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師傅看著自己的師傅含淚走出自己的房間,想著自己師傅剛才的情形,有點懵。又不好問,而且還是不敢問。這樣的事對於匠人師傅來說,倒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匠人師傅年輕時,還沒來學徒,在村莊裏倒是一條好漢,經常被人打,也經常打別人,打得多,也挨得多,所以師傅挨悶棍,匠人師傅自己倒沒什麽,又不是麵對麵的打架,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偷冷來的確實有些不是男人做的事,但人家要這麽做,確實有別人的難處。打就打了唄,又不是太嚴重。迴家搽著金瘡藥,估計沒什麽問題。匠人師傅也沒當太大的事,可是匠人師傅的師傅卻不是這樣想的。匠人師傅的師傅認為:自己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做事,平時又沒得罪別人。都說在家千日好,出門半天難。做手藝的人都知道:不管寧有多大的本事,在別人的地盤上,你都是弱者,也情願做個弱者,也算示弱吧。能不得罪別人的地方,盡量不要去得罪別人,哪怕是三歲小孩。就算有孩子過來害人,那也隻小心翼翼把孩子抱開,如果你過激了,說不定哪天就有人來鬧事,說什麽誰家誰家的東西咋那麽沒用才新做的,幾年就壞了,而誰誰的哪個師傅做的東西比你好多了,如果你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那你就自認倒黴,在這個村莊你的戶頭基本上就失去了,不光是這個村莊的事,沒得做,跟著附近的幾個村莊也會不來叫你做事了,運氣好,會找到其他村莊的事做,運氣不好的基本上就告別了自己的手藝生涯,淪為更低下的人群了。所以匠人師傅的師傅時常告誡自己的徒弟包括現在的匠人師傅:叫他們要低頭,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匠人師傅還沒到自己的師傅這裏來學徒的時候,早就聽說了:自己的師傅為人和善,比較隨意,不會做什麽架子。那時隻是聽說,而匠人師傅的爹也想找個師傅,一則是找個人好好管製下匠人師傅,二則:順便學名手藝,以便好立身處世。聽說匠人師傅的師傅要帶徒弟,就托人來說和,而匠人師傅的師傅已經有三四個徒弟了,本來想推辭掉的,要不等個一二年,再收匠人師傅做徒弟的,而那次恰好說和的人,也沒通知匠人師傅的師傅就把匠人師傅帶去看了,他的師傅第一眼看到匠人師傅時候,並沒有太多的好感,隻是礙於說和人的麵子,就留下來吃午飯,說有緣吧也算有緣,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人來找茬,而匠人師傅的師傅的那些徒弟,沒有人敢站出來替匠人師傅的師傅頂雷,眼看著事情向師傅不利的方向發展,匠人師傅看不過去,於是站出來,來鬧事的人問:你是誰,怎麽管起我的事來了,匠人師傅本來就是不怕事的主,今天碰到這樣的事,也正好露一手,站出來,走到鬧事人的跟前:本來我是來學徒弟的,但師傅不要我,也就不算他的徒弟,但你今天有些過分了,就算我是旁觀者,也看不下去,既然這麽有緣,那我就想看看你能把人家怎麽的。來鬧事的,抬頭仔細打量一下匠人師傅,看到他一身的腱子肉,結實的身體,心裏也盤算著,可能找不到太多的便宜,也想就坡下驢。於是就問匠人師傅,你是不是前麵村莊的誰誰,看起來有點麵熟。匠人師傅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對方來鬧事的抬眼仔細打量一下,有些像別人口中的混混,聽到他自己介紹,也就不打算找匠人師傅的師傅的麻煩了,隨拱手禮讓道:既然是你的師傅,我怎麽敢找他麻煩,說實在的,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我隻是替別人來問問怎麽迴事,還是不要傷了和氣,也算不打不相識吧。匠人師傅的師傅一見來鬧事的人不想再糾纏下去,心裏自然高興,於是就邀請來鬧事的一起坐下來吃飯,喝個酒,也算大家認識一下。等大家坐好了,重新熱菜,溫酒,都是在外麵走的人,說話自然是八麵玲瓏了,看著別人對自己未來的徒弟的尊重,自己也不可能往外推了,也就順理成章做了匠人師傅的師傅。既然是師傅了,就得按規矩來。說和的人也樂見其成,本來就是準備來拜師學藝的,但好事多磨,沒有這樣的橋段,可能會不可能成了學徒,但有這樣一來,壞事反而成了好事。也算水到渠成,因禍得福了。農村人說:鄉下的拳頭,街上的棒頭,意思是在鄉下,很多事是看對方人的多少,拳頭硬不硬,而在街上則是靠著心思來解決問題的。來鬧事的看到匠人師傅一身的腱子肉,就知道匠人師傅靠打架來贏得別人的尊重,況且來鬧事的時候就有人提起過匠人師傅的名頭,來鬧事的也沒想到自己有這麽倒黴,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本來又是幫別人來的,無非就是為了點利頭,沒想到還真碰上了匠人師傅自己,也怪匠人師傅的師傅那些徒弟沒出息,竟然沒人敢站出來替自己的師傅出力,倒讓剛來學藝的匠人師傅有了出頭的機會。匠人師傅的師傅原本就不想收匠人師傅做徒弟,但事情就是那麽巧合,居然讓師傅不得不收下匠人師傅的這個徒弟,也算有緣人吧。匠人師傅也格外珍惜自己的境遇,做事也賣力,更為神奇的是匠人師傅對這名手藝很有悟性,一般的徒弟得需要幾年才能學到最粗劣的體力活,但匠人師傅不同,他有著師傅對他的器重,師傅也對他另眼相看,而從一開始,匠人師傅就認定了跟著自己的師傅學好手藝,發揚師傅的手藝,也給自己一個出路,師傅看出匠人師傅的大氣和悟性,也沒讓他從最粗劣的體力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