂家的事,其實跟自己家很像。


    隻是呂家比她家幸運。


    “夫人,如果英國公府就是害呂家的幕後真兇,那我們也算有共同的敵人。”


    呂彥彥一驚:“什麽?你跟阮家……”


    央離雖竭力控製情緒,可嘴唇顫抖,眼角也被淚水打濕。


    “我本姓陳,是二十二年前,寶慶樓陳東家的孫女……”


    寶慶樓陳東家,李繼仁用英國公府男子換蓮霧果時,提到過。


    央離話一出,趙興武心裏就一片密密麻麻的疼,他想安慰央離,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呂彥彥抱住央離:“都過去了,他們一定會有報應的。”


    二十二年前四月,英國公府管家阮偉良,要以五千兩的的價格,買下洛城朱雀街市值八萬兩的寶慶樓。


    寶慶樓東家陳雍自然不同意。


    可誰知,沒過幾天,陳雍舉家被害,陳雍死的很慘。


    阮偉良拿著按有陳東家手印的轉讓契書,到了衙門要求過戶。


    契書上的時間,是在陳家出事之前。


    轉讓金額寫的是八萬兩。


    京兆尹雖覺得奇怪,但陳家所有人都沒了。


    沒有苦主,沒有人提出異議。


    阮偉良順利接手了寶慶樓。


    直到十月份,一個年輕婦人抱著剛出生的女嬰,敲響了京兆尹的登聞鼓。


    年輕婦人是陳東家的小兒媳孟氏。


    陳家出事那天,孟氏當時正是孕吐反應嚴重的時候,半夜的時候睡不著,就由丫鬟扶著在院子裏走走。


    家丁喊叫的聲音,把孟氏嚇了一跳。


    她想過去看看,丫鬟卻把她推到假山後麵,然後把她的外衫脫了,自己穿上跑了出去。


    很快她就聽到“陳雍的小兒媳在這裏”。


    然後是丫鬟的慘叫聲。


    孟氏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她聽到那些人在清點陳家的人口。


    “大公子,陳家人對的上。”


    一個囂張冷漠的聲音響起:“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去把陳家的值錢的東西,都帶走。”


    又是一陣翻找的聲音。


    過了很久,眼看天都快亮,孟氏都覺得自己要有小產的跡象了,那些人終於走了。


    走的時候還點了一把火。


    孟氏趕緊趁火勢還沒起來,逃了出去。


    經過花廳的時候,她看見的公公耳朵都沒了,嘴巴也是空洞洞的張著。


    她的婆母、大伯、妯娌、丈夫、兒子、侄子全死了。


    孟氏恨不得自己也留在大火裏,跟自己的家人一起死去。


    可她的肚子裏是陳家唯一的血脈了。


    孟氏逃到一個醫館裏,用首飾抵了銀錢,一直住到女兒出生……


    陳家滅門已有六個月,雖然沒有苦主,衙門也立了案。


    可惜沒有任何線索,滅門案就成了懸案。


    孟氏狀告英國公府殺人奪財,陳氏滅門案再次被議論的沸沸揚揚。


    當時的英國公府,不僅出了一個皇後阮清瑤,還有一個剛剛被賜婚給三皇子的阮心雨。


    當時很多人甚至認為,惠仁帝聖心動搖。


    那一年五月份,還在城外練兵的大皇子李兆英,被賜婚五品小官之女謝檸,連個側妃都沒有。


    七月初,李兆英迴京謝恩。


    七月中旬,李兆英十六歲生辰那日,被封霖王,次日就趕往封地薊陽。


    這樣的情況,很難不讓人想起被孝顯帝防著的永樂帝李和泰。


    相比李兆英,二皇子的正妃,是工部尚書沈玉良之女沈之意,就連側妃都比謝檸出身好。


    三皇子李兆才則在當年的九月份,指婚英國公唯一的孫女,京城第一美人兼才女阮心雨。


    再加上阮心雨曾有天命凰女的傳言,讓人愈發相信,惠仁帝似乎有心偏向三皇子。


    若是三皇子成了下一任帝王,那英國公府可就是連續兩朝的後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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