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媽年輕時候也不是什麽手不提四兩的嬌女子,也得靠著自己的體力去賺工分,雖然父輩是做醃肉生意的,但社會的動蕩早就離開了原來做生意的地方,迴到鄉下來安生,既然是鄉下也就靠著體力去生活,窮人家的孩子都體貼父母,能幫著點的絕不會去偷懶,陶寬媽也是如此,在嫁到陶家的以前日子裏,娘家裏生活的重擔依舊分擔家裏的每一個人身上,哪怕是剛七八歲的也會去幫著家裏放牛掙些工分。陶寬媽到了嫁人的時候自己是家裏的勞動力了,除了男人所能做的犁耙耕的技術活,其他女人能做的事陶寬媽都會做,甚至在有些方麵做得比一般人還好些,雖然挑不到男人那麽重,但在女人的能力範圍內還算是強項。嫁到陶家來,因為陶寬爹有份好的手藝,也就慢慢從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經過這幾年休養,體力也大不如前,真要去挑,能挑得動,但是那種苦也是陶寬媽所懼怯的,兒時的磨難給陶寬媽心裏打上深深的烙印。現在看來,自己不管怎麽樣都得先把擔子挑起來,二個孩子看著和自己差不多高大了,真要挑起擔子來,未必還是自己的的對手,最關鍵還是自己不想讓孩子吃苦,情願自己累些也不想讓孩子累著,二個孩子都在長身體,壓壞了那是一輩子的事。陶寬媽想著這些事情,心裏不免有些傷感,都說吃了得,拿了得,接了得,都得還,就看什麽時候還,怎麽去還,陶寬媽前幾年的輕鬆就要從這個霜降開始還,雖然前些年自己一個人舂米,砍柴還了一些,但這次摘茶子,是不能逃避了。陶寬媽端著煤油燈來到廚房,讓自己男人去洗洗刷刷,自己也做些自己的事,等到自己男人都做好了,這才迴到自己的房間去。在雜物間的交流已經把話給說透了,加上陶寬爹有些累就沒有太多的話說,能早點睡覺就是最好的。第二天,陶寬媽仍舊做些自己的事,各負其責,該上學的還是上學去,該溜達的還是溜達去,隻是陶寬媽增加了去洗籮筐的事來,眼看著霜降即將到來,家裏的籮筐確實也該洗洗,洗好了交給陶寬爹去補。吃完了飯的陶寬媽就到處尋找空閑的籮筐,真是不清不知道,清了嚇一跳。陶寬媽竟然清理出來了五六擔籮筐來,陶寬媽把這些籮筐都拿到溪水裏去清洗,東西太多了,靠著井裏打水清洗,不僅累還洗不幹淨,最好的就是把所有的籮筐都帶到溪水裏去洗,溪水深不用考慮水夠不夠用。陶寬媽做好了飯,把豬給喂了就籮筐結好了繩子,用扁擔挑著一趟一趟得往溪水邊送。陶寬媽第一趟去籮筐的時候,銀井灣裏的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但接連去了幾趟就有人問陶寬媽了,你家今年過年是不是有些早,現在還是初秋呢,就把家裏的東西往外搬,搬到溪水去洗,是不是看著溪水流著可惜啊。陶寬媽沒有正麵去迴答,而隻是笑笑,並沒有把自己家裏所要清洗籮筐是為了自己男人補起來幹淨利落點告訴村裏的人。陶寬媽找到溪水沒過膝蓋的溪水段裏去洗,那裏的水深,籮筐放進去不用倒著就能洗幹淨,陶寬媽耐心洗著籮筐,每洗幹淨一個就放到溪水邊的岸上去曬,九月的陽光雖不及六月陽光的辣,但曬籮筐還是可以的,陶寬媽邊洗邊曬,基本上每洗好三個,就能曬幹一個籮筐,曬幹的籮筐,陶寬媽就挑著迴家,然後把沒有洗幹淨的帶到溪水邊來洗,陶寬爺爺看著也想幫著兒媳婦一起洗,但卻被陶寬媽給拒絕了,從自己家裏到溪水邊來的路並不是太好走,陶寬媽害怕陶寬爺爺有些不小心被摔著,情願自己多走一趟。陶寬媽想著自己這樣洗著自己的男人也不可能一個晚上全部能給補好,慢慢洗也正好洗得幹淨些,也讓陶寬爹看得清楚些。陶寬媽來迴走,挑去的是灰塵滿身的籮筐,等到曬幹的籮筐就是很幹淨的了,給人的那種愉悅是旁人看著也是開心的。更多的是銀井灣裏的老人對陶寬媽的評價,有了這樣的兒媳婦真的讓陶寬爺爺說不出太多的話來,唯一能幫著陶寬媽的就是自己迴家去幫著兒媳婦燒鍋,把飯蒸好來,至於菜還是等陶寬媽自己去做。陶寬爺爺也知道,自己的兒媳婦是聽自己的話的,而且還和自己的兒子商量了,這才去把籮筐洗幹淨的,這樣就讓陶寬爺爺覺得自己被重視的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人聽,還有人去辦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尊重。陶寬爺爺心裏的開心是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心裏高興了也就願意去幫著兒媳婦做飯。陶寬媽從溪水邊挑著籮筐迴家,看著自己房頂的煙升了起來,就知道自己的公公幫著自己做飯了,心裏也就高興很多,這也是自己所沒有想到的,原本自己以為公公會坐等自己迴家做飯,卻不想自己公公幫著做飯了。這個時候的銀井灣也隨之升起了鍋煙來,陶寬媽也差不多把所有的籮筐給洗了,家裏的飯可以等自己迴家去做,自己和公公二人早點吃晚點吃都沒有太多的關係,關鍵還是陶寬,到了點就要迴家吃飯的,因此陶寬爺爺幫著陶寬媽燒鍋做飯,對於陶寬媽來說是幫到恰到好處一點也不為過。陶寬媽看著日頭,知道陶寬也快迴家了,就停下手裏的事,趕緊得迴去做菜,要不然兒子陶寬就要迴家吃飯,到時候沒有菜吃,又得去倒黴豆腐水拌飯吃。這是陶寬媽所不願看到的事,陶寬媽迴到家裏看著自己的公公站在門口等自己,便對著公公笑著說:飯蒸好了。陶寬爺爺點點頭。就把陶寬媽挑迴家的籮筐給拿到雜物間去,免得陶寬媽又去花時間去整理,這樣也就幫著兒媳婦做好服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