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到現在,陶寬媽隻給陶磊喂了一次奶,剛才之所以先給陶磊喂米油,隻是想看看陶磊把米油能否吃進去。能吃去就是好的,陶磊也有四個月大了,能適當得吃進去米湯就沒有太大的事,在物資貧乏的農村,別說是奶粉了,就是白糖也是奢侈品,平常能買到的隻是那種砂糖,紅色的,所含的雜質很多,按現在的營養學的眼光來看,這可能比白糖好,因為砂糖所含的雜質裏就有很多微量元素,特別是現在人所吹捧的硒元素,更是猶如仙丹樣的特效,而白糖卻沒有,白糖是最後的產品,沒有了絲毫的雜質,但甜度卻是紅糖的幾倍,物資一旦有了稀缺性,就有更高的價值,這也是經濟法則中不可缺少的條件。即使是砂糖也不是你想買多少就有多少,貴且不說,在銀井灣這個村莊裏能買到砂糖的人也隻有那麽幾戶人家,而這時候的老陶家也還沒有具備隨時能拿出砂糖的能力。砂糖都金貴,更別說白糖,奶粉可能聽都沒有聽過,直到陶寬到了初中才知道有奶粉的事,那自然隻是後來的事。銀井灣也算是南方封閉的小山村,村裏沒有奶牛,所有的牛都是黃牛,黃牛不產奶,也沒有誰第一個知道牛奶是奶牛的奶,是要擠的,也沒有羊,更沒有說北方的孩子沒有奶吃了,自己家裏去買頭牛或者是買頭羊來擠奶,用牛奶或者是羊奶去喂孩子。陶磊也不算銀井灣最倒黴的一個孩子,陶寬媽雖然年輕,但還是有些奶,至少在陶磊的前幾個月基本上還是可以吃飽的,隻是陶寬媽的奶似乎沒有太多的營養,或者說陶磊對自己媽的奶吸收差,但最關鍵還是老陶家的生活貧困,根本就沒有太多的營養品來給陶寬媽吃,陶寬媽沒有太多的補給,直接受苦的就是陶磊,所以陶磊長得跟貓似的。但陶磊卻不是銀井灣最差的一個孩子,比陶磊更瘦的孩子還有好幾個,也有最困難的是孩子剛出生,生母由於其他的原因,沒看到孩子的,這樣的情況不光是銀井灣有,別的村莊也有很多這樣的孩子,從一出生,就根本沒有吃過奶,能給他吃的隻有米湯,沒有其他的吃的東西,更別說是砂糖了。陶磊和那些孩子比起來還是算幸運的,隻是奶水少,但二三個月大的時候,還是有口糧的,雖然口糧的質量不是很好,至少能填飽肚子,到了三個月的後半時候,陶寬媽確實沒有太多的奶來喂陶磊了,陶磊也隻有靠著陶寬媽那一點點奶維持著生命。陶寬媽卻一直舍不得陶磊去吃米湯之類的東西來填飽肚子,這也是一個母親對於孩子的愛。等到昨晚陶磊發燒了,這才讓陶寬媽狠下心來,開始喂陶磊吃米湯,今天是第一次,陶寬媽看著陶磊能吃進去一點米油,陶寬媽還是很高興的,最少是開口吃了點,而與之相對應的條件是大人有充分的時間來喂孩子,陶寬媽卻有著這樣的條件。在銀井灣,陶寬爹的手藝是附近的幾個村莊裏都不錯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陶寬爹所做的戶頭越來越多,去做手藝的路也越來越遠,隨之而來的是老陶家的收入厚實了。有了收入,陶寬媽的體力活也就慢慢得少了,因而有了更多的時間來喂陶磊吃米湯。相對於其他孩子的米湯,陶磊的米湯有著比其他孩子更好的營養,至少在陶寬媽眼裏是這麽認為的。陶寬媽以前所鏟起的米油隻給陶寬爹吃,家裏有了雞蛋也會把雞蛋和在米油裏,趁熱喝下,那也是銀井灣裏的男人極少能享受的待遇,而這樣的待遇在陶磊出去以後,慢慢的減少了,陶磊出生以後,陶寬爺爺就對自己的兒子--陶寬爹說:你看,你能出去做手藝,在主人家的家裏吃的飯菜自然比家裏好,那早上的那一份好點的東西你就不能老占著,你得把那些東西讓出來,留給你媳婦吃,她現在可是二個人做事一個人吃,陶寬爹也是明白人,就在陶寬爺爺對自己說這話的前些時候,陶寬爹就對陶寬媽提過這樣的事,但陶寬媽沒有答應,陶寬媽還是認為陶寬爹整天都在外麵做事也需要體力,況且現在是新手開戶,更不能偷懶,又沒有收徒弟,沒有人幫著陶寬爹,陶寬爹自然就很累的,所以家裏有著好的東西就應該先滿足養家糊口的頂梁柱。陶寬爹拗不過陶寬媽,也就默認了,但這次不同,有了陶寬爺爺的開口,陶寬爹就和陶寬媽說了,陶寬媽礙於陶寬爺爺的好心,也就慢慢得沒有鏟了,一直到了最近,陶寬媽又鏟起了米油,卻不是給陶寬爹吃的,從陶寬媽開始覺得自己的奶不夠陶磊吃了,才不得不鏟了,給自己吃了,女子柔弱,為母則剛,陶寬媽也慢慢默認了陶寬爺爺的建議,現在陶寬爹出去做手藝的時間長了,能吃到的飯菜肯定比自己在家裏吃的都好,也許是心裏感應吧,也許是米油確實有著很好的營養,總之,陶寬媽自從吃了米油奶水也確實多了些,但到了後來,就是吃最好的也沒有太多的奶了,一則是陶寬媽身體的原因,不能太多得出奶,二則是陶磊確實長大了,所需要的奶量變大了,陶寬媽這才對著陶磊喂米湯了。有了第一次的喂,陶磊還是給陶寬媽麵子的,吃進去了幾口,看到陶磊吃了幾口不吃了,陶寬媽隻好把米油放迴月鍋裏去保溫,自己則抱著陶磊到了豬欄喂豬以後,這才安心得坐了下來,給陶磊喂自己的奶。但情況卻沒有陶寬媽所想得那樣,陶磊吃了幾口,就發現沒有奶了,於是哇哇大哭了起來,陶寬媽無奈,換了一個位子吃,這才稍微有些奶,但也隻能喂陶磊個七八分飽,陶磊有了這樣的七八分飽,也就不哭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