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看著柳青很吃力抬著木桶,還是幫助柳青去抬了,陶寬的行為,同學們還是有些說辭的,都以為陶寬是逞強,別的班級的事會有人來做,柳青也不過是做著本分的事。知道陶寬和柳青的認識的人不多,大家都以為陶寬隻是出於幫助女生的個人行為,但事情還是傳到了秦老師的耳朵裏,秦老師沒有找陶寬說什麽,就當這迴事沒有發生。因此,陶寬幫著柳青的事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不是很清晰,慢慢得給淡忘了。接下來的日子如同日出日落般的循環,沒有絲毫的起色,隻是隨著中考時間的臨近,而變得有些忙碌了起來。這段時間秦老師也變得有些忙,不僅要完成本學期的教學任務,又要聯係其他學校好的學習資料而身心俱疲,同學們沒有太多的顧及秦老師的辛苦,倒是陶寬從自己家裏帶來過二次雞蛋,一次四個,一次六個這讓秦老師覺得陶寬懂事,但秦老師還是到陶寬家裏做了一次家訪,家訪的內容除了例行的和陶寬媽說了陶寬的學習情況,也把自己的僅有的二斤冰糖給了陶寬媽一斤,算是還了陶家的人情。陶寬媽極力推辭,不願意接受秦老師的好意,但看著秦老師那份執著,陶寬媽知道再推辭就有點不合時宜,而再三感謝秦老師對陶寬學習的幫助。那個時候並沒有家訪的說法,並不像現在,每個學期,老師要對自己的學生有家訪活動,而且還得開家長會,那個時候老師和家長甚至一年也不曾見麵一次,隻是知道那個老師是在哪個學校裏上課了。秦老師對陶寬所做的家訪是在夏秋交集的時候,天氣的轉涼是陶寬有了更多的時間來學習。此時的銀井灣其他生產隊也開始了分田的事,但卻沒有陶家所在的生產隊做得那樣順利,存在著社員們對於本生產隊裏的田估算得不是很好,而一致要求讓陶寬爺爺去自己生產隊幫著估算本生產隊裏的田地和山場,陶寬爺爺自己不想去參與這樣的事,陶寬知道做這樣的事很有可能會被別人記恨,都說一碗水端平。真的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生產隊裏的事,涉及到每家每戶的生計而被迫給停了下來。陶家所在的生產隊,田是分好了,大家都沒有太多的異議。尤其是首先保障了五保戶的好田,這在整個公社也還是可以站得住腳的事。雖然田是分到了個人手裏,但當年的收成還是歸於生產隊,也就是說生產隊要做最後一次分口糧。也就是說:過了今年,陶家所在的生產隊就解體了,到了明年就各種各的田,誰家的公糧多少就由著生產隊按照各家所持有田的數量來定了,這對於整個生產隊裏的社員來說都是一個考驗,陶家也不例外。秦老師開到陶家是在陶寬第二次帶了雞蛋才有的事。那天是星期天,陶寬和陶磊去砍柴了,陶寬爺爺也外出去了菜地,家裏隻有陶寬媽一個人,整個銀井灣變得有些靜,這個時候的太陽也沒有了毒辣,隻能說是溫柔了很多。下午吃了飯,陶磊本來就要去學校裏了,但卻一時的改變而決定帶著陶寬再去砍柴,也許陶磊是看到家裏的柴火不多了,陶磊這才決定的。午後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陶寬媽做好了家務,準備歇下就去把陶磊的菜給炒好,讓陶磊迴到家就能帶著菜去學校了。陶寬媽本來吃飯慢,等自己完全做好了手裏的事,已經是到了正下午的時候了,此時有人敲門,陶寬媽大多以為是有人來說和陶寬爹去做手藝好事,或者是附近村莊裏有個急用的篾匠零散活送來。陶寬媽隨口說了一句:進來吧,有人在屋裏呢。秦老師進到陶家,看著陶家的布置算不上是大富大貴人家,但在秦老師眼裏還是算幹淨利落的,和城裏人家比不上,但在農村就算是好的人家了。秦老師對於陶寬媽還是認準的不僅是從年齡來看,還是對於家裏那種掌握程度來看基本都可以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陶寬的媽媽了,因此也就開門見山對著陶寬媽說:我是你的陶寬的老師,今兒過來就是想問問陶寬在家裏的學習情況,同時也有點個人的私事。秦老師的開場白讓陶寬媽有點受寵若驚,在陶寬媽看來,整個銀井灣就沒有聽到過老師對誰家做家訪的,就是大隊支書家裏也不曾聽說過,也許大隊支書家裏有人來做過家訪,而大隊支書家裏人不曾說出來也有,但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有老師來自己家裏來做家訪的。陶寬媽熱情的招唿似乎有些過,陶寬媽也和陶寬說話的時候,偶爾聽到過陶寬說過自己的老師,而且當陶寬說起自己的老師那種神情是陶寬媽都有些嫉妒的,似乎這個世界自己每天做吃做喝的伺候一家老小壓根就抵不過一個隻是在講台上耍嘴皮子的老師,老師隻是教教孩子們的學習,那曾有自己的辛苦,從早上一睜眼開始就為了這個家忙碌,直到晚上睡到床上為止,那件事不是自己要去操辦的,更別說陶寬身上的衣服也還得自己幫著縫縫補補了。但看到眼前的秦老師,陶寬媽有些吃不住了,在陶寬媽看來,老師來家訪未必是好事,要麽就是陶寬學習很好,要麽就是陶寬在學校裏犯了錯,才有老師來家訪的。熱情之餘,心裏還是有些擔心。陶寬媽並不和現在的家長一樣擔心孩子的學習,而是怕孩子在學校裏做了壞事,讓自己在村莊裏說不起話,但聽著秦老師說話的語氣,陶寬媽還是慢慢得放下心來,秦老師絲毫沒有那種讓陶寬媽感覺到嚴厲的神情,從敲門的力度和進門的態度,陶寬媽雖然有過一絲擔心,但終究還是被秦老師的客氣給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