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自己也知道,兒媳婦讓自己藏個夜也不過是尊重自己而已,說句不好聽的,家裏有兒子當家了。還有兒媳婦幫著照顧,自己也不可能大事小事都管,自己什麽時候走都不知道。有必要這樣認真嗎?陶寬爺爺吃完了飯,坐著歇會,聽著兒媳婦的話,自己想想也是這麽個理。現在看來,秦老師雖然是個老師,能弄來田七這樣貴重的中藥看來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陶寬爺爺第一次有些被人歧視的感覺,換做前個二三十年,別說是銀井灣,就是附近的幾個村莊,說起老陶人家態度都要認真很多。唉!好漢不提當年勇,自己畢竟是老了,很多事情是蠻不來的,到了這樣的年齡隻有放下了,不放下又能怎麽樣呢?孩子說是出息,也畢竟是做手藝的。比不上大隊支書或者是老師,幸好的是自己有了二個孫子。在陶寬爺爺看來,不管是什麽年代,家裏有人才有勢,到了這個時候陶寬爺爺倒有些羨慕起林家來了。陶寬爺爺也知道田七是要還給秦老師的,放下手裏的碗,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把藏在自己櫥櫃裏的菜罐子拿了出來,又打開菜罐子仔細看看田七還在不在,確認了二個田七還在菜罐子裏,這才拿著菜罐子來到廳堂,走到陶寬媽身邊來,對著陶寬媽說:和秦老師家做個了結吧,我們家裏確實是有些配不上人家的,還迴去就是情,也就算是了了這頭人情債,以後也踏實了,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軟。這樣的事要說陶寬不懂事還差不多,陶寬爹不太懂也能說得過去,畢竟家裏還有個老人在,很多事情可以處理,硬要說陶寬爺爺自己不懂,這就有些強詞奪理了。拿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都得還,就看怎麽去還,拿什麽去還了。陶寬媽看著陶寬爺爺那種毫無憐惜的表情,陶寬媽知道了自己還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聽說陶寬爺爺的為人,今天也算是做了一次注解了。陶寬爺爺親手把菜罐子打開。讓陶寬媽看清楚了田七,而且還是二個,這才把菜罐子遞還到陶寬媽手裏,對著陶寬媽說:這樣的事不要讓陶寬帶去了,你得自己走一趟,親手把田七交還給秦老師,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方便的時候還是套問一下秦老師的家裏的情況,如秦老師不肯鬆嘴那就更要早點退出,不要走絲毫舍不得田七。陶寬媽聽著自己公公鄭重的交代,也就答應公公,自己得抓緊去秦老師家裏,把田七還給秦老師,至於怎麽去問秦老師家裏的事,陶寬媽想了想還是不要過多得去問了。陶寬爺爺把田七給了陶寬媽,很是灑脫走出了大門,就像自己壓根就沒有碰過田七,這讓陶寬媽覺得自己低看了陶寬爺爺,也更慶幸自己家裏有著這樣的老人,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此話用在此時的陶寬媽身上也是恰如其分。陶寬媽看著陶寬爺爺出了大門,也就把菜罐子給收好,重新把繩子係實,並且打了一個自己才能解得開的結,走迴自己房間,把菜罐子給藏在自己認為是很安全的地方,然後帶上自己房間門,特地在房間門做了個記號,這才拎著菜籃子去菜地摘菜去了。此時的日頭已經快到了頂,雖沒有六月天那樣的燥熱,但有些讓人吃不消。陶寬媽走過巷子,去了遠點的菜地摘菜,順便把草也拔了,但也耽擱太久,自己和陶寬爺爺估計都不是很餓,但陶寬卻是要趕著時間上學的。此時的銀井灣出奇得靜,除了家裏有嬰兒的哭聲,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快步走著的陶寬媽幾乎來不及和別人去說什麽,不管是現在忙,還是以前空閑,陶寬媽都不太願意和別人說些什麽,最多的就是誰家的散活做好了,寄個口信就是了。忙著迴家做飯的陶寬媽幾乎沒有太多的歇息,摘好了菜,就趕迴家裏來,找在大門口仔細聽聽有沒有動靜,這才走到廚房裏,放下了菜,走到自己的房間看著自己出去的時候做的記號還在,這才放下心來去做飯。陶家不同於銀井灣其他人家,別人家出去做事,可以把大門都給鎖了,再可以放心去做事,陶家不行,陶家有著其他進來,要麽是送散活來的,要麽是來去取散活的,甚至還有附近認識陶寬爹的,過路了進去喝口水的,隻要這樣,陶寬爹才有很好的信譽做得好手藝,做的戶頭多了起來。陶家也沒有鍾或者是其他計時的東西,完全看著日頭估摸著到了什麽時候了,該做什麽事了,但今天不同,陶寬媽和陶寬爺爺在廳堂裏說了時間的話,這就讓陶寬媽有了些急迫感。陶寬媽看著日頭也顧不得坐下來歇息了,得抓緊去蒸飯,然後是擇菜,這些都是需要時間來完成,期間還得應付來陶家定陶寬爹做手藝的日子的,這些都是銀井灣其他人家所沒有的事,在陶家卻很正常。陶家的飯也不能隻是蒸自己三個人的飯,沒有到午後都不好說沒有人來自己家裏吃飯,同樣的,陶家的菜也得多準備點,不然來了不速之客隻能是自己抓瞎,雖然家裏也備著臘肉,醃魚這樣的硬菜,但不是每個客人來都得那樣要去招待,若是一般過路的吃個便飯,連陶寬媽自己也不知道都有可能。匆忙的結果就是提早把飯做好,能讓陶寬迴家就有飯吃,陶寬爺爺倒是其次,陶寬爺爺年齡大了,能早上吃口熱乎的粥是最好,中午能吃口就吃口,碰到有些不舒服的時候,也可能一天二頓也不是沒有的事。陶寬媽等飯蒸好,就開始了炒菜,每天都炒上三個菜,雖然隻有爺孫三個人吃,但炒的菜不能隻能是三個人吃的,得備著有客人來吃飯,這不隻是陶寬媽所想到,陶寬也有著這樣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