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梓齊帶著她進了一間看起來比較高檔的酒樓,點好菜後就迫不及待說到:“林小姐,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可以。”接著,她就把事情娓娓道來。


    “林小姐成親那天,我恰好路過,也從路人口中聽聞了她和李家庶長子李樹良的事情,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兩人不配啊,媒婆為什麽要把她和他強行配在一起呢,果然,事後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讓新郎李樹良遭受了一些挫折。”至於遭受了哪些挫折,她想不用她說,他應該也知道了。


    “你是說,迎親時發生的種種怪事是老天爺動的手?”高梓齊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對啊,不然你怎麽解釋那一係列的事情。”


    “再說了,媒婆不是一直標榜自己可以聆聽天意嗎,會發生這種事,也可能是她沒有按照神的旨意走,上天小小的殺雞儆猴給她看?”反正不管怎麽說,她都要讓劉媒婆當這個背鍋俠,不然對不起她自己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算計的仇。


    這好像也有點可能?高梓齊眉頭緊皺的看著信心滿滿的林牧潔,他似乎被她的三言兩語給說服了。


    “老天都對這樁婚事不滿了,結果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她兩手一攤表示,這事兒哪怕劉媒婆不滿意,林家不滿意,她也無能為力啊,總不能逆天而行吧。


    “那……”他想問林心怡和那個叫鄧宇的又是怎麽迴事。


    但,他想換話題,她不想啊,她都還沒批判夠劉媒婆呢,怎麽能輕易放過她呢,她無視他的問題,接著說自己想要說的。


    “其實吧,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樁婚事不靠譜,先說門當戶對,李家和林家說起來也算是林家鎮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要是李家嫡子娶了林家嫡女,老天爺可能就不會發那麽大的脾氣,婚事說不定能安安順順完成。”


    高梓齊沒有打斷她,他在認真的聽她分析,時不時點頭附和。


    “可問題是……”說到此處,她假裝懊惱的拍了拍桌子。


    “娶林心怡的是李家的庶長子,還剛死了由妾生出來的他的第一個兒子,你說這時候他不去寄哀思,他就已經不是一個好父親了,反而對男女之事樂不思蜀,老天爺沒劈了他都算客氣了。”


    “確實,我剛聽聞此事的時候,也覺得……有點荒唐。”長子由妾來生,在他看來就已經很荒唐了,沒想到妾難產,兒子剛去,他這頭就忙著娶新婚妻子,美名其曰衝喜。簡直是沒人性沒人道。


    他抬頭認真的看了她一眼,突然覺得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能真的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想要破壞他的好事,所以才讓他在接親的時候頻頻摔跟頭。


    從對方的表情來看,對方似乎跟著她的思路走了,她內心裏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之前的努力沒白費,現在再加把勁兒,不把劉媒婆搞臭她就不叫林牧潔。


    “李家錯是錯,但劉媒婆可是大錯特錯,因為李家和林家的婚事不就是她一手促成的,還是她讓兩家盡快完婚的,也不知道她這般著急是何意。”說到這兒,她右手撐著太陽穴的位置,皺著眉頭假裝在想問題,偶爾偷看他兩眼,想知道他是什麽表情。


    是何意?高梓齊不用細想都知道她是何意,不過是為了紅包而已,看來這媒婆辦事,也不全是為他人著想,也有替自己考慮的時候,不過,當著在人的麵,他話可不能這樣說,不然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是何意,恐怕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居然不掉坑?看樣子不好糊弄啊,她決定改變策略,也不再挑劉媒婆的刺了,省得被對方懷疑,而是決定說自己的事。


    “雖然我也是撮合情侶的,不過可能是因為我是外地人的緣故,我的側重點和你們本地的媒婆不一樣,我注重門當戶對,但我也尊重當事人的想法。”


    她這麽一說,高梓齊明顯來了興趣,他一臉好奇問道:“願聞其詳。”


    既然他感興趣,那她就得好好說,最好能借著他那張嘴,把自己的名號打出去,這樣任務豈不是滾滾而來?


    “我覺得門當戶對重要,是因為這決定了兩人的價值觀。”


    “等等,價值觀是什麽意思?”對話才剛開始,他就被這三個字給弄懵了。


    “價值觀就是……”這要怎麽解釋才更加淺顯易懂呢?她突然看到了小二朝她這邊走來,心裏立馬有了主意,接著說到:“價值觀,簡單來說就是你覺得吃這頓飯是很正常的事,但我覺得不正常,因為這要花去我好幾天的飯錢。”


    “哦……”他似懂非懂,但沒在問,她接著說:“價值觀一致的話,生活裏的摩擦會少,價值觀不一致的話,成親後可能會天天吵架。”


    “天天吵架不存在的,實在不行我休了她。”


    高梓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林牧潔赤裸裸的明白了,這就是男權至上的時代,門當戶對是針對男方來說的,沒女方什麽事兒,她索性不說這點了。


    個人意願好像也不重要?休與不休不也是男方說了算?她看了他,最後決定還是接著說,他不是男的嗎?能影響到他對媒婆的看法也行,總歸努力沒白費。


    “個人意願就是門當戶對了,但您不願意娶,那就不娶。”


    “不可能,既然都門當戶對了,我為什麽不能娶?”門當戶對的他不娶,難道要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他娘親不打死他才怪。


    他的迴答把她給氣的口不擇言說到:“那我問你,如果要你娶一個瘸腿瞎眼的肥公主,你願意娶嗎?”


    這次高梓齊迴答的最快:“不願意。”


    “你剛剛不是說你會娶門當戶對的女人嗎,公主耶,雖然瘸腿瞎眼還肥頓如豬,但人家是公主,配你這沒有功名利祿在身的健全人不是剛好門當戶對?”說完後,她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這……跟我之前想的情況不一樣,不能算。”


    她輕笑一聲,在桌子底下翹起了二郎腿,不屑說道:“那你之前想的挺美,林心怡堂堂林家嫡女都能被安排給李樹良那樣的男人,你為什麽不能被安排給那樣的公主?”


    她越是這樣說他就越著急,他站起來激動說到:“你剛才說的那些隻是假設,根本就不存在。”


    “對,因為你不會娶一個瘸腿瞎眼的肥公主,而是會娶一個比肥公主還不如的女人,比如……”


    她仔細的想了想,一臉壞笑。看著他,把他看的毛骨悚然的,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才來了一句:“李家有庶長子,有沒有庶長女啊,人長的好看嗎?婚配否?你家最近有沒有媒婆上門,媒婆有沒有提到李家?”


    她不說還好,一說,高梓齊立馬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她。


    她太得意了,不小心哼出聲來,示意他坐下後,滿臉笑容說到:“很快你就能領會到媒婆的熱情咯,到時候親身經曆過這種事的你或許就能知道她們這麽做是何意?”


    “你……”高梓齊伸手指著她,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們是何意呢?當然是為了你們好啦,哈哈哈。”


    笑過之後,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緩了緩情緒後,不顧對方的愁眉苦臉,開始對一桌子菜狼吞虎咽起來,她太餓了,下山花了她大半的力氣,剛才又跟他費了那多口舌,她的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見到美食的那一刻,她快速出手。


    高梓齊沒有打擾他,不過他也沒有心思吃飯就是了,他現在一門心思在想著要怎麽解決眼前的困境,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他甚至都想要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就上青樓,到時候他就不信李家人還會把女兒嫁過來。


    吃飽喝足後,林牧潔才注意到坐在她對麵的帥哥愁的跟小老頭似的,她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對著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過來。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靠了過去,就聽她在他耳邊說到:“你現在有沒有覺得我這個紅娘人更好一點,至少我在讚成門當戶對的同時還提出要遵從當事人的意願。”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確實,不論其它,單從出發點來說,她身為紅娘的出發點更有人性,更容易讓人接受。


    既然他承認了她的好,她決定幫他一把,也算是在把你自己吧。


    “你現在不是在愁嗎?怕會像林心怡一樣成為一顆被家族利用的棋子,既然你怕,那你就先下手為強啊,不然等媒婆上門敲定了你的婚事,那時候你再怕,可能都沒用了,不然就得像林心怡那般,被強製脫離出家族。”


    先下手為強?他定定的看著她,心裏還在猶豫,先下手沒關係,隻不過,他光有手,沒有人接啊。


    “紅娘林牧潔,你能不能給我介紹幾個?”


    給他介紹幾個?這個把她給難住了,給他介紹也不是不行,隻不過她手頭上沒貨啊,唯一一個拿的出手的萬依意也不過一麵之緣而已,何況人家還有青梅竹馬。


    她準備拒絕的時候,聽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她抬頭看去,發現是萬依意,她正朝著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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