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冷哼一聲,四周護衛手放在兵器上,腳下走動,圍了雲玄,準備隨時拔刀。


    雲玄看著四周,表情不變,笑道:“怎麽,你要殺我?”


    秦屹高傲反問:“怎麽,本王不能殺你?”


    雲玄輕笑出聲,挑釁道:“秦屹,這些人取不了我的命,可是,你信不信,你前腳傷了我,後腳青青就會找到你,然後,毫不猶豫殺了你。”


    秦屹拳頭握緊,看著雲玄眼中全是敵意,嘲諷道:“靠女人活命,你也就這點兒能耐,還敢查本王!”


    雲玄絲毫不覺得靠雲青有什麽不好,淡淡道:“你說得對,這麽多年要不是青青舍命護著我,我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我就是靠她了,如何?她自己願意,與你何幹!”


    平平的聲調,卻特意強調了“舍命”二字。


    秦屹眼神一暗,提掌朝雲玄攻過去,四周護衛皆抽出了刀。


    沈淵又抱著手臂懶懶靠在一旁的竹子上。


    被人幾句話就惹怒,秦屹算是栽在雲青身上了。


    沈淵也看出來了,這雲玄對秦屹並無惡意,隻字字句句都暗藏他與雲青有多熟悉,雲青對他有多好,在沈淵看來,這就是兩個男人在爭風吃醋。


    丟人。


    雲玄側身躲開,秦屹橫掃一掌。


    雲玄抱著酒壇,並不與秦屹對招,隻腳下動作極快,一直閃躲著。


    他的步法和雲青極像,秦屹下手更重。


    四周護衛想上前,被秦屹喝止,“本王還奈何不了他了?要你們多管閑事。”


    護衛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麽。


    沈淵擺擺手,讓護衛們收了刀退到一旁。


    沈少卿和王爺關係最好,沈少卿都不管,那多半也沒事。


    護衛們乖乖收了刀,退開了些,以免影響王爺發揮。


    秦屹抬腿橫掃,雲玄堪堪閃過,接著秦屹一拳打到雲玄左肩,雲玄閃躲不及,被他打得後退幾步。


    捂著肩膀,雲玄低著頭的眼裏都是笑意,竟無半點不悅,甚至還有些痛快。


    秦屹欺身而至,一手掐住雲玄的脖子,將他按退幾步抵在竹子上。


    雲玄嘴角上揚,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秦屹道:“你既知她舍命護你,為她著想,你也該離她遠些!”


    雲玄不為所動,道:“可她離不開我。”


    秦屹手下加重幾分力氣,威脅之味不言而喻。


    雲玄麵色微變,窒息感接踵而至。


    秦屹還真是對他起殺心了,一點兒也經不得激。


    雲玄瞟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看好戲的沈淵,眸中笑意更甚,還是有明白人。


    雲玄的臉色在秦屹的手下逐漸變青,可他眼睛一直笑著。


    那樣篤定又充滿挑釁的眼神,讓秦屹一愣,似曾相識,手下不自覺鬆了力。


    雲玄扯下秦屹的手,低頭咳嗽幾聲,脖子已有紅色的指痕,緩了緩,又抬頭看著秦屹,眼神幽深:“你真喜歡上青青了?就認識這麽幾日?”


    秦屹本不想再跟他計較,聽到他的話怒道:“你找死?”


    雲玄心情頗好,拍拍秦屹的肩道:“你眼光還不錯。”


    秦屹抖開他的手,斜他一眼,瘋子。


    雲玄大度地將手裏的酒壇遞給他,道:“拿去吧,她釀的酒,也不一定好喝,你喜歡都給你。”


    不是雲玄貶低雲青,除武學一道,其他的,雲青確實不擅長。


    秦屹接過酒壇,雲玄轉身要走,被秦屹叫住,“你該離她遠些。”


    雲玄腳步頓住,側頭,陽光透過竹林灑在他身上,有些不真實,幽幽道:“我若離開她,她會變成鬼的。”


    秦屹不懂他在說什麽,“何意?”


    雲玄不打算跟他解釋,往前邊走邊道:“你自己問她去。”


    “我如何找她?”


    雲玄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聽起來輕鬆又愜意,“有緣自會相見!”


    秦屹低頭看著手裏的酒壇,雲青的秘密確實多,他早就知道。


    雲玄也是怪人,明明他手裏再用力些就能扭斷他的脖子,可他竟一點兒也不怕,又狠又瘋。


    沈淵走到秦屹身邊,陰陽道:“也不知道是什麽神仙佳釀,值得成王大打出手,王爺可要大度些,給我分兩口嚐嚐。”


    秦屹眼神也不給他一個,“看完戲了?好看嗎?”


    沈淵笑道:“自然好看,衝冠一怒為紅顏,我今兒算是見到了。”


    秦屹忽略沈淵,叫來逐月去查雲玄。


    逐月領命而去。


    迴到柳河縣,秦屹和沈淵又到處巡視了一遍。


    柳河縣受災最重,此時正值盛夏,被水淹死的人和動物屍體泡了水腐爛得快,下遊處堆積了不少屍體。


    當地縣衙派了不少捕快和勞役在打撈。


    無人認領的,按照慣例,集中焚燒,以免產生疫病。


    生病發燒的災民不少,柳河縣設立了臨時的救治點,秦屹從京都太醫院帶來的大夫也調了幾個過來。


    幾人到臨時救治點的時候,太醫署的人和本地的大夫正忙得熱火朝天,整個上空都飄著藥味。


    還有人圍著麵巾,四處拿著艾草熏著。


    秦屹看著其中一個戴著麵巾忙得腳不沾地的女大夫,詫異道:“還有女醫?”


    沈淵順著視線看去:“哦,那是太醫院李院正的孫女,醫術在京都女眷中小有名氣,後宅裏麵很多請她去看,這次是她求到我母親那兒,讓我一定給她個機會來雲州曆練曆練,母親不好拒絕她一片赤誠之心,李院正也舍得,順手的事兒,我就把她名字加上去了。”


    雲州一行的人員名單,秦屹是交給沈淵去定的,沈淵久在京都,知道的比他多。


    “嗯。”


    沈淵做事有分寸,秦屹也不多問。


    臨時安置點也值守了不少官兵,秦屹看著領頭之人,又轉頭看向沈淵。


    沈淵笑道:“小悠非鬧著要來,她跟你上過一年戰場,帶兵也算是小有經驗,而且我讓劉執跟著他,劉執聰明穩重,不會有事的。”


    劉執是大理寺司直,孤兒出身,以前是秦屹的親兵,後來秦屹不忍他家斷了後,便讓他迴京跟著沈淵。


    沈悠也看到了幾人,高興揮著手跑來,穿著紅色勁裝,精神飽滿,一張臉熱得紅撲撲的。


    “兩位兄長來視察嗎?”


    沈淵拍拍沈悠的腦袋,笑道:“沒事兒吧?若有什麽事別硬上,叫個人去刺史府吱一聲,大哥立馬就帶人殺過來。”


    沈悠翻個白眼,打開沈淵的手,跑到秦屹身邊狗腿笑道:“嘿嘿,我是屹表哥帶出來,斷不會給他丟人的。”


    秦屹想說,他沒怎麽帶過她,她當年鬧著去戰場,姑姑又拗不過她,隻能寫了信讓她帶著去邊關找了秦屹。


    拿著蘊寧長公主的信,看著鬥誌滿滿的沈悠,秦屹開始還委婉拒絕了幾句,沈悠直接哭喪著臉死纏爛打,吵得秦屹頭疼。


    無法,秦屹隻能讓天陽寸步不離跟著她,生怕她出半點兒事,沒法跟姑姑交代。


    她鬧得兇了,就給她派些不怎麽危險的活,讓她體驗體驗上陣殺敵的感覺。還好,那時戰事接近尾聲,基本上還算安全。


    秦屹給沈淵一個眼神,有些不讚成。


    沈淵拉著沈悠指著前麵忙碌的李院正孫女道:“那是太醫院李院正的孫女,求著母親才來的,你既然在這兒,給人家看好了,不然雖然是人家求著來的,到底是母親點的頭,萬一出了什麽事也不好。”


    沈悠鄭重點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給人保護好。


    秦屹和沈淵跟她說了會兒話,在日落之前,趕迴了刺史府。


    一迴到刺史府,沈淵就死皮賴臉非要秦屹打開那酒來嚐嚐。


    “你花那麽大力氣搶迴來的酒,可不得給哥哥我嚐嚐,快打開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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