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知道嘛?”感受著未名心裏快要溢出到臉部肌肉的疑惑,嘴巴嘖了又嘖,“真的好不理解,你這種什麽都不懂的人怎麽活著的?我為什麽會出生在你身上啊!”


    “我怎麽知道啊!我剛醒就現在這樣!”未名也情緒激動起來。確實,不知道是誰將未名創造在這個世界上,且從未詢問過未名的意見。所以創造未名的人不論是誰,未名都覺得它應該對自己有愧才對。


    “那我隻能從頭給你科普了。”嘴巴口腔裏的舌頭左右亂動,清理了一下口腔之後咳嗽兩聲:“首先,世界是有神的,不同種族所信仰的神是不一樣的。”


    嘴巴停頓了一下,得知未名理解之後又繼續說道:“你無條件信神,神自然會給你好處,但如果一堆人都信神,或者兩方勢力都信同一個神,那神就有點分身乏術了吧?”


    “這個時候,就是【軀殼】的作用了。”


    嘴巴使勁朝未名臉上努了努,未名才發覺之前掉在地上的麵具不知何時又跑迴到自己的臉上。


    “假如我是神,我給予所有人同等的力量,但力量能使用多少取決於你個人能力的強弱,這樣雙方哪怕真的鬥爭起來,輸的那一方也隻會怪自己能力不夠,這個錯就無法歸根到神的身上。”


    “不對啊,那照你這麽說,豈不是誰都有力量了嘛?”未名撓了撓頭,剛抬起左手,又在嘴巴“喂喂喂!”的叫喊下換成右手。


    “聽我說完嘛,神力肯定是人人都有的,但你放不出來跟沒有有什麽區別呢?所以【軀殼】,即是神力釋放時的媒介。”嘴巴在說明情況的時候,一直盯著未名麵具上的觸須,祈求粘液不要掉進自己的口腔裏麵,“這個麵具,就是【軀殼】的證明,戴上麵具,便能與神力溝通,從而釋放出神的微弱力量。它隻承認你,所以不論如何它都會迴到你的身邊。”


    未名撫摸著麵具,而麵具的觸須也慢慢纏繞在未名的指間,好似有意識一般在與未名親昵。


    “但你這個……有點問題……”看著麵具,嘴巴冷不丁的說出這句話。“你也親身體驗過了,麵具被損毀或者遺失,最終都還會迴到你的身上,但你的麵具為什麽會有破損呢?”


    未名摘下麵具,放在手上仔細端詳著。麵具還是和當初一樣,藍色液體並沒有渾濁,反而散發出微弱的藍光。破損處的切口平齊,如同被人刻意為之一般。


    “我不知道,”未名歎了口氣,“我生來便是如此。”悲傷感莫名襲來,誰又想對自己一無所知,可悲到連名字都取不出來。


    “那咱倆算是難兄難弟了哈哈!”嘴巴到看得很開,繼續它的科普:“剛剛說到哪了……嗷對,麵具是【軀殼】身份的證明,而能力也需要麵具才能發動。”


    “也就是說,剛剛的死鬥裏,咱倆自始自終都用著自己的能力。”


    未名看著自己小臂上的藍環,沒有說話。未名知道自己肯定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能從藍環裏分泌出肉質,比如被選中作為【軀殼】,比如身上會有嘴巴出生。


    “好畸形啊。”未名感歎道。


    但此刻,嘴巴說了一句話,和響的聲音重疊。


    “種族就長這樣,不一樣才叫畸形。”


    “你怎麽確定這不是你種族的優勢呢?”


    嘴巴咂了咂嘴,這些小問題對它來說無可厚非,“沒有東西是一樣的,隻不過你可能凸出一點罷了。”


    兩人無語,直到黃昏來襲,將天邊映照出強烈的黃色。


    ……


    “這一套用不了了……”羊頭歎著氣,將麵前的死胎推開,“也許是那小子出了點問題,連帶著這一套所有個體都出了問題。”


    “真麻煩!”黑犬叫罵著手勢麵前的實驗器皿,“同係列的個體是聯通的嗎?以前可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羊頭不知是哪部分的骨骼碰撞發出聲響,一個黑色的洞憑空出現,將死胎籠罩了進去。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做完一切,潘庫克盤腿坐在枯槁大樹下,羊頭喃喃自語道:“雖然機率渺茫,但也許是因為成功了,所以後續的個體無法正常出生……”


    “但很難說,如果說隻能有一個,那我們這件事本身就有點……不太靠譜。”羊頭看著黑犬,突然有點羨慕黑犬沒腦子,“我們不能排除自然生成的情況,也不能確定創造的個體在完全之前的情況,甚至無法踏出這裏一步,隻能一直守著新生兒出生,直到成功為止。”


    黑犬思考著,小小的腦袋裏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題,看著羊頭:“你還記得上一次成功是什麽時候嗎?”


    “自從我們誕生,就沒有成功過。”


    “那什麽是成功的證據呢?”黑犬總是能無意間說出讓羊頭都無法思考的話,“我是說,我們怎麽判斷成功了?”


    羊頭沒有說話,眼睛微眯,盯著遠方。


    “我判斷不了,隻能祈求成功的到來。”


    ……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未名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材料,做了個簡易的篝火,坐在地上,看著篝火的未名總是能把篝火聯想到鬣狗。


    嘴巴能感受到未名現在心裏的焦灼,也識趣地沒有說話。


    “我需要一個目標。”許久之後,未名開口說道,“在你誕生之前,我時常會夢見一個女人,她會和我說話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我覺得這個女人對我很重要。”


    “但到現在,我的意識總會飄到別人的身上,聽著各種各樣的人對我說話,這讓我對女人的存在產生了懷疑。”


    嘴巴繼續聽著,雖然它知道未名接下來要說什麽。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你我都是舞台劇的成員,我們在此之前對台詞對了兩年,以至於你我都知道整部劇所有人的話,都知道對方要與自己說什麽,但我們在舞台上就必須要說出來。


    像是在表演給其他人看一般。


    “認真地說,應該是我對我的存在產生了懷疑。”未名抬起頭,眼睛裏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們接下來該去哪?”


    嘴巴也不知道,這個問題不被記在它的記憶裏,但又感覺此時應該說些什麽,嘴巴張了張:“去……碼頭整點薯條?”


    看著太陽即將要出現的方向,未名心底下定了決心。


    “那就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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