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篾匠師傅來的小哥哥在門外聽到了師傅的叫喚,隨即推開了門,看著廳堂裏的氣氛有些怪異,絕對不是剛才那種嚴肅的氣氛,而是大家有說有笑的,小哥哥也不由得開心了很多。篾匠師傅當著徒弟的麵對陶寬爹說:這就是你以後的師兄,姓郭,你就叫他郭哥吧。陶寬爹還是見過世麵的,雖然沒有和陶寬爺爺那樣走出過銀井灣,但能到老陶家裏來的客人,都不會是隻是在村莊裏做體力活的鄉村社員,多少都在外麵走動的人,那些來找陶寬爺爺的人,不隻是和陶寬爺爺聊天,也偶爾會和陶寬爹談談外麵的情況,長此以往陶寬爹的性格也有了改變,不隻是躲在家裏的鄉村孩子,現在見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郭哥心裏自然有了親切感,況且剛才二人還交流過,隻不過郭哥相對於陶寬爹來說還要本分一點。這並不是說郭哥老實,而是郭哥在師傅的眼皮底下,顯得更為拘謹,俗話說:嚴師出高徒,師傅都是嚴肅的,這樣徒弟才聽話,郭哥也一樣,能不和師傅待在一起就躲遠點,故而郭哥喝完了茶就幹脆躲到門外去了。那時候的師傅和徒弟的關係,不像現在,可以很融洽,那時候的師傅真可謂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有父親的嚴厲卻沒有父親的慈愛,師傅徒弟關係好的,師傅也懶得比較重,師傅徒弟關係不好的,徒弟在師傅眼裏還不如一個下人,完全就是當長工來看。郭哥還算機靈的,篾匠師傅也讓他跟著自己,挑挑工具,走夜路做個伴,篾匠師傅也肯定不止郭哥一個徒弟。有了剛才的交往,現在又看到師傅比剛才開心了很多,郭哥的心裏也高興些,但卻不能忘形。聽到師傅的介紹,陶寬爹和郭哥互相拱手,就算是彼此認識了。等到陶寬爹和自己的師兄認識後,整個事情似乎就差不多要落幕了。劉哥的任務也完成了,除了陶寬爺爺昨晚給劉哥的那份禮以外,陶寬爺爺肯定還要再給劉哥一份禮,但這份禮的厚薄看看陶寬爺爺對劉哥的感情了,而不會像昨晚的那份禮那麽的重了。至於劉哥背後和篾匠師傅之間的交往也是陶寬爺爺不可以問的事,陶寬爺爺也不願意去問,更不想去問。陶寬爺爺再要給劉哥的禮美名其曰:補給劉哥的風油錢,話雖然說得難聽點,但理卻是這樣的理。劉哥該睡了,篾匠師傅也應該趕路迴家,畢竟明天還要到另外一家去做事,工具沒有挑迴來的,這家的事就還得做,工具挑迴來了,那就是這家的事完結了,要去的就是另外一家做了。陶寬爺爺我也還帶著陶寬爹迴家了,雖然現在的夜不是很深,但要挑著工具走那麽遠的路也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篾匠師傅的工具雖然沒有石匠的工具重,但路遠就得花費時間,再說郭哥還是年輕孩子,篾匠師傅也不能把所有的重擔全壓在徒弟身上,至少也得給郭哥換著挑。而陶寬爺爺更應該迴家了,劉哥家離銀井灣也不是太遠,但卻帶著個孩子,孩子雖然不小,但孩子很嫩,沒有經曆過太多的挫折,能自己走路,但由於趕來的時候走得急,迴去的路上可能就顯得疲憊不堪了,加上孩子難得這麽晚睡,保不準在路上邊走邊睡,因此陶寬爺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該該告別了,但也得有個先後順序。按理說在這樣的場合,劉哥是貴客,理應先走,但大家卻是在劉哥家裏,劉哥是東家,陶寬爺爺和篾匠師傅都是奔著劉哥的麵子來的,篾匠師傅求劉哥找個合適的徒弟,劉哥答應了,也給篾匠師傅找到了,所以篾匠師傅是感謝劉哥的,況且從剛才的場麵上,篾匠師傅也很中意劉哥給自己找到的徒弟,雖然隻是表麵看到陶寬爹的麵容,但篾匠師傅卻很願意收陶寬爹為徒,這也是我們現在所說的起於顏值,沒有人願意去了解一個表麵邋遢的內心世界,隻有良好的形象,別人才願意和你打交道。陶寬爺爺也是和篾匠師傅一樣,但陶寬爺爺所求的事比起篾匠師傅來說也更讓劉哥費心,陶寬爺爺是給自己的孩子--陶寬爹找個穩定的飯碗,比起篾匠師傅來說,意義要重要得多,劉哥剛才也打秋風告訴陶寬爺爺,自己可是花費了很大精力才促進這事的完成,你老陶不能過橋扯板。所以,陶寬爺爺理應是最後一個跟劉哥告辭的人。篾匠師傅也是性情中人,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看著陶寬爺爺的蒼老,讓陶寬爺爺先走,也可謂序齒不序位或者是序齒不序財。從表麵,陶寬爺爺的穿著是不能和篾匠師傅比較,篾匠師傅是吃百家飯的,又不用日曬雨淋的,穿的衣服相對於陶寬爺爺來說要光鮮些。至少身上的衣服沒有布丁。但從財力來說,陶寬爺爺肯定比篾匠師傅略勝一籌。陶寬爺爺是到過外麵的,也見過一些世麵,很懂得禮儀的重要性,況且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學到真本事就得靠篾匠師傅能教多少,在這個層麵來說,陶寬爺爺絕不會去做未來可能損害自己家長遠利益的事。陶寬爺爺很恭敬得站在劉哥家裏的大門口,等著篾匠師傅的出來,篾匠師傅看著這樣的場麵也知道陶寬爺爺是不會走到自己的前頭去的,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從陶寬爺爺和陶寬爹的身邊走了出去,但走到門外的時候,還是和陶寬爺爺拱拱手,示意自己先走了,陶寬爺爺忙不迭得拱手想送。陶寬爹站在陶寬爺爺的身後,看著自己的爹和自己未來的師傅在交談,在禮讓,在拱手,從自己爹的態度上,陶寬爹還是感覺到自己的爹太過於卑微了,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但卻深深得刻在了陶寬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