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邱瑞多年未見定彥平,但見這定彥平仍然精神矍鑠。


    隻見他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透著沉穩,身姿挺拔如鬆,絲毫不因歲月的流逝而有半分彎曲。那雙眼依舊明亮有神,目光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曆經滄桑卻依舊堅韌的氣息。


    隻見定彥平從裏麵大步流星地走出來,臉上帶著幾分怒色。他先是狠狠瞪了張善相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淩厲至極,嚇得張善相不禁縮了縮脖子,像個受驚的小兔子,大氣都不敢出。


    隨即定彥平轉過頭,對著楊林說道:“你這老楊林,每次一來就沒有好事。今天又想拐騙我的義子,你可知曉,他才是一個孩子!你那邊疆戰事如此兇險,他涉世未深,對世事的險惡一無所知,上去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你這心思打得可真不地道!”


    定彥平邊說邊連連搖頭,滿臉的不忿,眉頭緊緊皺起,額頭上的皺紋都顯得更深了幾分。


    楊林趕忙抱拳,臉上堆滿歉意的笑容,說道:“定兄莫要動怒,我這也是為了國家社稷著想,實在是迫不得已啊。見令徒武藝高強,天賦過人,若是能投身戰場,必能立下赫赫戰功,為國立威,這才起了心思。還望定兄能夠理解。”


    邱瑞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定兄,如今邊疆危急,敵寇猖獗,正是用人之際。張小哥有此等本領,若能為國效力,定能成為一代名將,名垂青史啊。”


    定彥平冷哼一聲:“哼!少拿這些大道理來壓我,我隻知道不能讓這孩子去冒險。他還小,還有大把的時光,我不能讓他這麽早就去麵對生死。”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僵持的氣息。


    定彥平接著說道:


    “你我本就萍水相逢,往日裏也沒有過多的交集和深厚的情誼,我著實沒有什麽理由要幫你。


    我如今帶著義子在這一方天地,過著平淡安寧的日子,實在不想卷入那些紛繁複雜的爭鬥之中。”


    定彥平神色嚴肅,雙手緊緊抱在胸前,那堅定的姿態仿佛在表明他的決心不容動搖。


    楊林無奈地搖了搖頭,眉頭緊鎖,說道:


    “定兄啊,您是有所不知。


    如今那羅藝擁兵自重,在一方稱霸,割據為王。


    他的槍法著實精湛,令人難以招架,而且他手下的兵士們個個強壯勇猛,軍隊也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


    我軍與他數次交鋒,可每次都是損兵折將,屢屢受挫。


    倘若我們再不想出有效的辦法來加以遏製,任由他這般發展壯大下去,隻怕這局勢會變得愈發難以掌控,到時候恐怕會釀成更大的禍端啊。”


    定彥平反唇相譏道:


    “哼!你楊林不是向來號稱天下無敵嗎?


    怎麽如今碰到個羅藝,就變得這般手足無措、束手無策了?”


    定彥平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帶著明顯的嘲諷和不屑,那神情仿佛在質疑楊林的能力。


    楊林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的神色,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定兄啊,莫要再取笑我了。


    羅藝的槍法確實精妙絕倫,我在他麵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我如今實在是無計可施,走投無路了,這才想到了定兄您和令徒。


    希望能憑借您二位的高超武藝和過人膽識,助我一臂之力啊。”


    楊林看說不動定彥平,隻得無奈地從家國情懷勸說定彥平。


    他神色凝重,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緩緩說道:“定兄,您看如今這天下,戰亂頻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啊!我們身為習武之人,怎能眼睜睜看著這山河破碎,而無動於衷呢?”


    楊林頓了頓,繼續慷慨激昂地說道:“倘若我們都隻顧自身的安逸,不去為國家效力,那這天下何時才能太平?百姓何時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定兄您武藝高強,德高望重,若能出山相助,必能鼓舞士氣,為平定戰亂增添一份強大的力量。”


    他目光懇切地看著定彥平,聲音微微顫抖:“我知道定兄您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可這亂世之中,又有何處能真正安寧?唯有平定戰亂,才能還世間一個太平。還望定兄能以大局為重,放下個人的安逸,與我一同為家國而戰。”


    接著,楊林又說道:“定兄,你可知曉這羅藝背後有什麽?羅藝背後有突厥。一旦羅藝投降突厥,那麽北方的江山就全部到了突厥手上,將來突厥長驅直入我中原大地這錦繡山河。”


    楊林的聲音微微發顫,眼中滿是焦慮與擔憂,他的眉頭緊緊皺起,額頭的青筋也隱隱跳動:“定兄啊,您好好想想。這羅藝如今與突厥暗中勾結,其心思昭然若揭。一旦他選擇投降突厥,那後果不堪設想。北方的廣袤江山將會毫無抵抗地落入突厥之手,突厥人向來兇悍殘暴,他們一旦占據北方,必定會以那裏為跳板,肆無忌憚地侵略我們中原大地。到那時,百姓將遭受無盡的苦難,美麗的家園被無情地踐踏,無辜的親人被殘忍地屠戮。我們身為大隋的子民,怎能眼睜睜地坐視不管?”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繼續說道:“如今的局勢危急萬分,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抵禦外侮。定兄,您向來心懷正義,俠肝義膽,對百姓的疾苦更是感同身受。難道在這關鍵時刻,您忍心看到這樣的慘狀發生嗎?”


    楊林的目光愈發急切,他緊緊握住定彥平的手臂,仿佛要將自己的決心傳遞給他:“定兄,您的威名在江湖上早已遠揚,您的聲望和影響力無人能及。隻要您振臂一唿,必定能招攬眾多心懷正義的豪傑之士,大家共同匯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共抗敵寇。如今,正是需要您挺身而出,拯救黎民於水火的時候,萬望您莫要推辭啊!”


    定彥平一聽到突厥可能侵擾中原,不禁有些心動。畢竟,保衛中原、守護百姓安寧,是每個有良知之人的責任。但他還是想給楊林一個教訓,畢竟他要給自己的義子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讓他明白不能輕易經曆誘惑。


    定彥平說道:“也行,若是今日你能打敗我的義子張善相,我就陪你出去。但是這是個孩子,沒有多少力氣,所以你們雙方隻能比技巧。”


    於是定彥平拿來了 4 根竹棍,兩長兩短,兩長當作長槍,兩短當作短棒。他將竹棍分別遞給楊林和張善相,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兩根長的就當作長槍,兩根短的當作短棒,你們以此比試技巧,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了對方。”定彥平目光嚴肅,掃視著楊林和張善相,確保他們都明白了規則。


    楊林接過竹棍,心中明白這是定彥平的考驗,他定要全力以赴但又要小心謹慎,不能傷了孩子。而張善相則一臉堅定,摩拳擦掌,準備迎接這場比試。


    邱瑞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害怕楊林萬一應對不佳跌了麵子,於是挺身而出說道:“王爺,讓我先來挑戰吧,也好探探這孩子的虛實。”楊林微微點頭,目光中透露出對邱瑞的信任,應允了他的請求。


    於是邱瑞神色嚴肅地接過竹棍,深吸一口氣,擺好架勢,全神貫注地和這個張善相打鬥起來。


    隻見張善相身形如燕,靈活至極,手中竹棍被他使得猶如真正的雙槍一般,招式淩厲,攻勢兇猛,變化多端,令人眼花繚亂。邱瑞一開始還能沉著應對,憑借自己多年的戰鬥經驗見招拆招,防守得密不透風。


    然而,隨著迴合的不斷增加,張善相的攻擊愈發猛烈,邱瑞漸漸感到吃力,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張善相的雙槍技巧著實十分精湛,不到 10 個迴合,邱瑞便露出破綻,不敵張善相,無奈地敗下陣來。


    邱瑞雖然心中略有不甘,但也不得不心悅誠服地承認這孩子槍法出眾。他喘著粗氣說道:“此子天賦極高,反應敏捷,槍法的套路更是精妙非凡。若假以時日,經過更多的曆練和成長,必成大器。但若是在戰場上,我使用了自己趁手的兵器,憑借我多年征戰積累的經驗和深厚的功力,肯定能夠打敗他。畢竟這張善相如今還是個孩子,在力量和戰鬥經驗方麵都有所欠缺。”


    眾人聽聞邱瑞這番話,都不禁對張善相的未來充滿期待,也對這場比試的結果有了新的思考。一時間,現場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楊林,看他接下來會如何應對。


    楊林神色凝重地接過邱瑞的竹棍,深吸一口氣,說道:“若我也是不敵,定兄莫要取笑。”他的目光堅定而又略帶一絲擔憂,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張善相。


    定彥平微微頷首,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說道:“楊王爺盡管放手一搏。”


    於是楊林擺開架勢,全神貫注地和張善相打鬥起來。一開始,楊林並未使出全力,隻是試探性地出招,想要摸清張善相的槍法套路。隻見他手中竹棍輕輕一揮,看似隨意,實則暗藏玄機。而張善相卻毫無保留,雙目圓睜,雙棍揮舞,氣勢如虹,猶如猛虎下山,每一招都充滿了力量和決心。


    幾個迴合下來,楊林發現這孩子的槍法果然精妙,進攻迅猛,防守嚴密,毫無破綻可尋。他心中暗自讚歎,便也不敢再輕視,開始認真起來,招式越發淩厲,竹棍在他手中虎虎生風,時而直刺,時而橫掃,變化多端。


    張善相麵對楊林強大的攻勢,毫不畏懼,沉著應對,眼神中透著堅定和果敢。他步伐靈活,棍法絲毫不亂,巧妙地化解著楊林的一次次攻擊。


    兩人你來我往,竹棍相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轉眼間,這楊林和張善相已經打了將近 30 個迴合,居然也隻是平手。周圍的人都不禁看呆了,他們被這場精彩絕倫的比試深深吸引,紛紛為他們喝彩,叫好聲此起彼伏:“好!精彩!”


    楊林緩緩收下竹棍,神色中帶著一抹愧色,說道:“自愧不如。”但是定彥平何等精明,他是明眼人,瞬間就洞悉了楊林此舉的深意,知道楊林在賣自己一個麵子。


    於是定彥平哈哈大笑著說道:“楊王爺這是哪裏的話,您太過謙了。來來來,快快請進屋內一敘。”


    說著,他熱情地伸出手,將邱瑞和楊林請進屋中。隨後,又扭頭對著張善相說道:“善相,你速去買些上好的酒食迴來,要好生招待這兩位遠道而來、風塵仆仆的客人。”張善相乖巧地應了一聲:“是,義父,我這就去。”說完,便轉身匆匆出門去了。


    定彥平將楊林和邱瑞讓到屋內上座,親自拿起茶壺,為他們斟滿茶水,微笑著說道:“二位一路奔波勞累,著實辛苦了。今日能到我這陋室,也是緣分,定要好好歇息歇息。”


    楊林連忙拱手道:“定兄客氣了,此番貿然前來叨擾,還望定兄莫要怪罪才是。”邱瑞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定兄一向仗義豪爽,還望多多擔待。”屋內的氣氛逐漸變得融洽起來,眾人的臉上都浮現出輕鬆的笑容。


    邱瑞又向定彥平提及了前去助陣破羅藝的事情。隻見邱瑞神色鄭重,目光懇切地望著定彥平,誠懇地說道:“定兄,如今局勢緊迫,羅藝的威脅日益增大,若不早日將其擊破,後果不堪設想。還望定兄能出山相助,共破此敵。”


    定彥平聽後,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後仰,目光變得深邃而悠遠,仿佛思緒已經飄向了那戰火紛飛的戰場。屋內安靜得隻能聽到眾人輕微的唿吸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


    良久,定彥平緩緩抬起頭,輕歎了一口氣。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幾分猶豫和糾結,那皺紋似乎都更深了幾分。他的目光在邱瑞和楊林身上掃過,緩緩開口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需仔細思量。這一去,不知前路如何,我自是不懼艱險,但我那義子......”


    說到此處,定彥平又沉默了下來,似乎心中仍在權衡著其中的利弊,思考著自己和義子的未來,以及這一決定可能帶來的種種後果。


    定彥平說道:“我那義子不可去,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他的語氣堅定而決絕,眼神中滿是對義子的嗬護與疼惜。


    接著定彥平又說道:“自己本不願參與朝廷中事,自己當年棄官不做,隱於此地,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這些年,我早已看淡了官場的爾虞我詐和權謀的明爭暗鬥。那官場就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一旦陷入,便難以脫身。我曾經在其中摸爬滾打,身心俱疲,最終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如今,我隻想在這一方天地裏,與我的義子過著平淡而安寧的生活。每日裏看看山水,教教他武藝和為人處世的道理,便已心滿意足。如今讓我再次卷入這是非之中,實在是心有不願啊。”


    定彥平邊說邊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和感慨交織的神情,那深深的皺紋仿佛都在訴說著曾經的滄桑。


    聽到定彥平的話,楊林有些著急,他連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急切地說道:“定兄,如今局勢危急,刻不容緩。若不能盡快解決羅藝之事,隻怕會引發更大的戰亂。一旦戰火蔓延,那將是不可收拾的局麵。到那時,百姓遭殃,流離失所,生靈塗炭,這絕非你我所願見到的啊。”


    楊林目光懇切地看著定彥平,眼中滿是焦慮與期待,繼續勸說道:“定兄啊,您是深知我的為人的。我楊林一心為了朝廷,為了這天下的安定。您武藝高強,兵法謀略更是出眾。想當年,您在戰場上的英姿,令多少敵人聞風喪膽。隻要您肯出山相助,以您的智慧和能力,定能迅速平定叛亂,還天下一個太平。這不僅是為了朝廷的安穩,更是為了千千萬萬無辜的黎民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定彥平聽了楊林的話,眉頭皺得更緊,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他緩緩低下頭,陷入了更深的思索之中,心中仿佛有兩個聲音在激烈地爭鬥著。


    定彥平不想管朝廷之事,他早已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和爭鬥紛擾,隻願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過著平靜的生活。然而,一想到突厥可能南下,給百姓帶來無盡的災難,他的內心便無法平靜。


    定彥平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目光深邃,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時間仿佛凝固,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沉重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終於緩緩點頭道:“好,楊林,我就隨你去破這羅藝。但你我必須約定好,破完羅藝,我繼續迴我的曹州,依舊過我的平淡日子,當做閑雲野鶴,你不可再來侵擾我。”


    定彥平的目光堅定而嚴肅,緊緊盯著楊林,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似乎想要從楊林的眼神和表情中確認這份約定的真實性和可靠性。


    他深知,此去意味著再次卷入那紛繁複雜、充滿危險的紛爭之中,可國難當頭,為了千千萬萬百姓的安寧,為了阻擋突厥的鐵蹄,他甘願暫時放下自己所追求的安逸。


    楊林聽聞定彥平答應出山,臉上立刻露出難以掩飾的喜色,他激動地向前一步,雙手抱拳,鄭重其事地連忙應道:“定兄放心,楊某以人格擔保,定當遵守約定,絕不食言!隻要羅藝之事一解決,定兄便可自由歸去,我絕不再來叨擾。”


    定彥平微微頷首,緊繃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如此甚好,那事不宜遲,我們便盡快啟程,早日破敵,以免夜長夢多。”


    屋內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眾人緊繃的神經也稍稍舒緩。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始熱烈地商議起破敵的具體事宜,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期待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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