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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慶殿內,今日靜悄悄的。


    路乘風鼓起勇氣往殿內尋去。


    空蕩蕩的龍慶殿大殿內,隻靖帝一人。


    就連一貫侍立在旁的馮鹹福都不見了蹤影。


    剛才在龍慶殿大門,江城子就神秘兮兮的朝自己點頭道:


    “小殿下可來了,可讓皇上一番好等呢。”


    看江大統領那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不知道這殿內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莫非靖帝一早就堪破了所有真相,這才巋然不動的在他的龍慶殿內靜靜等候?


    路乘風不由地深深提了一口氣,倒地磕頭,大聲行禮道:


    “孫兒路乘風參加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這般姍姍來遲,可有什麽話想對朕說的嗎?”


    靖帝沉著冷靜又威嚴肅穆的聲音在大殿之內迴響,如暮鼓晨鍾一般在路乘風心間敲擊震蕩著。


    “皇上聖明!我那新婦說她是北端人,不用守我們大靖之禮,因此,未曾跟從孫兒前來麵聖,實在有失體統!還請皇上責罰!”


    路乘風連連磕了三個響頭,緊張萬分道。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臭小子!還敢誆朕!朕再問你一遍,可有什麽話想對朕坦白的!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靖帝端坐於金光燦燦的龍椅之上,一幕東極進貢的水晶珠簾擋住了一部分他偉岸又滄桑的身影,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神秘主義的光芒之中,叫人看不分明麵上的表情,更猜不透他幽深機警的心。


    路乘風本想察言觀色,再隨機應變就是。沒想到卻是如今這番場麵。


    他額上的汗珠禁不住汩汩而出,後脊背一陣陣的發涼。


    “孫兒、孫兒該死!孫兒愚鈍!沒聽明白皇上的旨意!還請皇上明示!”


    路乘風鬥膽著想要給自己一點迴寰的餘地,嘴硬道。


    “哦?你不肯說?那自有人願意替你坦白了!”


    靖帝拍了拍手,大喝一聲道:


    “來人!帶她上來!”


    大殿之內咿呀一聲洞開。


    一個紅色的身影便像一團冒著火的皮球一般,從那扇倏爾洞開的側門之內滾了出來。


    那團紅色的火球趴在地上,剛剛抬起巴掌大的小臉蛋來,路乘風便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火球不是他人,正是遊紫凝!


    路乘風不由自主就邁開腳步想向她奔去!


    跑了兩步,才發現自己這番急不可耐關心情切的樣子恐怕隻會露陷,這才刹住了步子,佯裝鎮定,在珠簾附近立定住了。


    “怎麽樣?朕的乖孫兒,你可看清楚了,這個女子,你可曾認得?”


    靖帝不動聲色的問道,透過那副亮閃閃的水晶珠簾,路乘風仿佛看見他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孫兒、孫兒……”


    路乘風立在原地,臉色煞白,渾身抖成了一片老樹葉子。


    他對遊紫凝的多重身份心知肚明,更對她如何犯下欺君之罪的來龍去脈了解非常。


    隻是,這欺君重罪


    ,豈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了的?


    路乘風唯恐遊紫凝會出半分閃失。


    於是乎,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隻好立在原地,龜縮成一顆渺小的塵埃,隻是靜靜的等候皇上下一句發落。


    我路乘風從來自詡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來我自會有辦法頂住!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罷了!沒了這條命,爺爺我大不了穿越迴現代繼續做我的苦逼金融民工就是了!


    今兒個才發現,所謂天不怕地不怕的浩然勇氣,隻不過是因為從來沒有軟肋而已。


    而現在,遊紫凝便是他路乘風的軟肋。


    這根軟肋,不知不覺已與自己打斷骨頭連著筋了。


    見她如此,便已是會唿吸的痛。


    金不換和牛三寶這是怎麽迴事!剛才不是還將胸脯拍得震天響,跟我打包票說,已將新主子安全送達了嗎?結果就這?!


    路乘風瞅了一眼趴倒在地的遊紫凝,楚楚可憐的清秀麵頰上淚痕未幹,頭上還夾雜著些許小小的蓬鬆的軟軟絨毛。


    果然是從雞鴨籠裏爬出來的可憐美人啊!


    路乘風見了更心疼了,迫不及待就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將她攬入懷中,為她擦拭幹淨這一路的辛苦和委屈。


    “乘風呐!朕看你這新婦怎麽如此麵熟?你若再不交代,恐怕朕就隻能叫人用刑了!不知道這麽柔柔弱弱朕見猶憐的一個小女子,究竟能扛得住幾大板子呢?”


    靖帝如天鷹般銳利的目光掃過,路乘風隻覺得芒刺在背,生死威脅一線牽了。


    “陛下饒命!孫兒並非有意欺上瞞下!隻是那北端賊人太過可惡!關山月早已暗中潛逃迴營!她和那北端皇子白羽串通一氣,私下抓了我們大靖民女來頂包!假扮成我的新娘!待我反應過來,已經太遲了!孫兒,孫兒就隻能以假亂真,將計就計了!”


    路乘風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忙不迭解釋道。


    假新娘的事情還可以找以上說辭推脫,至於遊紫凝就是新科狀元遊子吟的事,不提也罷!


    更何況,這兩件,性質完全不同!一個是被迫的,一個則是有意為之!若是此時混為一談,隻怕靖帝會雷霆震怒,給遊紫凝數罪並罰從嚴發落了去!


    反正皇上尚未提及,我自會裝傻充愣。


    路乘風心中小算盤打的嘩啦啦的。


    “哼!你這個臭小子!事到臨頭!你還想欺瞞朕到幾時啊!你這個新婦到底是何人!是從哪裏來的!隻怕你早就清楚明白她的真實身份了吧?”


    靖帝一怒,騰地一下子從龍椅之上彈了起來,一隻手指著遊紫凝的方向,危言正色道:


    “朕說的可對啊?新科狀元!”


    鏗鏘一語落地,將路乘風心中本已虛無縹緲的希望擊得個粉碎!


    遊紫凝更是連嘴唇都發紫了,沉默了半晌,才打落牙齒和血吞,道:


    “民女罪該萬死!但是民女實在是情有可原!鬥膽一試,隻為救父!既然我家父親已經如願以償洗清冤屈,那麽我遊紫凝在世間已無甚遺憾!民女自當請罪伏誅!隻是,這些事都與


    小殿下無關,都是民女一人之錯!還請皇上放小殿下一馬!民女在此叩謝天恩!”


    遊紫凝說著,已是接連不斷的連聲磕頭。


    未幾,就已將額前磕出深深淺淺一片帶著血痕的烏青來。


    她那一張鐵青的臉上,卻是無比的堅毅和執著,篤定有力的目光穿透珠簾,不卑不亢,不拒不迎。


    “欺君之罪,該當如何?乘風你來說!”


    靖帝冷冰冰的語氣中已帶著絲絲森人的威脅之意。


    “我、我,我不知……”


    路乘風支支吾吾了起來。


    “你不知?你可是朕的親生皇孫?我大靖國未來的中流砥柱?連這點公私分明鐵麵無私都做不到!朕要你這孫兒何用!”


    靖帝氣的一拍龍椅的鑲金扶手,怒色道。


    “皇上息怒!紫凝一片孝心,不惜隻身犯險,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其孝心感天動地!孫兒認為,不但不應責罰,反而應當與他父親一樣,且恕免其罪去!從此,皇恩浩蕩,明察秋毫,定會與古時的花木蘭替父從軍征的故事一樣,成為民間一樁佳話,萬世流傳,子子孫孫無窮輩後還在歌頌您的聖明和海涵!”


    路乘風定了定神,終於重拾起昔日的三寸不爛之舌,巧言相勸道。


    事已至此,光是磕頭認錯肯定已是解決不了問題了!


    嫁進門的新婦,封賞好的新科狀元,都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既成事實了!


    皇上莫不是要當眾打自己的臉不成?


    這是不現實的!一肚子火氣總要有個出氣筒!


    且讓小爺獻上自己的膝蓋吧!就讓他發一頓飆,將火氣盡數傾瀉到自己身上來吧!


    小爺我為了心愛的美嬌娘,大不了被打的屁股開花而已!


    想到此,路乘風忽然放大了音量,一本正經的求挨板子道:


    “皇上!千錯萬錯都是孫兒的錯!女扮男裝考取春闈一事,都是孫兒為她出謀劃策找到門路的!要不然她一介弱女子,哪裏來的高招?還有她錯嫁進門一事!雖是那些北端人強擄了她來!但也是因為知道孫兒鍾情於她,這才被人利用了去!總之,孫兒甘願受罰!還請皇上賜我五十大板!打到我半身不遂不能人事也行!”


    靖帝原本燒的旺盛的怒火,聽到路乘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賴皮求打,忽然像被人澆了一桶冷水似的,狠狠的剜了路乘風一眼,大嚷道:


    “好!是我們路家的孫兒!有骨氣!不過,五十大板可是便宜了你!來人啊!將皇孫路乘風拖下去!痛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我的天呐!皇上饒命啊!”


    路乘風脫口而出道。


    這是動真格的了!真要將我打殘廢了才夠啊!奶奶的,小爺我才抱得美人歸,怎地就如此命苦呢!好好的下半輩子,算是廢了!


    路乘風心中已是萬念俱灰了。


    卻聽靖帝忽然在珠簾後麵忍俊不禁道:


    “朕還以為你多能逞英雄!原來你跟你那沒用的爹是一樣的!就光憑嘴上功夫厲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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