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媽見陶寬爺爺走了過來,抱著陶磊便站起身來,陶寬爺爺對著陶寬媽說:孩子是瘦點,但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隻是發點燒,醫生說了肚子裏沒有問題,迴家就好了,關鍵還是以後的問題,要把孩子的營養搞上去,不能再瘦了。再瘦就有問題了,我們以前總覺得孩子能吃就沒有事的,其實,這都是錯的,孩子長身體,得吃好的,現在孩子還在吃奶,你就得多吃好的,吃好了孩子抵抗力才容易建立起來。陶寬媽似懂非懂得聽著陶寬爺爺說的話,陶寬爺爺也不是很明白,但比陶寬媽更懂了醫生的話,也就把那個意思說給了陶寬媽聽,陶寬媽聽著,但卻聽出了她所關心的主要問題:陶磊隻是暫時的瘦弱,身體沒有大礙,尤其是陶寬媽所擔心的肚子裏的病,醫生也很明確得告訴陶寬爺爺:陶磊肚子裏沒有問題。在外麵有個磕磕碰碰的,大家都很清楚,農村人就怕孩子的肚子裏有病,真要是這樣,陶寬媽就很過意不去了。他們之所以敬畏醫生,那是醫生有些特殊的本領,可以看到肚子裏的病,而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卻沒有這樣的能力。醫生有,他們就很敬畏,也是站在敬畏生命的基礎上的。陶寬媽確切得知道陶磊肚子裏是好的,心也就放寬了,臉上也有了些笑容,比剛才進衛生所的神情有著很大的差別,母親對孩子的關心超出了對自己的關心,陶寬媽抱著陶磊,走到醫生身邊,對著醫生說:謝謝了,您受累了。醫生看病也接觸不少的病人,有病人自己的,也有陪著病人來看病的,但像陶寬媽這樣,臨走了還過來道謝的人不多,醫生心裏暖暖的,也客氣得對陶寬媽說:孩子沒什麽大事,心髒和肺裏很好,隻是瘦弱些,迴去加強營養。陶寬媽道謝了,嘴裏高興得說著:磊,好了,沒事了,媽帶你迴家。陶寬爺爺也感覺很奇怪,就一個農村小媳婦,還會去找醫生大大方方道謝,出乎了陶寬爺爺意料,陶寬爺爺心裏更是開心,對陶寬媽也有了更多的欽佩,欽佩陶寬媽的為人。陶寬爺爺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碗,就往外走,到了衛生所的大門口才看到太陽已升得老高了,再也不是早上了,而是到了半上午,衛生所的辦公室有著偏,看不著太陽,走到路上,陶寬爺爺就和陶寬媽商量著,怎麽還迴人家的碗去,起初二人都覺得應該感謝人家,中國人也是個知恩圖報的,所謂的“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雖然是一碗粥,但在當時的卻是很大的恩惠。碗肯定得還迴去,不可能吃了人家的粥,連碗都吃掉了,這不是陶寬爺爺能做出來的事,關鍵是怎麽還。也大致有著這樣的三種情況,一是吧碗還迴去,順便就給人家一毛錢,粥金貴,但錢更金貴,一毛錢可能放在今天連個棒棒糖都買不著,但在那個時代裏,可能就是一筆錢了,二分錢的一盒火柴,一毛錢就有五盒,可能整個家庭半年都用不完,這隻是最簡單的比較,能用一碗粥換取半年用度的火柴,也算是占了大便宜了,這樣處理幹脆,也省事,二人都好,要放在現在的經濟時代是最好的把碗還迴去的最好方式,但這樣做雖然方便,簡潔,但忽略了一個大問題,有點不合時宜,就是缺少了更多的溫情,人家給你的粥是溫暖的,是填飽肚子的,但火柴也有光明和實用性,但總是覺得沒有了太多的人情味,會讓人家看不起,心裏能想開的,彼此都方便,心裏想不開的,我家是窮,但也不差你那一毛錢,雖然錢是好東西,但在農村裏,人與人之間還是需要更多的溫情,吃了人家的粥,丟下一毛錢,拍拍屁股走了,還有下次嗎,也明趕著,不讓別人到你家去了唄。這樣想著就不是農村人做得出來的事,人家雖然是一碗粥,可能就有人中午餓肚子了,甚至還有其他的事扯出來,拿錢去還,似乎有些不地道,好像顯得自己有錢啊,也太大方點,給五分吧,似乎又拿不出手,對於這樣的事還是比較考驗陶寬爺爺的處理能力的,陶寬爺爺這樣想著,就幹脆否定了給錢還碗的方式了。第二個就是把碗帶迴家去,到了明天盛個一碗米,連著碗一起送迴人家。這樣的處理比剛才那個給錢的方式更符合當時的農村習俗:你給我粥,我給你米,所差別的是沒有了柴火的中間的過程,主人家也不會太排斥,畢竟米和錢是有差別的,米更有親和性,更有溫情,不像錢那樣冷冰冰,主人家收起來,心裏也更舒暢些,一碗粥換得一碗米,從價值上來說,主人是贏的,但米卻包含了人家還迴來的人情,陶寬爺爺也不會輸多少,畢竟米比錢要好些,米是自己家裏的,天天都得吃,隻不過是平時稍微省點就可以把還給別人米存下,而不像是錢,得要到過年了,生產隊分紅才能看到錢,錢對於陶寬家裏來說,比其他的人家要方便很多,雖然是做手藝,到有時候還是得自己墊點錢進去,就陶寬爹攬來的散活,都必須得陶寬爹去買毛竹來做,不然你沒有了材料,怎麽去幫人家做散活,陶寬爹到主人家裏去做手藝,人家都是把原材料--毛竹準備好的,而那些散活就得陶寬爹掏錢去買毛竹來做,所以,在陶寬家裏,還是存著一些錢以備急用的。再說那樣的一毛二毛的,做散活的時候,多要點還是少要點,完全是在陶寬爹的心裏所存在的對於那些拿散活過來的人好感與否。在陶寬家裏可能的是,錢比米更方便,這也是做手藝的人家和普通做農活的人家的區別。陶寬爹做手藝,陶寬媽做家務帶陶磊,家裏隻有陶寬爺爺去生產隊做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