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感覺自己是不是確實老了,老了就遭到兒孫的嫌棄,心裏有些難受。但又想迴來,孩子畢竟還是孩子,不懂事,生產隊裏分田的事,自己既沒有和陶磊和陶寬說,即使是說了,他們也不知道分了的田對於他們有什麽影響,陶寬爺爺這個時候也有些覺得陶寬爹太過於得溺愛陶磊和陶寬二個孩子了,按照陶寬爺爺的想法,讀書要讀,田裏的事也要去學著做,這樣才比較踏實,家裏就怕出了浪蕩子,嘴裏說起來一套一套,自己做起來啥都不會,眼高手低,大錢賺不到,小錢不會賺,陶寬爹自己再辛苦,也有老的時候,孩子的生活還得自己去過,誰也替代不了。但反觀自己的二個孫子真要成這樣浪蕩子,還不至於,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等學校畢業了,開始學著田裏的活還是可以的,想到這些,陶寬爺爺也就稍微得釋懷了。廳堂裏坐著的陶寬爺爺,並不希望二個孫子會像以前一樣纏著自己,倒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陶寬爹,能這個時候能夠迴來。煙是不能吸了,吸一次煙,都得咳個半天,自己受不了不說,還惹孩子不高興,陶寬爺爺也知道二個孫子不讓自己吸煙也是為了自己好,自己也應該爭氣點,盡量得少吸,實在想吸煙了情願出去走走,找個人聊聊,轉移注意力也就不是那麽得想了。陶寬爺爺幹坐著,陶寬媽做好了飯後的事,給陶寬爺爺倒來了一碗開水,開水的溫度剛好適合喝,不至於太燙也不至於太冷,這讓陶寬爺爺有些感動,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娶了個好兒媳婦,也就把自己的餘生安排好了。喝著溫開水的陶寬爺爺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這個時候能來自己家裏的最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兒子迴家來了,隻要是兒子迴家來了,家裏就會重新得熱鬧起來,二個孫子也就不會老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了。大門還是開著的,不用推開門,進到廳堂裏來的也是陶寬爺爺最願意看到的人——自己的兒子陶寬爹迴家了。隨著陶寬爹進到廳堂裏來,陶寬媽也從廚房裏出來,看著自己男人笑著說:今天迴家挺早的。說完了話的陶寬媽,就去香屜桌上倒了碗開水給陶寬爹,順便問問陶寬爹要不要放茶葉。陶寬爹坐到桌子上,隨手取下身上的那個黃色的軍用挎包,端起水來輕輕喝了一小口。陶寬爺爺看著陶寬爹背著的軍用挎包,心裏還是挺開心的,兒子用著自己得來的獎品本身就是對自己過去的一種認可。陶寬爹喝了口水,接著就掏出了自己的短煙杆,填滿煙絲,遞給了陶寬爺爺。陶寬爺爺想接過來吸一口,但又怕自己咳起來讓陶寬爹擔憂,最後還是擺擺手。陶寬爹看著自己的推辭了煙,心裏不免有些擔憂。會吸煙的人都知道,別人敬給自己的煙那是別人的客氣,不管是自己的家裏人還是親戚朋友,能敬煙都是一種尊重。陶寬爹看著自己的爹都推辭了自己的煙,就感覺到自己的爹已經沒有了吸煙的必要了,也就是說陶寬爺爺的身體不容許他在吸煙了,老人的身體差了,病痛就隨之而來,往後要花費在自己爹身上的時間和錢都得比現在要多很多。陶寬爺爺推辭了吸煙也同時告誡陶寬爹:你以後也盡量得少吸幾口,現在都把田分給自己了,自己想多做一會,少做一會都沒有人來管了,以前吧,做事累吸口煙是為了解乏,也是歇息歇息的機會。田分到自己門下了,就簡單多了。陶寬爺爺說著這話的時候就想起了自己上午抓來的鬮,於是對著陶寬媽說:你去把鬮拿來,我給你們說說。這個時候,陶寬爹才抬起頭來對著陶寬爺爺說:田分到了。陶寬爺爺點點頭:往後的日子就得靠著自己去耕種了,能不能吃飽就得看家裏人齊心協力了。陶寬媽這時候便有了去叫陶寬和陶磊過來的機會了,家裏分田這麽大的事第一次給攤到桌子上來說了。以前總覺得生產隊裏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真到了分開單幹的時候倒有些舍不得了。陶家的情況和銀井灣的其他社員家裏的情況是二迴事,在生產隊裏的時候,陶寬爹因為有了一門好的篾匠手藝,生產隊裏的一些籮筐,簸箕之類的勞動工具經常要陶寬爹去修理,修理工具的工分比其他社員做農活的工分要高,況且陶寬爹是附近幾個村莊裏篾匠手藝是最好的,生產隊長也沒有必要跟陶寬爹去講價,所以陶寬爹在一定程度上占了便宜的,陶寬爹也可以利用晚上來做生產隊裏的活,等於白天夜裏都掙著錢,其中的好處也隻有陶寬爺爺和陶寬爹心裏最清楚,陶寬媽和二個孩子但不是太過於得關注,這就造成了陶寬媽和二個孩子都不太懂的分田意味著什麽。陶寬爹雖然知道分田會給自己不利,但對於整個公社的情況,陶寬爹還是比其他社員要清楚很多,公社裏其他大隊也有分了田的,也有在把關不想現在就分,想等等看,但陶寬爹卻很清楚得認識到分田肯定是要分的,至於怎麽分就是擺在公社裏和大隊裏的問題。陶寬爹也曾經問過大隊支書:我們大隊什麽時候開始分田。大隊的迴答讓陶寬爹有些意外:大隊支書的意思就是讓陶家所在的生產隊做個試點,等把這個試點做好後,在推廣到整個大隊,這也是大隊支書每次都讓陶寬爺爺去參與分田的一個原因。陶寬爹坐著沒有說話,更沒有想到大隊支書的手腳竟如此得快,在陶寬爹看來,自己生產隊裏的田至少可能在明年才能分到戶裏去。在分到戶之前,也得做個樣子,組建幾個合作組吧,不承想的是:大隊支書直接就把田給分到戶裏去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就給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