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剛剛因風縱出聲而沉寂的議論聲死灰複燃。


    “參加宗門大比的新弟子裏,總共就四個築基期,如果土脈葉姝中毒倒下,前三風脈就能占其二。”


    “那為什麽不給林炎下毒?林炎最早築基,實力最強。就算風脈拿到第二第三,沒拿到第一,那也會被人笑話!”


    “還不是欺負土脈無人唄!林炎可是火脈脈主收的關門弟子,鳳骨築基,上限不可估量。風脈敢對林炎動手,火脈脈主能掀了風脈山頭。”


    新弟子對風脈的畏懼還沒有深入骨髓,隻是拘束,以及打不過人隻能夾著尾巴做人的憋屈。


    難得有風脈的樂子看,他們看得比誰都熱鬧。


    風脈弟子都坐不住了。


    風縱和風予求更是屁股著火一般。


    如果這事被他們三言兩語坐實,哪怕他們真拿到宗門大比第一,也會被非議行為不端。


    風縱蹭起來,一身正氣道:“要查便查!還沒查出結果,你們便如此大肆汙蔑我風脈,這就是其他幾脈的氣度和風度?”


    這次不似之前。


    有三長老在,眾人有了主心骨,大聲迴應風縱這捂嘴的行為。


    “那就查!要麽還風脈清白,要麽……”


    有人意味深長留了半句。


    有人憋不住話補上這後半句。


    “要麽坐實風脈輸不起!為了宗門大比取得好成績,下毒戕害同門!”


    支持查證聲四起。


    風脈那幾個弟子卻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緊張,又都在掩飾緊張。


    葉姝看著他們麵上強作鎮定,桌子下卻搓手的搓手,揉衣袖的揉衣袖,心中猜測得到證實。


    “如果你們的勺子真沒有毒,那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們換了勺子。一種是,你們將勺子上的毒抹掉了。”葉姝望著坐在一起的那幾個風脈弟子,“無論是哪一種,毒都還在你們身上!”


    定罪的話擲地有聲。


    不再語焉不詳地引導輿論,直指風脈就是罪魁禍首。


    風予求站起來,手指著葉姝斥道:“敢汙蔑我風脈,你好大的膽子!”


    葉姝挑了下眉梢:“是汙蔑風脈,還是拆穿風脈想要繼續仗著宗門大比成績欺壓其他四脈的伎倆,一查便知。”


    葉姝理直氣壯,不畏不懼。


    此話一出,風予求也隻能等結果出來。


    葉姝看向雲若玉:“三長老,還在等什麽呢?等他們銷毀證據,坐實我汙蔑風脈,坐實師父和我幾個師兄沒有教好我?”


    隱晦提及雲沐白,雲若玉態度微變。


    雲若玉立即讓寧杭帶人去查。


    那桌一個風脈弟子站起來:“葉姝說查就查,這算什麽?若她說誰有嫌疑,就搜身檢查,一會兒我們查出沒問題,又查別人,查來查去,玄天宗上上下下豈不是都得查一遍?”


    其他風脈弟子紛紛附和。


    “就是!”


    “就是!憑什麽啊?”


    “玄天宗又不是她葉姝的玄天宗,她說查誰就查誰,土脈弟子這麽了不得嗎?”


    風脈人數眾多,聲勢巨大。


    憋屈多時的風予求站起身,指著葉姝怒斥:“我看是你自導自演,意圖汙蔑栽贓我風脈!”


    三長老左右為難。


    葉姝不再寄希望於她這個習慣了逃避擅長和稀泥的宗門長輩,看向寧杭:“寧杭師兄,風脈的人義正言辭否認,我願意相信他們的清白。宗門的人為了名次下毒,隻害我土脈三人,對玄天宗而言,算不得什麽大事。如果此事真和他們無關,那定然有魔族奸細混在我們之中,此事斷然不能草草了結。”


    葉姝張開手臂:“為避免遭人閑話,也為洗清我自導自演的嫌疑,我願意從我開始搜查。”


    葉姝坦坦蕩蕩。


    和風脈的遮遮掩掩形成鮮明對比。


    議論聲越來越大,鄙夷和猜忌直接擺在了明麵上。


    “好!就從葉姝開始搜身,省得有些人唧唧歪歪。”


    “一群大男人,比一個小姑娘還扭捏,真是好大的架子!”


    “又不是當場脫光,上升到羞辱的高度,我看他們就是心虛!”


    其他人紛紛應和。


    “我同意搜身!”


    “我也同意!”


    同意的聲浪中,誰不同意,誰嫌疑最大。


    風脈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好再反對。


    寧杭立即安排人搜查。


    搜查到那一桌時,果不其然,每個人的衣物上都有毒物的殘留。


    議論聲更大了。


    “看吧!果然是做賊心虛!”


    “風脈真下作!對同門竟能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與魔族何異?”


    “近些年宗門大比,風脈屢屢獨占鼇頭,接連奪得魁首,如今看來,這些成績很可能來路不正!”


    風縱也驚訝。


    難道……


    其中一個風脈弟子說道:“我愛幹淨,擔心勺子髒,用衣服擦了擦再用,這有什麽問題?”


    另外一個風脈弟子跟著說道:“這隻能說明我們拿的勺子和葉姝的勺子一樣,隻不過我們愛幹淨,沒有中招。”


    風脈弟子都用同樣的話術應付。


    寧杭看向葉姝。


    葉姝一臉無辜:“寧杭師兄,你看我做什麽?趕緊查啊!查這批勺子是誰弄來的。不是風脈弟子針對我所為,那就是魔族要將咱們玄天宗新弟子一網打盡。這麽大的事,得趕緊上報掌門。不然一會兒查到魔族奸細頭上,對方修為高深,咱們都打不過,那就麻煩了。”


    寧杭立即讓人去通稟掌門。


    眾人坐著等結果。


    大多數人都不敢再吃東西。


    葉姝心大地重新盛了飯菜,確認沒問題後,大口大口吃起來。


    跟風脈這幫孫子鬥智鬥勇,累死她了。


    吃著飯,對麵多出一個人。


    葉姝抬頭,見是風縱,覺得晦氣,胃口都差了些。


    像是看不見葉姝的嫌棄,風縱問出心中疑惑:“土脈與風脈,究竟有何大仇?”


    “仇?誰說有仇?”葉姝嘴裏塞著飯菜,一邊咀嚼,一邊迴話。


    風縱沉聲道:“若非有仇,你為什麽抓著風脈不放?”


    葉姝深感荒唐,笑出聲來:“我築基成功那天,你的霓裳師姐提劍上土脈,要殺了我,給你們風脈弟子奪魁鋪路。今天,風脈弟子配合默契,害我險些中毒。究竟是我抓著風脈不放,還是你風脈揪著我不放?”


    風縱臉色鐵青。


    是非對錯,一目了然。


    但屁股決定腦袋,身在局中,哪怕他沒參與,也摘不幹淨。


    葉姝冷笑道:“你們風脈上下都受風霓裳驅使,出了事,又得給風霓裳擦屁股,真可憐。”


    “你想怎麽樣?”風脈弟子還在狡辯,風縱卻清楚此事和他們脫不了幹係。


    葉姝輕挑眉梢,嘴角噙著嘲弄的笑意:“上次她要殺我,風揚道心破碎便是代價。這次她要毒害我,你猜那幾個風脈弟子,夠不夠我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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