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一行人晃晃悠悠順利抵達北境曹家。


    巨大的黑石城牆攔住了去路。


    城樓上的牌子寫著大大的一個“曹”字。


    北風過境,夜色席卷,冰冷的雪花從天上飄落,落在發間,落在肩上,沁入肌膚,凍得人直打哆嗦。


    好似這裏不是背景曹家。


    而是陰曹地府。


    冰冷的寒意混著血腥的氣息,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葉姝他們幾個修行者,抗寒能力都還行,但雲沐白修為被廢,與凡人無異,葉姝把池琅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他才稍稍好些。


    葉姝和陸青羽攙扶著雲沐白,月燼上前拍門,朗聲高喊:“星月宗月燼求見!”


    倏地,城頭上出現一個人。


    “星月宗玉牌扔上來!”


    月燼將宗門玉牌扔上去。


    對方檢視一番後說道:“求見誰?”


    月燼看向葉姝。


    葉姝高聲道:“求見曹邈!”


    城牆上的人看了眼葉姝攙扶著的雲沐白:“來求醫?”


    “是!”


    “三天後再來。”


    對方將玉牌扔下還給月燼。


    月燼穩穩接住。


    玉牌上的黏濕感讓他一怔。


    月燼走迴葉姝身邊,將沾上血的手指給她看:“曹家應該在處理家務,我們在這裏等三天。”


    葉姝點頭,扶雲沐白迴馬車。


    雲沐白咳嗽得厲害。


    北地天寒,外袍總有遮擋不住的地方。


    葉姝讓雲沐白抱著螢火劍暖身體。


    如今敖離在劍裏,吸收劍中殘留龍氣,殘破的龍魂逐漸恢複,日益強大,日日灼燒劍身,螢火吸收部分火力,螢火劍熱而不燒,燙而不灼。


    千裏迢迢趕來。


    幾人沒有迴頭路,隻能在原地等候。


    血腥氣越來越濃,越來越重,葉姝撩起簾子看向外麵,天空都好似染上一層血色,黏濕厚重的水霧蘊著怨氣。


    鋪滿天空的猩紅,漸漸演變成一片惡黑。


    葉姝嘖聲感歎:“難怪北境與魔族毗鄰,這滔天怨氣,簡直是魔族的豐沛養料。”


    月燼看了眼葉姝:“你說,我們進去,會不會也會成為其中的養料?”


    葉姝肯定道:“不會。”


    重塑根骨這事,其實四大家族都有這本事,且不受玄天宗約束。葉姝之所以選擇來曹家,就是因為小說中描寫過曹家一些事。


    曹家這是在進行造神儀式。


    整個北境除了曹家,就是曹家的仆人。


    北境日漸壯大,靠的就是多生。


    每生一個孩子,曹家就會獎勵這家人。但相應的,生出來的孩子,就是曹家的財產。


    每三年,曹家會將同齡的孩子聚在一起,進行一場優勝劣汰的屠殺,每次隻剩下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人,這些人會吸食那些死去的曹家人的精血和魂魄,和欒洺當年吸取欒家親族血液的魔族法術大同小異。


    剩下的人再培養兩年,送入三大宗門。


    這是曹家內部的事。


    他們的鮮血並不能幫助曹家人,因此曹家的這場風波不會傷及他們。


    修仙界處處殺機,其他三大家族肯定也各有齷齪,已知的問題比起未知的恐懼,可怕多了。


    月燼好奇:“你為什麽那麽確定?”


    葉姝把曹家的情況說了。


    月燼眼神意味深長:“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葉姝迴道:“師尊書房裏,有許多記著奇聞軼事的書,我在書上看見過。”


    月燼看了眼雲沐白和陸青羽:“怎麽你兩個師兄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雲沐白低咳兩聲說道:“我們幾乎不去師尊書房。”


    陸青羽撇嘴吐槽:“除了小師妹初生牛犢不怕虎,天地之大哪裏都敢去,心大什麽事都敢做,我們這些做徒弟的,哪敢隨便去師尊書房胡亂翻找。都是師尊賜給我們什麽秘籍,我們學什麽術法。”


    兩人的話側麵印證了扶光書房裏奇書秘籍無數。


    葉姝在裏麵找到本記載曹家秘辛的書籍,也不足為奇。


    月燼好奇:“死傷這麽多,就沒人反抗嗎?”


    葉姝說道:“這不是強製的。如果不參加,哪怕族長嫡子,也會被貶為仆人,幹伺候人的活計。這麽多年,曹家不缺仆人,除了少數從外麵掠來的普通人,大部分都是放棄成為蠱蟲的人。”


    曹家養蠱,不僅在於廝殺,還在於近親結合。


    近親結合生出來的人,不是怪物,就很有可能出天才。


    生出來的怪物沒有伺候人的能力,也就沒有放棄的機會,大部分都成為了這血霧中的養料。


    曹家的傳統由來已久,生孩子的人,修仙的人,維持曹家運轉的奴仆,人數一直控製在穩定的比例。


    葉姝目光幽幽:“曹家不簡單,我們須得小心行事。”


    書裏,曹家有個奇醜無比的怪胎,又有著強悍無匹的力量,是少有的存活下來的怪物,許多前來北境的人,都成為了他的腹中餐。沈瑜萬人迷buff點滿,曹醜奴瘋狂迷戀沈瑜,沈瑜才幸免於難,後曹醜奴自願成為族長的傀儡,沈瑜才得以重塑根骨。


    月燼在疑心她,她怕露出破綻,沒有將此相告,隻能含糊提醒。


    雲沐白說道:“我們來求醫,又不是來挑事。大不了就是他們不肯治我,我們離開就是。”


    陸青羽反對:“千裏迢迢過來,哪能就這麽離開?哪怕搶,也要把能給三師兄重塑根骨的人擄走!”


    葉姝不好潑冷水。


    雲沐白因她被廢,她說喪氣話,太不是人了。


    他們現在的戰力就一個元嬰期,兩個築基期,還有一個根骨被廢的傷患。


    曹家上五境的戰力都有好些個。


    真打起來,他們能逃跑就不錯了!


    葉姝在心裏粗略規劃各種情況的應對之法。


    曹家家主曹懷天乃是心氣比天高的人物,掌管曹家上千年,家族秩序有條不紊,能力不俗,沈瑜前來求醫,都沒落著好處,幸而醜陋者總是向往美麗,曹醜奴對她這等仙神之姿見之不忘思之如狂,不惜犧牲自己。


    曹懷天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子,她必須給出足夠高的籌碼彰顯誠意,才有一線機會。


    在此之前,她得先見到曹懷天。


    她讓水煙柔找曹寒晶,就是為了能見到曹懷天。


    三日一晃而過。


    黑石城牆上出現烏泱泱一群人,那日見過的人隻配站在角落裏。


    為首的人朗聲道:“誰是今年仙門大比的劍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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