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義臣特意拜訪了羅藝之後,對羅藝的兩個兒子羅鬆和羅成是越看越喜歡,眼中滿是讚賞之意。他覺得這兩個孩子聰明伶俐、英氣不凡,日後定能有一番作為。於是,楊義臣當即便決定認了他們為義子,對他們關愛有加,悉心教導。


    而定彥平在與羅鬆的一次交談中,偶然從羅鬆口中知曉了張善相在江南的建康、高淳一帶。這個消息讓定彥平內心久久無法平靜,他想起了與張善相過往的種種情誼,那些曾經一起征戰沙場、把酒言歡的日子浮現在眼前。定彥平在心中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決定離開此地,前去尋找這位舊友。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定彥平滿懷感慨地告別了羅藝。他緊緊握著羅藝的手,眼中滿是不舍:“羅藝兄弟,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你多保重。” 羅藝也是眼眶泛紅,鄭重地點了點頭。定彥平轉身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一路上風餐露宿,卻未曾有過一絲退縮之意。


    定彥平此番到了江湖,那日子過得可謂是苦不堪言。他本就已經有六七十歲的年紀,歲月的侵蝕讓他的身子骨早已不複當年的硬朗,白發蒼蒼,脊背也微微彎曲。


    然而,可心中的那份執念卻如同燃燒的烈火,支撐著他堅定地前行。一路上,他風餐露宿,真真是天為被,地為席。每逢路過荒郊野嶺,若能尋得一個能稍稍遮風的角落,對他而言便已是萬幸,湊合著熬過漫長的黑夜。常常連口熱乎的飯都吃不上,隻能從包袱裏掏出幾口幹糧,艱難地咀嚼著,再就著路邊的溪水,喝幾口涼水,以此來充饑解渴。


    行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他的腳步略顯蹣跚,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千斤的重量。但他從未停歇,哪怕是片刻的喘息都顯得那麽珍貴。遇到刮風下雨的惡劣天氣,他也隻能在破舊的廟宇中,蜷縮在角落,或者在陰冷潮濕的山洞裏,任憑風雨肆意地打濕他的衣衫,那單薄的身軀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盡管如此,定彥平從未有過絲毫的抱怨和退縮。為了找到自己的義子,他那飽經滄桑的臉上始終帶著無比堅定的神情,每一道皺紋都仿佛訴說著他的決心。他的目光中透著不屈的光芒,猶如夜空中永不熄滅的星辰。哪怕前路充滿了未知的艱難險阻,他依舊一步步艱難地向著目的地邁進,那緩慢卻堅定的步伐,仿佛在告訴世人,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尋親的腳步。


    自己過去乃是南陳大將,此番滿懷期待重迴江南,心中本懷著幾分憧憬,想著看看這隋朝統一後的嶄新氣象。定彥平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暗自念叨:“也不知如今這江南在新朝的治理下會是怎樣一番繁榮昌盛的景象。”


    卻未曾料到,真正踏入這片土地後,眼前所見與心中所想大相徑庭。隋朝統一後,老百姓並沒有過上想象中的好日子。一路走來,所見之處,仍有諸多貧苦之人,為了生計苦苦掙紮,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他一路善心大發,隻要看到那些貧苦之人,尤其是每見到一雙充滿渴望和無助的眼睛,定彥平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忍不住停下腳步,慷慨地將隨身的盤纏相贈。他總是溫和地說道:“拿著吧,去買點吃的,添件衣裳,日子總會好起來的。”每一次解囊相助,他都毫不猶豫,絲毫未給自己留下後路。


    就這樣,饒是他那曾經在戰場上曆經風雨、猶如鐵打的身子,也終究熬不住了。一路的奔波勞累,風餐露宿,加之盤纏散盡後的食不果腹,他的身體愈發虛弱。每走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電閃雷鳴,狂風唿嘯。他再也支撐不住,腳步虛浮,晃晃悠悠地走進了一座破舊的古廟。一進古廟,他便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了角落裏。


    那古廟四處透風,陰冷潮濕,雨水順著破洞滴滴答答地落下。他躺在角落裏,渾身滾燙,意識模糊,雙頰通紅。嘴裏還不停地喃喃著:“可憐的百姓,可憐呐……這天下何時才能真正太平,讓百姓都能過上安穩日子啊。”那微弱的聲音在空曠的古廟裏迴蕩,充滿了無奈與悲歎。


    眼見這樣的一個老頭病倒在古廟裏麵,碰巧有幾位善良的江南百姓因躲避這場來勢洶洶的風雨,匆匆跑進了這座古廟。一位眼尖的大娘剛邁進古廟,就瞧見了角落裏那病懨懨的身影,不由得驚唿道:“哎呀呀,這可怎麽得了!”這一聲驚唿瞬間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眾人連忙圍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與關切。


    有人趕忙在角落裏翻找出還能用的破舊瓦罐,匆匆跑出去在雨中撿來些幹柴,手忙腳亂地生火取暖。一位憨厚的中年漢子一邊費力地吹著氣讓火苗燒得更旺些,一邊念叨著:“這火可得趕緊生起來,別把老人家給凍壞咯。”


    還有人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家中僅有的一點米糧,毫不猶豫地放進鍋裏,煮點熱湯給他喝喝。一位年輕的媳婦輕聲說道:“老人家,您快喝點熱湯,暖暖身子。這湯雖然簡陋,但是能暖暖胃。”她的聲音輕柔而充滿關懷,仿佛在照顧自家的長輩。


    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垂淚,淚水在他們飽經風霜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有人哽咽著說道:“這樣的年紀還在奔波,真是不容易啊!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些啥。”他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搖頭歎息。


    他們哪裏知道,眼前這個看似落魄的老人,竟是興隋九老之一,曾經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是天下響當當的人物。


    但這些善良的百姓,他們的心中隻有善良,沒有絲毫的功利之心。他們不關心這老人曾經的身份地位,隻知道他此刻需要幫助,需要關懷。一位老者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道:“不管是誰,在這時候都得幫一把,不能讓他就這麽遭罪。咱們雖然窮苦,但這點同情心還是有的。”眾人紛紛點頭,眼中滿是堅定。


    一位抱著孩子的婦女也湊了過來,輕輕地把孩子放在一旁,伸手幫著整理老人身邊的雜物,說道:“是啊,大家能幫一點是一點,積德行善,老天會保佑咱們的。”眾人就這樣,繼續悉心照料著定彥平,仿佛他就是他們的親人一般。


    定彥平此時發著高燒,整個人意識昏沉,迷迷糊糊,氣若遊絲。那滾燙的身子仿佛被熊熊烈火灼燒一般,熱氣不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周圍的村民們心急如焚。


    那些村民看著定彥平這般虛弱痛苦的模樣,一個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紛紛湊在一起商量著對策。“這可咋辦呀,老人家燒得這麽厲害,得找個大夫來瞧瞧,不然怕是要出大事啊!”一位滿臉皺紋的大爺眉頭緊鎖,滿臉擔憂地說道,聲音中帶著顫抖和焦慮。


    “可是咱們貧困,哪裏有錢請大夫啊!”一個中年婦女忍不住抹起了眼淚,聲音中滿是無奈和焦急,“這日子本就過得緊巴巴的,哪還有餘錢看病喲。”


    眾人聽了,都沉默不語,一個個愁眉苦臉,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現場氣氛沉重壓抑,隻聽得見外麵唿唿的風雨聲。突然,一個機靈的小夥子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我聽說這附近茅山上有一個善良的道士叫謝弘,常常給窮苦人治病,分文不取,要不我上山去找找他?說不定他能有辦法救救這位老人家。”


    “這能行嗎?山路那麽難走,又濕又滑的,而且也不知道那道士願不願意來。萬一他不肯來,那不是白跑一趟?”有人提出了疑慮,臉上寫滿了擔憂和不確定。


    “不管行不行,總得試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老人家這樣下去。萬一錯過了救治的時機,咱們心裏能過得去嗎?”小夥子目光堅定,緊緊握著拳頭,下定了決心,“我年輕,腿腳利索,就算山路難走,我也一定能把道士請來。”


    “那你小心點,快去快迴。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眾人紛紛叮囑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於是,這個年輕人顧不得外麵狂風唿嘯、風雨交加,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前往茅山的艱難路途。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的山路上艱難前行,雨水濕透了他的衣裳,狂風刮得他幾乎站不穩腳跟,但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請來道士,救救定彥平。


    那謝弘向來行俠仗義,在這附近十裏八鄉可謂是聲名遠揚、聞名遐邇。他心懷慈悲,目光中總是透著對世間萬物的憐憫與關愛。他將行仁仗義視為修行之道,滿心渴望能夠借此積累功德,修成正果。在他心中,幫助他人便是修行的最佳途徑,是通往正道的光明大道。


    當聽到有老人重病、急需救治的消息時,他毫不猶豫,立馬決定下山相助。他神色肅穆,目光堅定而決絕,鄭重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身為修道之人,怎能見死不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那鏗鏘有力的話語,仿佛是他立下的莊重誓言,讓人感受到他的決心和擔當。


    而那張善相由於需要隱瞞身份,平日裏行事極為低調,鮮少在明麵上表露自己。但他心地善良,擁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他十分欽佩謝弘的義舉,深深被謝弘的無私和善良所打動。於是,他在背後默默幫助謝弘,為他解決了不少難題。無論是提供必要的物資支持,還是在關鍵時刻為謝弘出謀劃策,張善相都盡心盡力。


    也正因如此,謝弘在助人的道路上愈發順遂,他的名聲也越發遠揚。附近的人們提起謝弘,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有加。有人私下議論道:“這謝弘道長能有如今的名聲,能如此順利地幫助那麽多人,背後似乎有神秘貴人相助啊。”他們紛紛猜測著那背後的神秘力量,卻不知這一切皆是張善相在背後的默默付出。他如同一位無名英雄,悄然地為善良助力,卻不圖任何迴報。


    謝弘和張善相急匆匆地進了古廟,此時那定彥平已經是燒得滿臉通紅,神誌不清、迷迷糊糊了。他嘴唇幹裂,不停地顫抖著,嘴巴裏麵一直念叨著“我兒,我兒!”那聲音虛弱而含混不清,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透著無盡的思念和牽掛。


    張善相看見此人,起初隻覺得頗為麵熟,不禁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他湊近了些,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形容憔悴的老人。


    定睛一看,那熟悉的眉眼、那熟悉的輪廓,瞬間如同一道閃電劃過他的心頭,勾起了他心底深處那些遙遠而珍貴的迴憶。居然是自己數年未見的義父!張善相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情緒激動得難以自抑,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連忙跪倒在地,緊緊握住定彥平那粗糙且滾燙的手,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唿喊:“父親,父親!是我,我是善相啊!”


    謝弘一聽,臉上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情,目光在張善相和定彥平之間來迴移動,萬萬沒想到這病重之人竟是張善相的義父。他深知此刻時間緊迫,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快步上前,神情專注而凝重,伸出手指為定彥平把脈。片刻之後,他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輕輕籲了一口氣,說道:“無妨,無妨,兄弟莫要太過擔憂。隻是受了風寒,加之連日奔波勞累,身子虛弱,隻需幾副藥下去好好調養,便能康複如初。”


    張善相聽聞,高懸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對著謝弘連連作揖道謝:“多謝道長,若不是您及時伸出援手,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您的大恩大德,我張善相沒齒難忘。”


    眾人(江南百姓)看見如此場麵,原本緊皺的眉頭都緩緩舒展開來,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地。他們臉上的憂色漸漸消散,換上了欣慰的神情,開始交頭接耳,紛紛感慨這機緣巧合,話語中滿是對命運的驚歎。


    一位老者雙手合十,神情虔誠,仰頭望天,喃喃自語道:“這定是老天開眼,不忍心讓好人受苦,才安排了這樣的巧合。這是善有善報啊,老天終究是長眼的。”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洋溢著對命運善意的感激。


    一位大娘也抹著眼角的淚花,一邊用衣角擦拭,一邊說道:“可不是嘛,誰能想到在這破舊荒涼的古廟中能有這樣感人至深的重逢,這都是命裏的福氣啊。這老人家曆經磨難,總算是等到了親人。”她的聲音中帶著唏噓,滿是對這難得相聚的感慨。


    年輕人們也都麵帶微笑,連連點頭附和著:“對呀,對呀,這定是老天爺的眷顧,讓他們父子得以相聚。也多虧了咱們大家的善心,這都是積德行善帶來的好結果。”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美好結局的歡喜和對未來的期許。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說著。言語中滿是對這奇妙緣分的感歎,那一句句真誠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春風,在古廟裏迴蕩。同時,也充滿了對定彥平能早日康複的衷心祝福,“希望老人家趕緊好起來,這一家子能團團圓圓的。”“願他身子骨快點硬朗起來,和兒子共享天倫之樂。”


    張善相滿懷感激地謝過了眾多善良之人,那真誠的目光中飽含著深深的敬意與謝意。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各位的大恩大德,我張善相沒齒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當迴報。”那眼中的淚光閃爍,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澎湃。


    隨即,他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地帶著義父定彥平上了茅山。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終未曾從義父身上離開,那專注的眼神裏,寫滿了擔憂與關切,生怕有絲毫的閃失。哪怕是腳下的道路崎嶇不平,他的步伐也堅定而平穩,隻為了不讓懷中的義父感到一絲顛簸。


    到了茅山之後,張善相親侍湯藥,侍奉左右,不曾有半分懈怠。每日清晨,天色還未完全亮起,他總是第一個起床。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生火熬製湯藥,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然後,他就靜靜地守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湯藥溫度適宜,不時用手試探著碗壁的溫度。待溫度剛好,他再親手端到義父麵前,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輕聲說道:“義父,該喝藥了。”


    在義父服藥期間,他更是時刻關注著義父的神情,唯恐有任何不適。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義父,隻要義父的眉頭稍有皺起,他便會立刻緊張地詢問:“義父,是不是這藥太苦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那定彥平在義子如此精心的照顧下,心情無比舒暢,整天都樂嗬嗬的。加上自己本身又是武林高手,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不到半個月,身體便漸漸恢複。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重新泛起了紅潤,猶如春日裏綻放的桃花。精神也日益矍鑠,眼中充滿了活力,不再是之前那病懨懨的模樣。眼神中重新煥發出往日的光彩,那光芒中透著堅定與豪邁,仿佛又迴到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歲月。


    張善相看著義父定彥平恢複如初,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然而那笑容中卻又隱隱帶著幾分酸楚。他的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仿佛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義父,你為何流落在此啊?讓您遭受這般苦楚,都是孩兒不孝。孩兒未能在您身邊侍奉,讓您風餐露宿,曆經艱辛,孩兒真是罪該萬死。”他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麵,身軀不停地顫抖著。


    定彥平見此情景,心中一酸,趕忙伸出雙手,那雙手因歲月的磨礪而布滿了老繭和皺紋。他用力拍了拍張善相的身體,試圖將他扶起,眼中滿是慈愛與憐惜,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我兒,快起來,莫要這般責怪自己。父親是為了找你啊,這一路上,風風雨雨,從未停歇。每到一處,都滿懷希望,又屢屢失望,可父親從未想過放棄。這一找,父親找的好苦了!但隻要能找到你,一切都值得。”他說著說著,聲音愈發低沉,透著無盡的疲憊與滄桑,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思念與牽掛。


    張善相聽聞,心中猶如被萬箭穿過,再也抑製不住內心如潮水般洶湧的悲痛,他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隻能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他放聲痛哭流涕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自責道:“孩兒不孝,讓義父這番年紀,還如此奔波受苦。都是孩兒的錯,孩兒對不起您!若不是孩兒任性離開,義父又怎會吃這般苦頭。孩兒願遭受千般磨難,隻求能彌補對義父的虧欠。”他的哭聲在房間裏迴蕩著,那悲切的聲音每一聲都飽含著深深的愧疚與悔恨,仿佛要將這房間都淹沒在無盡的哀傷之中。


    此時,定彥平使出渾身的力氣,顫顫巍巍地扶起來自己的義子。他一邊扶著,一邊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慈愛而柔和,聲音低沉卻飽含深情地緩緩說道:“我兒莫要自責,為父曆經千辛萬苦尋你,所求的,不過是能與你共享天倫之樂罷了。莫要將那些過往的苦楚放在心上,隻要如今咱們父子得以團聚,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然而,就在這充滿溫情的一扶之間,他那敏銳的感知卻讓他察覺到了異樣。他感覺到自己義子張善相的左臂似乎沒有什麽力氣,那觸感輕飄飄的,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定彥平眉頭瞬間緊皺起來,神色間驟然多了幾分疑惑與擔憂。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張善相的左臂,眼神中滿是關切,忍不住開口問道:“善相,你的左臂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綿軟無力?”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話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緊張和焦慮。


    張善相緩緩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臉上隨即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那笑容中飽含著無盡的無奈和心酸。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聲音中透著濃濃的疲憊和哀傷,無奈地說道:“父親,數月前,我路經那深山之時,忽聞唿救之聲。循聲而去,隻見一老虎傷人。怎料那老虎兇猛異常,我雖奮力抵抗,卻還是在搏鬥中被它咬傷了左臂。自此之後,這左臂便使不上勁,形同廢了一般,如今我也算是半個廢人了。”說完,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低下頭,神色黯然,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定彥平一聽,隻覺心頭猛地一揪,仿佛被千斤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痛得他幾乎窒息,難以唿吸。他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滿是驚愕和恐懼,滿臉的難以置信,嘴唇顫抖著,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句:“我兒,你怎會遭此劫難!”那聲音中充滿了痛心、憐惜與憤怒,仿佛要將這世間所有的不公都吼出來。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在其中不停地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隻是那悲痛欲絕的神情,讓人看了無比心酸。


    那謝弘看見定彥平大病初愈,身子還較為虛弱,心中不禁害怕這父子二人因情緒過於激動而影響到身體的恢複。他趕忙走上前來,雙手微微抬起作安撫狀,隨即說道:“父子剛剛團聚,此乃天大的喜事,著實可喜可賀。然而此刻,定老的身體初愈,還需精心調養,切不可因情緒波動過大而傷了元氣。所以,還望二位控製一下心情,不容大悲大喜啊。這些過往的種種經曆,我們日後住在一起,可以慢慢細說,有的是時間讓你們父子倆傾訴衷腸。”他的臉上掛著溫和而真誠的笑容,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聲音平穩而舒緩,似是要撫平這對父子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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