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安抬手敲破屋木門,重三下,輕三下,重三下,輕兩下……


    梁耀虛舉著手,跟著敲,記下節奏。


    塗安推門而入,朝著地麵的大洞跳了下去。


    梁耀立即要跟著進去,木門突然間猛地合上,梁耀躲閃不及,鼻梁骨被撞傷,鼻孔流出血。


    “嗷!”


    捂著發麻的鼻子,半晌後才傳來痛感高聲唿喊。


    葉姝拎著梁耀的領子往後一扔,猛地抬腳,踢爛木門。


    “洞!洞呢?”梁耀顧不上痛,大步走過來,捂著鼻子瞪大眼睛看著平整的地麵,“剛剛還有個洞呢!”


    他剛想說葉姝不該踹門要敲門。


    葉姝拎著他後領子又是往後一扔。


    梁耀悲憤交加正要罵人,葉姝騰空而起,他剛剛站的地方射過幾支短箭。


    梁耀嚇得抓住月燼:“月……月公子,救我!”


    葉姝飛到茅草屋頂。


    腳下猛地竄出一杆長槍,葉姝立即抬腳躲避,槍尖從左腳邊上刺出。


    收槍,出槍。


    每次都差一點。


    長槍驟然貫穿茅草屋,從葉姝兩腳之間往上刺。


    葉姝飛到空中,抬起手,螢火劍出現在她手中。


    葉姝雙手握劍,狠狠斬了下去。


    敖離還在沉睡,僅螢火劍的威勢便將長槍連人一並劈落。


    葉姝:“……”


    這麽弱?


    葉姝受了傷,怕拖久了對自己不利,出手便是最強一擊。


    葉姝從草屋屋頂的大洞落下去,腳踩在偷襲者臉上,望向草屋內站著的人,愣了下。


    被趕出風脈的雜碎?


    風脈弟子。


    風脈棄徒。


    難怪風霓裳能讓這群人乖乖認罪,還不把她給供出來,原來是給他們安排好了退路。


    就在她分神的瞬間,風凜的劍到她麵前。


    葉姝側身躲開。


    劍刃挑斷綁戴麵具的繩子。


    膚如凝脂麵似桃花眸如星辰的臉顯露出來。


    “是你?”風凜見到葉姝,瞪大眼睛。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風凜下一瞬便閃到葉姝麵前。


    葉姝抬起螢火劍,擋住風凜一擊的同時,竟後退了幾步。


    剛剛使用全力對敵,堪比殺雞用牛刀般浪費。


    認出風凜,不知道還有沒其他人,不想空耗靈力,又錯估了風凜的實力。


    葉姝驚訝:“你築基了?”


    風凜驕傲地下巴朝天:“沒想到吧?你當初正眼也不瞧一下的人,如今也已經成功築基。”


    “?????”葉姝滿頭問號。


    這人好濃的當初暗戀她,卻被她無視,記恨至今的既視感!


    風凜見她滿臉疑惑,以為葉姝並沒有認出自己,愈發憤怒:“當初你明知是我們七人給你下藥,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我們一眼。你的眼裏隻有寧杭,隻有雲若玉。你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就因為我們修為不如你!在你眼裏,我們是一群隻敢暗地裏給你下藥的陰溝裏的老鼠!”


    “難道你們不是嗎?”葉姝滿頭黑線。


    不找寧杭和雲若玉主持公道,難道讓他們這些陰溝裏的老鼠自己承認給她下了毒?


    風凜怒不可遏,又是一擊。


    葉姝這次沒有留手。


    整個草屋的屋頂都被氣勁狂風卷動。


    屋外的月燼意識到裏麵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難一些,閃身進屋摟住葉姝,握著葉姝的手,替她揮出這一劍。


    “別殺他!”


    唰——


    一劍將草屋劈開。


    劍氣將風凜的頭發根根割斷。


    風凜站在原地,看著紛紛而落的黑發,發尾擦過眉骨、臉頰、鼻尖,癢得他心髒都在顫抖,手也開始顫抖,臉部肌肉也在顫抖。


    葉姝冷眼看向風凜:“我說什麽,你答什麽。”


    風凜額間的汗水順著鼻梁順著輪廓滴落,喉結滾動兩下,唇瓣顫抖不止,卻沒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葉姝不顧他的答案,自顧自問自己的問題:“你怎麽築基的?風霓裳給的你築基寶骨,還是用煉化的木骨根築基?”


    風凜仍恐懼不止,唇齒打顫,聲帶像是毀了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葉姝看向月燼:“殺……”


    葉姝的聲音如同靈丹妙藥,患上臨時性失語症的風凜劈裏啪啦吐出話語:“她哪裏有那麽多築基寶骨!是……是木骨根。”


    聞言,葉姝放下心。


    帶他們來的人,可以肯定是賣東西給梁耀的兩人之一。


    騙她來這裏中埋伏,她不確定那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風凜用的木骨根築基,那麽那人說的話半真半假,有關木骨根的事應當為真。


    葉姝好奇:“你們七個,都築基了?”


    同期弟子,宗門大比時隻有四人築基,到仙門大比時隻剩下三個築基。也就是說,同期其他弟子,在玄天宗修行,沒有一個在一年裏突破築基期。


    風凜幾人在風脈弟子中並不算特別突出,不然也不會被派去幹下毒這樣的齷齪事,還能同意。


    不那麽突出的人都能築基,怎麽都透著股怪異。


    風凜迴道:“哪有那麽容易築基?死了五個,就我和風罡築基成功了。”


    葉姝看了眼被自己踩半爛臉的屍體。


    不是風罡。


    葉姝冷眼掃過風凜,冷聲問道:“風罡在哪裏?”


    風凜戒備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葉姝嘴角勾起冷笑,側身靠在月燼肩膀上撒嬌:“你看看他!我問他話,他不好好說,反倒問起我來。你幫我把他舌頭割了喂狗,好不好?”


    風凜警鈴大作,連忙迴道:“風罡在皇宮!”


    葉姝驚訝。


    一般來說,築基期以上的弟子算是真正踏進修行的門,不會留在凡俗世間,皇宮裏的築基期修士多是金丹無望,在最後的時光完成宗門最後一個任務,享受人世最後的歡愉。


    風罡在被逐出玄天宗後築基,算是散修,卻又有玄天宗的背景。隻要風衝願意給風罡背書,風罡和那些派到皇宮保護皇帝維護王朝統治的玄天宗弟子無異。


    一個是俗世王朝,一個是修仙門派,不會有太多信息交流,風罡被逐出玄天宗這事,皇帝估摸著都不清楚。


    想明白後,葉姝釋然。


    難怪這七人心甘情願背上一口巨大黑鍋離開玄天宗,風霓裳又給資源助其築基,又給俗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任誰也抵抗不住這誘惑力。


    風凜望著月燼,感受到了無盡的壓迫,隻想盡快逃離:“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能放我走了嗎?”


    葉姝抽出月燼握著的手,握緊螢火劍,猛然直刺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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