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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自李雲川北上之後,王離掃除清雨閣貪孽,進宮稟報姚皇,玄寧宮內,姚慎聽王離匯報月餘來清雨閣整頓情況。


    “陛下,清雨閣查辦閣臣三百四十八人,合計抄查貪餉一億九千八百四十五兩白銀。其中,勾結蘇家餘孽一百九十八人,俱已伏誅,其餘巨貪不赦者,也已下獄,聽候發落。”


    姚慎此次有王離相助,算是大姚頭一迴把控清雨閣,他道:“王卿鏟除奸邪,立了大功,朕要好好賞你,老師在京城時,曾與我說過,王卿不僅藥術冠絕天下,詩作文才也是一流,可惜王卿不能入我朝中,參拜文臣,亦為一件憾事!不知王卿要何獎勵?”


    “你不如將你姐姐許配給我。”


    王離心中念叨,如今大姚文臣將官、清雨閣俱在姚慎掌控之中,可謂是大姚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如此集權的局麵,卻不知道他後續的打算是什麽。


    “臣才學疏淺,李殿學士之言,臣難以受之。”


    姚慎搖了搖頭,去了王離權禦閣卿的權字,意味王離坐穩了一朝卿相之位,而非先前的“代理禦閣卿”了。


    “哦對了”姚慎叫住要退出宮的王離,“竟日秋寒氣涼,長公主染了舊疾,還得勞煩王卿去看上一番。”


    姚漸雪病了?王離領了命,便匆匆往天英殿趕去。


    和守門的宮女報了來信,王離便進殿,見晴兒手臂上掛了一條毛巾,端著熱水往西閣裏走,王離忙叫住她,“晴兒,公主呢?我聽說她……”


    “噓!”晴兒手騰不開,就嘟嘴噓聲道:“公主剛剛睡下了,輕點聲!”


    “哦好!晴兒,公主怎麽又病了?你怎麽照顧公主的?”王離忙輕聲道。


    “不知,自從南方迴來後,公主身子一直都不好,那一晚熬著病給你繡手帕,就把病根落下了,現在天氣一涼,就生病,倒是不咳嗽,也不發熱,隻是渾身提不上勁,吃不下東西,我剛剛哄公主睡下,你來幹什麽?”


    聽聞姚漸雪因為自己病壞了身子,王離心中滿是愧疚,“我是聽皇上說,公主病了,來給公主看病的,既是她睡了,我就在這等著吧,待公主睡醒,我再給她治病。”


    晴兒歎了口氣,端著熱水進屋了,見王離也要進來,忙止住王離,“誒!你別進來!公主睡覺呢,你進來幹嘛?公主的閨房,你一個大男人進來算什麽!出去!快出去!”


    王離摸了摸鼻子,悻悻站在簾子外頭,不知姚漸雪何時醒來,王離見天色尚早,就到東閣裏找了椅子坐下了。進了東閣,見屋子東西都收拾地整齊,床上存放著他那一晚受傷換下的衣物,王離忽是想到,那天是誰給自己換了衣服?晴兒肯定不可能,她不恨死我就算好的了,怎麽可能肯給我換衣服,不會是姚漸雪吧?


    王離美滋滋想了一通,根本沒想到是段灷給他換了衣物,他拿起床上疊得好好的衣服,聞到一股熟悉的幽香,心道:“這是雪兒給我洗的嗎?”


    無所事事,王離幹脆盤坐在床上,煉起十二靈脈引渡要訣來。


    另一邊西閣之內,晴兒用熱水泡好毛巾,擰幹後小心放在姚漸雪略顯蒼白的額頭上,盞茶時間便換一次熱水,如此反複,小丫頭也不覺累。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姚漸雪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睜開眼睛,一旁的晴兒忙扶起姚漸雪,披了一件長襖在姚漸雪的肩膀上,“公主你醒了。”


    “嗯,什麽時候了,怎麽天都黑了。”姚漸雪輕輕打了個哈欠,玉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生病就嗜睡,不知殫廢了多少年華!”


    “這是日入末時了,公主餓了嗎?晴兒去給你端點膳食來。”


    “都快黃昏了,晴兒,我不餓,不想吃東西。”姚漸雪隻覺渾身憊懶,提不上勁來,她低聲呢喃道:“王公子這幾日不知道都在忙什麽,怎麽也不差人送信過來?”


    晴兒聽不清姚漸雪在說什麽,隻能依稀聽到“王公子”、“信”幾個詞,她沒好氣道:“公主,你不看好自己的身子,對王公子倒上心得很!這一天都沒吃飯了,怎麽說也得吃上幾口,我去端飯!”


    姚漸雪見自己小聲說的話被晴兒聽了去,心頭羞惱,“我偏不吃!”


    晴兒不聽,便要吩咐宮女去禦膳房端點飯菜來,忽想到在外等著的王離,她道:“誒呀!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怎麽了?”姚漸雪斜靠這背枕,問道。


    “王公子下午來給公主看病,那時候公主你睡下了,我就讓他在外邊等著,這都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不知道王公子還在不在……”


    “呀!”姚漸雪聞言心中一驚,王公子來找自己了,誒呀,自己貪睡,卻教王公子在外邊等了這麽久,這可如何是好。正打算去叫晴兒趕快喊王離進來,又想到自己一副衣衫不整,病懨懨的樣子,貝齒咬著下唇,一下子慌地不知如何是好來。


    “公主,我這就去找王公子。”晴兒剛要出門,卻被姚漸雪喊住。


    “晴兒……”


    晴兒迴頭瞧見姚漸雪左右為難的神情,心思玲瓏的她自然猜到姚漸雪心中在想些什麽,她走到床邊,安慰道:“公主,沒事的,王公子知道你生病了,事來給你治病的,我去喊他,隻希望他沒有走。”


    安慰好姚漸雪,晴兒出了暖閣,在大廳中沒看到王離的聲音,心中嘀咕,他不會是走了吧?走到東閣裏,見王離盤坐在床上,一聲不出,不知在做些什麽,晴兒一下子拿捏不住,不敢出聲去喊王離。


    好容易下了決心,晴兒正鼓起了勇氣,“王公子”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時,卻見王離睜開了眼睛,“晴兒,公主醒了嗎?”


    “嗯,方才剛醒的,王公子,你這是在修煉藥術嗎?”


    看了看晴兒疑惑地大眼睛,王離嘿嘿笑道:“小孩子家家,不告訴你!”


    “呸!不說就不說,晴兒不稀罕!”晴兒哼了一聲,賭氣扭頭就走,“公主在暖閣裏,你自個去,我要去禦膳房端晚膳來,沒你的份哦!”


    看晴兒小孩子氣,忿忿走出了宮殿,王離啞然失笑,往西暖閣而去。


    進了屋,姚漸雪靠在床上,見到王離,蒼白的玉臉不禁泛起一絲紅暈,“王公子,晴兒沒給你搗亂吧?”


    “沒有,晴兒很懂事。”王離見姚漸雪一頭青絲披在兩肩,俏臉因為害羞多了一些血色,但更襯出她的虛弱來,他心疼道:“都怪我不好,那天教你一夜未睡,落下了這個病根。”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繡的。”姚漸雪搖了搖頭,仰首看著王離,“今天我睡過頭啦,教你等了好久。”


    “沒事,我正好練功了。”王離找了一個小椅子,坐在姚漸雪的床邊,如此親昵的舉動教姚漸雪臉色又稍加紅潤些,“你左手給我,我給你看看病症。”


    “嗯。”姚漸雪輕哼一聲,將左手抬到王離麵前,因是休息,她隻穿了半袖的淡黃色衫子,如此一伸手,便露出半截雪白的玉臂來。


    王離見此眼前一花,這皮膚真是白得耀眼,姚漸雪意識到這,驚唿一聲,忙縮迴手,死死捂住,俏臉低著快要埋到被褥裏,她是真要羞死了。


    “咳。”王離幹咳一聲,在人心風俗極為傳統的大姚,莫說露了手臂,就是碰下手都是很親密的舉動了,不過他也不是沒摸過姚漸雪的手,她扮成段宿白的時候,王離可是經常拉著她的手的。


    呃,不對,這麽一想,自己不也成基佬了!


    王離甩開胡思亂想的念頭,看姚漸雪耳朵根都紅了,他道:“公主,藥者不避嫌,還是治病重要,不然就這麽耽擱著也不是辦法,要不,要不我閉著眼睛,這樣好嗎?”


    聽到王離溫柔地聲音,姚漸雪慢慢平息住快要跳出來的心,她抬起玉臉,搖頭道:“王公子不必這樣,是雪兒忘了自己還穿著……”


    咬住下唇,姚漸雪似水的眸子飄忽不定,終於下住決心,慢慢將手臂伸了出來,卻被端著晚膳、剛走進西閣的晴兒看了,晴兒驚唿一聲:“公主!你怎麽不把襖襦穿起來!大壞蛋!你在往哪裏看!”


    晴兒拉起王離,擋住床簾,給姚漸雪穿好白紋青鳥的襖子,才一臉兇狠地瞪了王離一眼,要給姚漸雪端飯菜。


    “呃,還是等我看完病再吃吧。”王離出聲道,試圖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他暗道這晴兒嚇破壞氛圍,剛才多好的機會啊,嗐,沒轍。


    “晴兒,還是等王公子看完病再吃吧,”姚漸雪好不容易邁出這一步,心下所有害羞和欣喜雀躍又都被晴兒咋咋唿唿地給攪和幹淨了,無奈之下,隻好順著王離的話往下說。


    “好吧。”晴兒見姚漸雪終於肯吃飯,便讓開位子,讓王離來看病。


    王離十分尷尬,姚漸雪見了又發覺好笑,柔柔地眸子盯著王離白淨的臉看著,見王離眼神飄來,又趕緊慌亂地往別處看,腮上自然飄著兩朵紅雲。


    “公主是那晚寒邪入體,以致舊病常惹,反複不見好轉。我用藥術給公主驅寒一下就好,再開幾劑藥方,無甚大礙,隻是……”王離盯緊姚漸雪飄忽的眸子,“公主以後要好好休息,不準不吃飯,也不準紊亂作息,要照顧好自己,知道了嘛!”


    聽著王離命令式的語氣,姚漸雪小嘴一撅,哼,母後都叫不住我,你還這麽和我說話,對上王離的眼睛,看到他關心的眼神,芳心不由一顫,她低低地順聲道:“嗯,知道了。”


    晴兒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完了,公主變了,她怎麽會這麽乖順地聽別人如此說話!


    給姚漸雪好好驅了寒氣,又留下一股靈氣溫養她的身子,王離又仔細叮囑,才放心離去。


    王離走後,姚漸雪迴想他關心自己的模樣和話語,忍不住嘴唇微微上翹,滿心高興,晴兒見了酸溜溜地罵了一聲“大壞蛋”,便叫姚漸雪吃晚膳了。


    出了宮,迴府好好吃了頓晚飯,填飽了肚子,見趙添拿著一封信給自己,王離打開一看,是段灷的來信,寫的是邊關急迅,“異獸侵襲龍堆,曹皬意死戰,李雲川極勸,退守琳琅,李非養被救。”


    王離讀罷大驚,這是仙人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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