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發現土脈個個都是人才。


    寡言穩重的錢袋子大師兄,廚藝超絕的和事佬二師兄,兩副麵孔的臭屁仔三師兄,眼前這個四師兄更是和她臭味相投。


    陸青羽問她:“要跟我一起下山嗎?”


    葉姝質疑:“你那些書,真的能賣出去?”


    閑來無事賺點外快,能賺多少是多少,沒日沒夜的幹沒必要。


    陸青羽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晚上不賣書。”


    “那賣什麽?”


    “你跟我下山就知道了。”


    葉姝被陸青羽神神秘秘的舉止吸引,答應跟著下山。


    兩人正要下山,大師兄齊崢叫住葉姝,遞給她一盒丹藥:“這是我今天下午給你煉製的丹藥,每天一粒,上山前的舊傷和師尊打你的新傷七天後都能痊愈。師尊今日之事,你切莫記恨他。”


    葉姝雙手接過:“謝謝大師兄。師父教訓徒弟,天經地義,我怎會記恨?”


    齊崢點頭,轉身離開。


    葉姝發現土脈的人都很細心,祖傳的潤物細無聲。


    熾熱的目光要將她洞穿,葉姝默默把丹藥盒放進儲物袋。


    陸青羽直勾勾盯著葉姝腰間的儲物袋,嫉妒得麵目全非:“大師兄煉製的丹藥,千金難求!”


    “大師兄真好!”葉姝感慨。


    齜牙咧嘴瞬間變臉,眼睛彎成月牙,陸青羽搓著手:“小師妹,師兄手裏有許多療傷靈藥,能跟你換嗎?”


    “四師兄,這是大師兄根據我傷情定製的藥,你也不想我根基受損,日後修行舉步維艱吧?”葉姝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無辜。


    話說到這份上,陸青羽身為師兄,實在拉不下臉搶小師妹的靈藥。


    兩人走捷徑下山。


    土脈有個傳送陣,持玉牌下山,方便快捷。


    葉姝怨念道:“你那時候為什麽不直接帶我走捷徑?”


    陸青羽嘿嘿笑掩飾尷尬:“隻有土脈的弟子能走這個捷徑,你以後免不了唿朋喚友上下山,總得熟悉熟悉路。”


    葉姝問道:“你帶朋友上山,也走正路?”


    陸青羽聳肩:“我沒有朋友。”


    頓了頓,葉姝想問其他三個師兄。


    看穿她的心思,陸青羽說道:“三位師兄也沒有朋友。”


    葉姝驚得張大嘴:“不是吧?”


    沒道侶就算了,連個朋友都沒有?


    葉姝問道:“玄天宗那麽多弟子,你們就一個朋友都沒有?”


    陸青羽迴道:“同門是同門,朋友是朋友。”


    葉姝哭唧唧。


    生性如此涼薄的師兄們,真的能滿足她當團寵的願望嗎?


    陸青羽似乎真有看穿人心的本事,拍了拍她肩膀:“我們,是家人。”


    葉姝仰頭看向他,發現他高大不少。


    陸青羽一身落拓青衣,不修邊幅,嬉皮笑臉,隨性沒架子,土脈誰都可以欺負他,她下意識把他想得過於矮小了些。


    陸青羽和她年紀差不多,身量卻要比她高上一頭。


    鼓足勇氣,葉姝問出內心最深的疑惑:“四師兄,為什麽師尊不肯收我為徒,你和其他三位師兄卻都願意認我這個師妹?”


    陸青羽摟住她肩膀嘿嘿奸笑:“當然是我們都想要個香香軟軟的小師妹啦!”


    ……


    山頂,小池。


    朱燁給扶光送飯食。


    小桌放好,新鮮菜肴一盤一盤擺上。


    扶光仍舊垂釣,沒有動。


    朱燁歎息:“小師妹為民除害,沒有錯。”


    “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飾,也改變不了她殺人的事實。”


    “天嵐宗欒磬違反宗門規定,留給欒家雙修之法。欒家那個老頭子率人囚禁上百女子喂丹藥,不聽話的殘忍殺掉,聽話的用作爐鼎淩辱至死。小師妹是殺了很多人,但在那之前,那些人殺了很多人。他們該死!”


    “欒洺真心待她,宗門多少女子為他傾心,他都不肯拋棄糟糠之妻。葉姝這般對他,你真認為她沒錯?”


    “葉姝沒殺他。”


    “但他入魔了。”


    “那是欒洺自己的選擇。”


    扶光不再說話。


    朱燁給桌上飯菜施法,保持溫度和新鮮度。


    朱燁微微躬身,轉身離開。


    扶光釣了一夜魚,一條都沒釣上來,氣得他握著魚竿猛拍了下水麵,池中鯉魚躍出水麵,被他一棍子拍了下去:“鯉躍龍門,哪兒有那麽容易?”


    ……


    葉姝和陸青羽下了山。


    陸青羽給了她一套夜行衣。


    葉姝接過:“怎麽做賊似的?”


    “不是似的,就是做賊。”


    “……”


    “咱們今天要偷遍山下客棧,將入住考生的試煉玉牌偷走。”


    “……”


    葉姝有種誤入犯罪團夥的感覺。


    陸青羽笑話她:“殺那麽多人都不怕,偷兩塊玉牌就怕了?”


    葉姝立即就想轉身走,但沒傳送玉牌,她得爬很久的山,被迫好言勸道:“他們不遠千裏來尋仙問道,被咱們偷了玉牌,不能參加試煉,豈不很冤枉?四師兄,我隻聽說過劫富濟貧,真沒聽說過劫貧濟貧,同是天涯求道人,相煎何太急!”


    陸青羽見她一身正氣,笑得直不起腰。


    葉姝白眼翻上天。


    笑屁!


    陸青羽笑個沒完沒了。


    葉姝轉身要跑。


    師尊本來就不喜歡她,不肯收她,上山第一天就下山偷東西,明天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齊齊給她求情都沒用!


    陸青羽連忙拉住她:“好啦,不逗你。這是試煉第一關。咱們隻偷沒有貼身放置或放置在其他安全地方的玉牌。”


    “試煉第一關?”


    “沒錯!”


    “就咱們倆?”


    “欒磬都被你弄死了,偷個玉牌還能難得到你?”


    “……”


    討厭被輕視。


    害怕被高估。


    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一生!


    葉姝試探著問道:“參加試煉的考生有上千人,咱們兩個搞得定嗎?”


    “搞不定也得搞。”


    “玄天宗人手那麽緊缺?”


    “那倒不是。主持此次試煉的三長老原本委派水脈弟子完成試煉第一關,水脈師妹臉皮薄,怕被試煉者撞見尷尬,用十塊上品靈石把這活兒外包給了我。”


    葉姝默了。


    土脈人丁凋零,除了髒活累活沒人願意幹的原因外,應該也有土脈弟子不做人的原因在。


    陸青羽掏出兩塊上品靈石遞給她,“一塊上品靈石是你的報酬,一塊上品靈石是我這個師兄給你的見麵禮。”


    葉姝接過,嘴角抽抽:“不該五五分?”


    “沒有我跟水脈師妹的關係,你自己能拿到這外包的活兒?”陸青羽把儲物袋塞迴懷裏,“渠道費,懂嗎?”


    葉姝沒想到陸青羽懂這麽多,懷疑他也是穿越者,靈光一閃喊出口號:“奇變偶不變!”


    “……”


    “how are you?”


    “……”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陸青羽抬手,手背摸他額頭:“好好的,怎麽突然間開始唱歌,中邪了?”


    葉姝拍開他手,默默黑布蒙麵。


    太尷尬了。


    還好天色黑!


    陸青羽眉心緊皺,嚴肅提醒道:“一會兒幹活的時候,你可不能偷著偷著突然歌性大發。”


    臉更紅了。


    也更熱了。


    葉姝現在就是煮熟的蝦,滾燙的蛋,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黑色麵巾遮住臉,葉姝在夜色裏裝酷:“事情多,任務重,別浪費時間,趕緊幹活!”


    說著,她縱身上躍,弓身貓著步子迅速開始行動。


    經過成功起飛,力戰群雄,葉姝知道怎麽用靈力,她的腳並沒有踩在房頂,而是踩在一塊又一塊靈氣腳墊上。


    見她能將高階術法運用自如,陸青羽滿意地摸了摸下巴:“此等天資,配做我陸青羽的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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