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伯接過陶寬爺爺手裏的肉,感覺不止一斤,林家大伯再怎麽年齡大,也不至於連一斤二斤的東西都看不出來?如果說是一百斤和一百零一斤可能是看不出來,一斤二斤還是有著明顯的區別,尤其是肉這樣金貴的東西,於是抬眼看著陶寬爺爺,等陶寬爺爺自己去說。陶寬爺爺於是對著林家大伯說:這裏吧二斤多肉,買肉的人很多,我去的時候就自己沒有太多的肉賣了,幸好我去得早些,也算運氣好吧,買到了肉,我買肉的時候,肉案上隻有十來斤的肉了,估計我走後就沒有了肉。陶寬爺爺說著這話的時候,也沒有和林家大伯提起會計的事,更不會去說自己的四分錢都沒有找迴來,要是林家大伯知道,說不定會做出什麽的事來。說完這些,陶寬爺爺接著對林家大伯說:你給我切個一小碗肉來,我拿去做祭祀用,多餘的就留在你這裏,晚上就我父子倆吃,也有其他的菜,也吃不到肉上去,天氣熱晚上做的菜不吃就要壞了的,至於我家的崽在師傅家裏夥食比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家裏好很多,根本用不著牽掛他是不是吃多少肉,肉留到你這裏,我不願做飯的時候也可以過來吃點,也方便。林家大伯聽著陶寬爺爺的話說的合情合理,也找不出什麽好的理由來辯解,也隻好依了陶寬爺爺所說的那樣去做,至於買肉的錢也就不好再去提了,林家大伯要是提出買肉的錢,陶寬爺爺就會說:這肉我也吃了的,如果算起來還給您家柴火的錢。陶寬爺爺這樣說,也是為了解林家大伯的圍,林家的孩子多,難得吃迴肉,真要是按照林家大伯的那一斤肉來給孩子們吃,估計每個人都吃不了二塊肉,有了這樣的說法,林家就不會因為肉的問題而傷心了。反正陶家也不是沒有在林家蹭飯蹭粥的,陶寬爺爺也好,一個人不願意做飯了就幹脆得到林家來蹭飯吃。陶寬爺爺推著磨,心裏卻越來越不舒服,額頭上已經有了大滴大滴的汗出來,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肚子裏有著翻騰倒海的感覺。陶寬爺爺於是停下手裏的磨杆,站著休息一會。就在這個間隙時間裏,林家大伯還是看得仔細的,他也發現陶寬爺爺不適合做推磨這樣的活,於是過來對著陶寬爺爺說:累了吧,歇會。陶寬爺爺本想再推會磨,但確實感覺自己有些難受了,也隨了林家大伯,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歇會。陶寬爹也看到陶寬爺爺的不對勁,但沒有大喊大叫,而是默默端過來一碗茶,遞給了陶寬爺爺,陶寬爺爺看著陶寬爹,接過了茶水,心裏確實有些心酸,說自己老了吧,比他年齡大的人在做事的很多,說年輕吧也不能勝任推磨這樣的活,陶寬爺爺自己也有些納悶,咋就一推磨就這樣難受呢?心裏還是有些不解其意,喝了一小口茶水,心裏那股翻騰倒海的勁也緩解了很多。幸好的是陶寬爺爺家裏的米果不是很多,況且陶寬爺爺迴來以前就已經讓林家大伯給磨了不少。陶寬爺爺和陶寬爹坐在磨盤的不遠處,看著林家大伯不停地一圈一圈得推動著磨盤,林家大伯的女人,一手不停歇得往磨眼裏倒進被灰堿浸透的米,林家大伯的女人很準很穩得倒著米,不敢太多量得倒進磨眼,也不會太少得倒進去,太多倒進去米漿就很粗,蒸出來的果就不細膩,倒得太少,累死自己的男人。沒有過太久的時間,陶寬爺爺家裏的米就給磨完了,接下來就要清洗磨盤,因為磨盤裏還有很多滯留的米漿。陶寬爺爺就問林家大伯的女人:您自己家裏的米果磨好了嗎?林家大伯的女人搖搖頭,看你去幫著買肉了,反正這會又沒有太多的事就到你家把你家的米果先給磨好來,我家裏的米更多,也得多浸一會。陶寬爺爺就對著林家大伯說:既然您自己的米果都還沒有磨,那還洗什麽磨盤,別洗了,我們就先過去了。說著就把磨盤下麵用來盛米漿的大腳盤給拖了出來,把大腳盤裏的米漿給倒進自己的小臉盤裏,也正好一臉盤滿滿的。林家大伯看著陶寬爺爺這樣做,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陶寬爺爺這樣做,為的是讓自己家裏的米漿多些,林家大伯也知道滯留在磨盤裏的米漿少說也有個一斤多,而且還是精華,按照蒸的米果就最少得有好幾塊呢,人家不要,自己占著這樣的便宜確實有些過意不去,要說糧食充足的時候倒也無所謂,現在大家都不富裕,確實有些難為情的,要擱在別人眼裏不把磨盤給洗出血來都不罷休。心裏雖然這樣想,但陶寬爺爺執意不要洗磨盤也就隨他的意,但是有一點:陶寬爺爺可能都沒有吃早飯呢,大早上的起來就匆忙得趕去買肉了,到現在肯定得肚子很餓,到了這個時候,林家大伯就對著陶寬爺爺開口說:你還沒有吃早飯吧,要迴家也不要在這一時半刻,先填飽肚子再說吧。你家的崽也在不久才吃飽,桌子上的的幹糧菜都還有,反正多要粥少碗粥我家的豬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化。說到這裏,陶寬爺爺就覺得有些開心了,原來那種挺難受的感覺自然就平息了下去,但還是對著林家大伯說:看你這話說的,我倒成了你家裏的另一頭豬了,現在也不管是不是豬了,先把粥吃飽再說。林家大伯聽出來了,自己說的有些急,倒把陶寬爺爺給映射了,但可以看出陶寬爺爺並沒有生氣,但有些開心,人不就是這樣嗎?都是一個緣字,銀井灣的百十來戶人家,能隨時進去吃飯的不少,但如果都和陶寬爺爺這樣進去吃飯的人家估計也不多了,也隻有林家這樣寬容分接納陶寬爺爺和陶寬爹父子倆,換作其他人家真不知會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