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夏接電話的手猛地一震,手機差點掉到床上!


    她掏了掏耳朵,拿穩手機又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麽?我奶奶?”


    晏時梟此刻正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下,也是剛洗完澡,頭發上還掛著晶瑩欲滴的水珠。


    他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迴道:“方便視頻嗎?”


    “……好。”江之夏聲音都在發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也就是穿著普普通通又保守的睡衣。


    很快,晏時梟掛斷電話。


    下一秒,視頻通話的請求彈過來,江之夏快速點了接受。


    視頻接通,晏時梟冷俊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身上還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開襟睡袍。而他全身像是散發著濕氣,似乎是剛洗過澡。


    這是江之夏第一次看到他不穿西裝的樣子,感覺多了些人間煙火味,不再是那麽高不可攀了。


    但這也讓她臉微微有些紅,甚至不好意思去直視他。


    晏時梟倒是一臉平靜,發現她穿著睡衣,開口便問:“睡了?”


    她點頭又搖頭,感覺自相矛盾後又解釋:“準備睡。”


    這時,鏡頭移動。


    晏時梟從窗邊返迴房內,走到一張書桌旁,將手機放在支架上。


    然後,他又轉身去拿自己的公文包,從裏麵翻出一疊資料。


    江之夏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睡袍的領口因為他的動作又比原來敞開了一些,隱隱露出他健碩的胸肌。


    她也不是沒見過男人赤裸上身的樣子,陸沉在家時就經常這樣,但他們至少是相處了許久的青梅竹馬,而晏時梟,她和他認識才幾天?


    越陌生就越容易被吸引,她腦中忽然魔怔地閃過簡琪的那句話——夏夏,聽我一句勸,把晏時梟給我拿下!


    然後,她思緒開始發散,想象著他在床上這樣那樣的樣子,臉更紅了。


    “你怎麽了?發燒了?臉這麽紅。”視頻那頭的人再次響起了聲音。


    江之夏心虛,“沒有啊,可能是熱了,我調一下空調溫度。”


    說著,她假裝去找遙控器,又很快迴到屏幕前。


    晏時梟手裏拿著一份文件,懟向鏡頭,屏幕立即被白紙黑字鋪滿。


    “說一下睿華創投,看來你並沒有仔細看這些文件。當初我讓你看的遺產繼承清單中,就列舉了這個睿華創投。我養父在世時劃了幾家公司給你奶奶,你奶奶發現沒有睿華創投,就提出收購的設想。於是,我養父就從睿華的股東手中收購了大量股份,僅有幾個占額比較零散的小股東沒舍得賣。這也是晏成集團加大對睿華投資的原因。”


    江之夏聽後一怔!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她奶奶想要收購睿華的原因,隻有可能是她老人家知道陸沉在睿華,而她早已把陸沉當做自己未來的孫女婿。


    再仔細想,甚至還有一個可能:陸沉能這麽快升上副總,並不是因為他的投資業績有多好,而是因為她奶奶在背後的暗箱操作!


    在她思考的刹那,晏時梟的臉再一次出現在視頻中。


    “如今你奶奶去世,她又立了遺囑。即便你沒簽字,但那些東西遲早屬於你。所以,睿華它就是你的。你不該去看看嗎?”


    “我……”這樣的身份轉變,是江之夏未曾想到過的。


    可她還是有顧慮,“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因為我的前男友……陸沉他在那裏。你不是讓我和他斷幹淨嗎?如果我去了,我想不想見他另外說,但你難道不覺得膈應嗎?”


    這才是她拒絕的真正原因,他知道後也應該理解了。


    可晏時梟卻不屑地笑了:“我是要你和他斷幹淨,但沒說一定不能和他見麵。藕斷絲連的人,即便不見也還會有聯係。真正的放下,是見了麵還會友好的打招唿,因為你已經不在乎了。”


    “還有一點。”他又強調,“我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難道你覺得我還比不上他?”


    這仿佛是個送命題,江之夏哪裏敢迴答說比不上?


    而實際上,陸沉也確實比不上晏時梟,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放眼江城甚至全國,晏時梟都是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還有誰能和他比?


    “我知道了,我去。”


    他說的也對,真正的放下,不是避而不見,而是見了也會友好的打招唿,這證明已經不在乎他了。


    她有顧慮,那就是還在乎。


    “對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道:“我能不能換個身份去?不是以老板的身份,而是從基層做起,這樣也可以更好的了解公司。以後在那些股東麵前,也能說上話。”


    晏時梟眼神閃過一絲意外。


    這是一個非常好出頭的機會,她居然不珍惜。


    然後他微微彎起了唇,“好,我來安排。”


    江之夏鬆口氣,從基層做起,那見到陸沉的機會也會少一些。


    而她一開始給睿華投簡曆,應聘的是行政部的資料員,算是比較基層的崗位了。


    解決完睿華的事,她以為晏時梟就要掛了,剛要和他說晚安,又聽他忽然道:“你要控訴陸沉誹謗造謠的事,我接了。但我不一定親自出麵,這點請你理解一下。”


    江之夏很意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是怎麽知道她要控訴陸沉?


    這時,視頻畫麵再次出現白紙黑字的全屏。


    懟近一看,內容特別熟悉。


    這不就是她不久前才寫完的起訴狀嗎?怎麽會在他手上?還打印出來了?


    猛地,她想起陳叔問她要過所有資料。


    所以,是陳叔……


    “以後這種事就讓我來,不要藐視我的專業,未來的晏太太。”晏時梟用筆敲了敲紙麵的某行字,“你這個地方不應該這麽寫,很容易讓人鑽空子。還有,你上麵提到的所有控訴,都需要有證據,這些,你都準備了嗎?這不是光提交一份起訴狀這麽簡單,你證據準備不充分,法院也不會受理。”


    江之夏:“……”她還真是沒想過。


    “我還是幫你重寫一份吧!你再把事情的經過跟我說一遍,要最詳細的。”


    看他打開錄音筆準備記錄,江之夏心裏湧上了莫名又複雜的情緒。


    然後,她把自己從投簡曆開始,到接到睿華人事的錄用通知,最後又被其他公司拒之門外的事,詳詳細細的複述了一遍。


    說到後麵,她因為犯困連打了幾個嗬欠。


    不知不覺,她已迷迷糊糊地躺下,又迷迷糊糊地睡著。


    但視頻的那一頭,卻一直沒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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