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爹進到陶磊的房間的時候,陶磊還是有些迷糊,像是睡著又像是沒有睡著的時候,聽到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也就徹底得給陶寬爹沉重的推門的聲音給吵醒了,陶磊看著外麵光亮的窗外有些惱怒,平時都是挺早就起來的陶磊,今天咋就睡得這麽晚才醒,是因為昨天的涼粉還是新書包的興奮,讓陶磊昨晚到了很晚才迷迷糊糊睡著,陶磊在自己床上的時候,很清晰得聽到陶寬媽和陶寬爹談話的聲音,但談論的內容卻有些模糊不清,陶磊也不再願意去關心自己父母到底談論著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陶寬爹和陶寬媽談論了很久,直到他們二人去了房間,陶磊也還沒有睡著。到了很晚,陶磊還是很清醒得躺著,直到陶寬爹的房間裏吹滅了煤油燈,陶磊這才有些睡意,至於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陶磊自己都不太清楚。很顯然,陶寬爹進來的時候是有些情緒的,但至少有些沉重得推門,卻不是很溫柔得敲門,這讓陶磊覺得自己是睡得太晚,才惹陶寬爹不高興的,即使是這樣得想,陶磊還是沒有立刻就起來了,仍舊是躺著,讓自己再清醒下然後起來。隨著推門聲音響過以後,陶寬爹也就進到了陶磊的房間裏,看著陶磊醒了,也就露出個不是很自然的微笑,陶寬爹也知道陶磊的脾氣,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自己露出的微笑恰好可以解除陶磊的戒備。陶磊看著陶寬爹的笑,心裏也就沒有了剛才的擔憂,至少可以說:陶寬爹是有事求著自己來的,真若是責備陶磊沒有早起砍柴,也就不會有這個笑容。進到房間的陶寬爹接著就是坐到陶磊的床前,用手去摸陶磊的頭,對著陶磊說:今天你們就要去學校讀書了,雖然沒有拜師禮,但也算啟蒙,不要像早家裏一樣的強,都說,頭世造多了惡,這世才教懵懂學,老師也不容易,不要惹老師生氣。再個你是哥哥,你得照顧好陶寬,陶寬野,你得有個哥哥的樣子,不僅不讓別人打陶寬,也要管好陶寬盡量得不要去惹事。陶磊聽著陶寬爹的話,心裏就有些底了,陶寬爹怕的是自己不好好得帶弟弟,陶磊心裏想著:這事放心,家裏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能管住陶寬,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陶寬的,更不可能讓別人來打陶寬,不然自己這個哥哥就白當了。陶磊心裏是這樣的想,嘴裏卻不是這樣得說,陶磊沒有直接去說陶寬爹,隻是微笑著點點頭,看到陶磊的點頭,陶寬爹也就放下心來,陶磊是那種要麽就不答應,答應了的事就不會賴,這點透出陶家的底氣,陶寬爺爺也不止一次這樣得教育著陶磊。因此,陶磊在銀井灣還是有些氣度的,別的孩子不是十分得惱怒陶磊,不會輕易得和陶磊幹戰。這不僅有著陶寬爺爺的威望,同時也有著陶寬爹的人緣,最主要還是陶磊那次去砸了林家的鍋,可謂是一戰成名,銀井灣的大人們都告誡自己家裏的孩子,沒有事不要去惹陶磊,他陶磊就是一個翻毛雞,說翻臉就翻臉的孩子。陶寬爹看著陶磊的神情很好,沒有太多的情緒,隨後就把今天要緊的事給陶磊說出來:你那個新書包呢?陶磊愣是一驚,也知道了陶寬爹這麽早就來到自己的房間裏,十裏春風得和自己套近乎,原來是打黃色軍用挎包的主意,這倒讓陶磊覺得陶寬爺爺有些太迂迴了,不就是一個黃色軍用挎包嗎?你直接提出來就是,況且自己又不是十分得喜歡這個在當時有些時尚的包,要不是自己的爺爺心疼自己,硬要自己背著,陶磊還是情願和陶寬去換一個舊書袋背著呢,總歸陶磊認為: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去掙,靠著家裏拿來的都不是什麽本事,您想要背著出去做手藝,我還樂意給你背呢。陶磊想著,也是這樣做著,等陶寬爹起來的時候就指著放在箱子麵上的那個黃色的軍用挎包,對著陶寬爹說:您把我的書拿出來,把包先拿去,我等下起來就去找我媽,或者是和陶寬公用一個書包,反正東西又不多,況且今天去學校,要不要帶書包去都不一定,我們下午迴來的時候,操場上還有很多的人,那些人未必都給報名了。陶磊說著這話也不是有什麽錯,學校的確是這樣的情況,有很多學生是自己鬧著要去讀書的,很多人都未必能拿出學費去報名,尤其是家裏孩子多的人家,幾個孩子要去讀書,想要拿出學費確實有些困難,林家就是這樣的情況,若真是讓家裏的孩子都去讀書,首先就是生活就有可能受到影響,家裏的柴火和豬菜沒有人去做,另外還要拿出學費來就有些勉為其難了,因此在學校做老師的人都不願意到自己家裏的學校去做老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替自己村莊的孩子去擔保學費,這個學費都是要自己的工資去擔保的,人家沒有把學費還你,就得從自己的工資去扣,到了年底才有可能去要,到了年底能不能要到學費,卻是一個問題,有的過了幾年才還你學費的人家很多,銀井灣裏的那個老師就不太願意迴到自己隔壁村莊的完小來教書。像陶家這樣的情況畢竟還是少數,同時讓二個孩子一起去讀書確實有些難。陶磊在學校看到的那些人有很大的一部分是這樣的情況,陶磊說出這樣的話來,陶寬爹是知道的,隻不過是自己不想說而已,怕自己在家裏說了,別人聽見。陶家雖然不是住在巷子裏,但不管怎麽說,能不說是最好的,隔牆有耳,孩子說說倒無所謂,做大人說了就有些看不起人了,這是犯忌諱的事,陶寬爹很是注意的,保不住自己邊說就有人路過自己家聽到,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