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所站的位置不同,能得到的信息肯定不同,且不說科級和處級的不同,就是大隊支書和生產隊長也有著明顯的區別,大隊支書能得到的信息,很多是生產隊長不能得到的信息。同樣的,大隊支書所掌握的資源也是生產隊長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隊支書對於那個瞪梢的人,自然會給以支持,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大隊支書都不會虧待那個瞪梢的人,隻不過是時候不到而已。生產隊長是那種農村裏看著有些憨厚,但心裏還是有些心機的人,但這樣的心機也隻不過是和社員比起來要好些,真要和大隊支書可就差很遠了。個子不高,甚至可以說是矮挫,但很壯實,因為壯實,也就有把好力氣,無論是生產隊裏的事,還是大隊裏的事都是不會珍惜力氣的人,尤其在大隊支書的麵前更是賣力,不然大隊支書也不會讓他做生產隊長,就這一點,就讓其他的社員有些差距。生產隊長聽著大隊支書的話,臉上有些躁紅,心想著當時自己注意點,仔細看看身後也好,但事情來了,也由不得自己去後悔了,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著自己這個生產隊長的活。但有一點卻是讓自己放心下來的,就是大隊支書並沒有舍棄自己,在這個時候能給自己說這事,本身就說明大隊支書在保自己,這事也隻是還是在大隊支書這個層麵上,還沒有到公社裏去。生產隊長想著自己確實有些委屈,但也慶幸自己當時空著手離開了陶家,當時哪怕是幾個雞蛋還是一顆蔬菜,到了今天性質就可能變了,大隊支書也可以不再為自己擔著,這有著自己平時的嚴於律己,也有平時和大隊支書的交情。進到廚房裏,生產隊長眼睛就有些紅潤了,想著自己的委屈都沒有個說話的人,自己的女人是那種人高馬大的女人,感情粗糙,不善於表達,隻能是幫著自己體力上的支持。生產隊長到了廚房門口,趕緊把紅潤的眼睛給揉了揉,還對著自己的女人說:今天有些風大,眼睛裏進灰塵了。生產隊長的女人頭都沒抬:自己用毛巾擦擦,依舊忙著自己手裏的事。本來生產隊長的女人也要去掙工分的,隻不過聽到生產隊長說今天開會也就沒有出去了,隻是坐在家裏等著,等到大隊支書來了,說今天沒有準備好分田,大家的早上的工分照舊記著,生產隊長的女人也一樣可以記半天的工分,這一點生產隊長還是有權利去做的,確實的,自己的女人也在家來會啊,隻不過是坐在自己家裏,沒有必要坐到巷子裏去,這也是自己家裏的做了生產隊長所能帶來的便利。現在好了,會也開完了,卻聽到廳堂裏的大隊支書說要在自己家裏吃飯,甚至還有老陶,這就得準備點菜了。既然大隊支書安排老陶去拿臘肉和酒,這主菜也就有了,剩下的隻是其他的下酒菜。作為女主人,來了客人要喝酒,喝酒就很費菜,這倒是常識,主菜有了,但其他的菜也得分量很足,才讓自己的男人有麵子。於是把飯倒進了飯甑裏去蒸飯,自己在底下去燒鍋,四五個人吃的菜,家裏還是有的,況且老陶去家裏拿臘肉去了。生產隊長還是禁不住問自己的女人:中午好幾個人吃飯,菜有的嗎?生產隊長的女人迴著自己的男人:你去菜地裏看看,能有什麽菜,反正都坐下來了,至於吃什麽還有必要嗎?那時候的農村還沒有去買菜的習慣,隻是家裏拿出菜就是,菜地裏的菜新鮮不說還不要錢。生產隊長聽著也是,除了老陶能拿點臘肉來,其他的菜還是要自己去菜園找的。出了廚房,也正好看到陶家爺爺從家裏拿來的臘肉。生產隊長看著陶寬爺爺手裏的臘肉,分量很足,足有一二斤,就是硬炒今天幾個人都未必能吃得完。酒也拿來了二瓶,少說也有個一斤半到一斤七八兩的樣子,而讓生產隊長想不到的是,陶寬爺爺還帶來了幾個蛋。進到廳堂裏就對著生產隊長說:菜拿來了,交給廚房吧,蛋是鹹蛋,放到飯甑裏蒸熟就可以吃了。大隊支書看著陶寬爺爺手裏拿著的菜,心裏還是很開心的,心想著你們自己惹來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了,我隻是帶個嘴來就是,這樣吃飯也讓其他人看到生產隊長昨晚去了陶家吃飯,今天老陶來到生產隊長家裏吃飯,就把昨晚生產隊長去了陶家吃飯的事給扯清了,省得以後大家都心裏不痛快。生產隊長看著陶寬爺爺手裏的酒和臘肉,心裏也還是開心的,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不管是自己去陶家吃飯喝酒,還是老陶來自己家裏喝酒吃飯,都不太多,尤其還有大隊支書在呢,大隊支書比自己還更禁足,這也是大隊支書能在銀井灣有著這麽高的威望,要不是大隊支書今天來替自己擋著,今天真有可能會有其他的社員站出來,要求自己說清楚,真到了那一步,自己這麽些年的勤奮都是一泡尿,想拉就給拉了。生產隊長高興得接過陶寬爺爺手裏的菜,順手就拿到廚房裏去了。生產隊長進了廚房,對著自己的女人說:都給你,好好得炒,我去菜地裏摘菜。生產隊長的女人看著放在灶頭的臘肉,俯下身來,就近聞聞臘肉,感覺一股濃鬱的肉香撲鼻而來,於是深深得吸了口氣,真香!生產隊長家裏也醃臘肉,但醃好的臘肉就是沒有陶家的臘肉香,這也是整個銀井灣也得數陶家的臘肉醃得好。生產隊長的女人再怎麽感情粗糙,還是很羨慕陶家的臘肉。眼前這麽一大塊臘肉不管是蒸還是炒都是下酒的好菜,就自己幾個人,一餐都未必能吃完。餘下的也夠自己家裏吃一二次,想想陶家的老陶還是很氣量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