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一邊扒拉著飯,一邊盯著門口,看看陶寬爹是不是迴來了,陶寬爹手裏拿著陶寬心裏想要的電筒。眼睛不時也看看桌上的飯菜,看著陶寬媽吃飯夾的菜,陶寬媽吃飯比之陶寬簡直就是雲泥之別,陶寬速度極快,他不是在吃,而是在吞,也沒有對飯菜的冷熱的要求,有菜時候還會挑挑菜,沒菜的時候幾乎是來者不拒,能填飽肚子就好,陶寬看著陶寬媽吃飯的情形,自己卻在倒盤算著如何向陶寬媽開口商量晚上鞋子的問題。陶寬並不確定陶寬爹什麽時候迴家,更不確定是不是可以拿到林木所要的電棍子--電筒。新打的茅坑還三日香,況且還是新添的家之重器--電筒。陶寬心裏也沒底,陶寬知道陶寬爹喜歡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家裏的地位。陶寬爺爺和陶磊早吃飽了,桌上隻有陶寬媽和陶寬,陶寬也快吃飽了,隻是在等陶寬媽吃飯,一則是等陶寬媽吃完了,還剩多少飯菜,隻要陶寬的吃飽了,陶寬幾乎可以一掃而空,也不管自己不喜歡吃的茄子了。陶寬和陶寬爺爺不同,陶寬爺爺是老了,吃不了,吃太飽不舒服,晚上睡不踏實,再則就是晚飯吃太飽,夜尿多,不願起來。雖然是深秋,夜裏也不算太冷,但陶寬爺爺還是盡量不願起來,陶寬爺爺睡眠不是很好,能睡著時候盡量不要醒來,半夜要是因為尿意而起來,再想睡著就比較難了,甚至一個晚上就再也睡不著了,陶寬爺爺自己也知道,自己吃得太飽了窩在心裏不舒服。陶寬則不同,陶寬正在長身體,所需要的材料自然多多益善,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肚子就像開火車,那時候對油脂需求大,問題是沒有太多油水給孩子,半年能見油腥的就不錯了,即使陶寬家在村莊裏也算中上的生活水平,但吃肉機會還是很少,新鮮肉隻是在過年過節,家裏需要肉來祭祀,才會買點,這時候就看家庭收入了,收入比較好的,整個村莊也就那麽幾家,大部分人家都是斤把肉,換作林家那樣的孩子多的家庭,能喝口湯就不錯了,但陶寬家稍微好些,會在二斤到三斤左右,陶磊體質弱,陶寬媽會給陶磊用新鮮肉汆湯,陶磊很適合這樣的吃法,鮮美,肉香濃鬱,容易消化,對身體會好些。這也是陶寬爺爺也需要的做法,家有老人小孩的,不能吃得太油膩,隻能這樣了,陶寬媽很細心,對陶寬爺爺和陶磊也很上心,陶寬爺爺身體好,陶寬媽則很好,不但是菜園裏麵的粗活細活,陶寬爺爺都很細致,也很有經驗,會把家裏的菜園料理得很好。再個就是柴火,雖然陶磊可以幫著砍,但主要還是陶寬爺爺,陶磊身子弱,不能承擔過多勞動,也正因為陶寬媽對陶寬爺爺的照顧和孝敬,致使陶寬爺爺盡心盡力幫著陶寬媽打理家務,也使陶寬爹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盡心去外麵做手藝,也讓陶寬有了被村莊裏所稱道的公子哥的生活。家庭條件好,飲食均勻,加上陶寬爹和陶寬媽對陶寬爺爺的順心順意,陶寬爺爺心情沒有了不開心,心情自然就很好,這樣說來陶寬爺爺的病痛就少了,身體也更硬朗,即使有個傷風咳嗽也會及時去看好,陶寬爺爺也一直被村莊的老人羨慕,中年人的尊重,孩子們的可愛老爺爺。陶磊身子骨差些,有時不時有了肉的進補,也慢慢好些,關鍵還是有了陶寬爺爺的分擔,生活的壓力不至於太重,身子骨也慢慢好些,身體好了,生病的機會也就少了很多,一定的程度上,買肉的錢替補了買藥的錢,這也是陶寬媽所希望的結果,更是陶寬爺爺最願看到的事實。陶寬則不同,他不僅僅新鮮肉汆湯,陶寬要的是燉的大塊肉,和陶寬爹一樣,不管瘦肉還是肥肉都來者不拒,尤其喜歡肥肉,切個肥瘦相間,先燒後燉,放個薑,蒜,蔥,煮至爛透,這樣就肥而不膩了。鄉村的人沒什麽太多的烹飪方法,無非就是煎,燉。但陶寬爹和陶寬都很喜歡這樣做法。除了過年過節,能吃到肉的機會少至又少,陶寬家有肉,但也不多,也就三五塊鹹肉,除了貴客來了,一般不會切肉招待,最多的是切些肥肉,蒸醃菜,醃菜是自己種的,吃不完的白菜,切好曬幹,放個三五年,依然可以食用。家裏人隻夾醃菜吃,肉卻一直燉到很小塊,孩子實在饞了,夾一小塊,聞聞肉香,那肉幾乎和鹽一樣的鹹。沒有一定的口味,是根本吃不下去的,陶寬家裏隻有陶寬能吃,一則是陶寬最小,家人心疼陶寬,二則是陶寬對肉的需求大於那些人,陶寬爺爺年齡大了,不敢吃太鹹的,陶寬爹經常外出做手藝,吃肉的機會很大,隻要有些經濟基礎的人家,都會買些肉請匠人做活。所以陶寬爹對肉稍微好些,不是太饞。隻有陶寬媽和陶寬平時吃肉的機會小些。陶寬媽對肉的要求相對於陶寬也會好些,一則陶寬媽成年人,二則陶寬家的肉都是陶寬媽一手下來的,買多少肉,洗幹淨,再把大塊的分好,什麽肉可以現時吃,什麽肉醃起來更香,陶寬媽心裏清楚。陶寬吃完碗裏最後的幾粒飯,見陶寬媽還在慢慢扒拉著碗裏的飯菜,陶寬性子急,但卻不會對陶寬說什麽,於是站起身來,對陶寬媽說:媽,你吃著,我去迎迎我爸,看他迴家了沒,迴家到哪了。陶寬媽知道陶寬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沒點破陶寬,隻是會心笑笑,也沒有作答,陶寬見有陶寬媽的默許,也不管身上的狗屎黏,也不管外麵的漆黑,走了出去,剛到門口,陶寬也似乎有些不妥,畢竟身上的汗味和那討厭的狗屎黏還在身上,難受的是自己,也就慢慢退迴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