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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火降世?大難臨頭!”


    吳京墨頓時臉色煞白,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一隻手扶住了一個八仙桌的桌角,驚歎道。


    他剛才一個人在一旁認真仔細的琢磨了那四句詩許久,卻並未將此詩與那著火的時機聯係起來。


    現在,被案發現場的目擊證人追風這麽口無遮攔大大咧咧的一語道破天機,那四句讖語顯然又更加來得恰到時機,真真是玄之又玄!


    “這麽說,還真被那老道士說中了?天下竟有這麽神奇的事?這老道看樣子是世外高人啊!”


    田子方一聽,也跟著憨憨傻傻的直嚷道。


    他方才是背對著吳京墨站立的,並還沒有發現他家小吳大人的神色已然十分不對勁了。


    路乘風繞到吳京墨坐下的那張八仙待客桌前,也在他對麵落了座,難得他如此淡定從容,而吳京墨卻是慌了陣腳,跟平日裏二人的行徑恰恰好反過來了。


    路乘風細細打量了一下吳京墨不安的麵色,見他那額頭上竟已沁出了幾顆細密微小的汗珠來,故作鎮定的安慰道:


    “大哥這是想到哪兒去了!在我看來啊,那牛鼻子老道就是喝醉酒以後的醉話胡話!我親眼見他拿了個酒葫蘆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呢!就隨口一說,這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吳京墨用他那身書生青衫輕輕揩了揩額角的汗珠,勉為其難的擠出了幾絲笑容來,不說話。


    那尷尬的笑容,若是不了解的人見了,指不定以為他吳京墨有什麽難言之隱,話在心口難開呢。


    田子方見了路乘風和吳京墨愁眉緊鎖緊張兮兮的樣子,撓了撓頭,笑著嚷道:


    “嗨,小吳大人,小殿下,你們就別將此事往心裏去了!那糟老頭子指不定就一江湖騙子!我田某人這麽多年闖蕩江湖,見這種人見得多了!你要是信了他,他說不定就會湊上來給你看個相算個命再什麽的,撈上一筆之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田大哥這話糙理不糙啊!我也是這麽覺得!對了,遊大哥你別自個兒站在一旁發愣啊!快把我們剛才發現的蛛絲馬跡都跟大家夥兒好好講講!”


    追風鬆快鬆快肩膀,召喚道,一臉雲淡風輕不以為意。


    “是!”


    那遊家匠人剛才一直不怎麽插得上話,再說眼前幾位看上去都個頂個的尊貴,他就醒來時撂下句話之後,就又躲在暗處,裝作自己是一顆灰塵,安安靜靜的聽他們四人言語。


    一聽有人招唿他,他這才站了出來,應聲道。


    “大哥,這位是今晚被燒掉的龍鳳呈祥大花燈的手藝匠人,姓遊。”


    路乘風忙不迭向吳京墨介紹道。


    吳京墨又虛禮了一下,沒有平日任何多餘的寒暄,單刀直入問道:


    “這位大哥,花燈著火時你也在場嗎?是不是就像追風小兄弟說的一樣,是從龍腳鳳爪燃起的?你是行家,能否好好迴憶一下,在製造這盞大花燈


    時,可有何破綻,給人留下了何等可乘之機?”


    那遊家匠人被他這麽認真嚴肅一本正經的一問,眉頭都皺了起來,黑著臉解釋道:


    “沒有!我們遊家這造花燈的技術可是祖傳的手藝!小的不才,是遊家第三代花燈匠中最優秀的傳人!曆年上元節的皇城宮燈,可都是我們家造的!從未有過任何差池!”


    “哎,我們小吳大人的話可不是這個意思。”


    田子方看他態度有些惡劣,連忙插了一嘴打斷道,那雙純天然虎虎生風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想打消一些那人的氣焰。


    那姓遊的匠人卻並未理會,接著說道,情緒激動:


    “給皇上的宮中造燈,幹不好那是要掉腦袋的活兒!我們遊家若是幹不好,現在也不會好端端的坐在這裏!更不會以花燈起家,目前也算是京華城中叫得上名號的商家了!”


    “對對對,京華城南南施街遊家,我知道我知道的。大哥啊,就是上次我們在酒仙居太子道場碰見的那個紫衣仙女,就是他們家大小姐!你還記得嗎?”


    路乘風一聽他遊家的越說越激動了,連聲點頭,打著圓場道。


    吳京墨的眉頭這才稍稍鬆開了一些,“哦”了一聲,之後,將那遊家匠人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說道:


    “就是那個姑娘府上?看樣子賢弟是猜對了,確實是個商人之女啊!不過那晚我聽她也是個博學多才,胸中思想廣博之人,還以為是哪個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呢!”


    “哼!小吳大人不要看不起我們這些手藝人和生意人!我們都是憑自己的勤勞雙手和靈思妙想吃飯的!要不是有這看家絕活,我這雙巧手也不會被太子爺看上!”


    那姓遊的匠人一聽吳京墨的言論,非但沒有消解些火氣下去,反而被他一言激怒的更甚了,從鼻子裏哼出一絲冷氣,滿臉不屑的反唇相譏道。


    “什麽?你說什麽?太子?是太子爺叫你造這龍鳳呈祥巨型花燈的?”


    吳京墨沉寂如水的一雙眸子瞬間被“太子爺”幾個字一下子點燃了,像被人踩中了點一般從八仙桌前的長凳上跳了起來,拉過那遊家匠人胸前衣襟,問道。


    “是啊!太子爺!我可是太子爺欽定的花燈第一巧手!”


    遊家匠人將吳京墨的手揮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十足的迴答道。


    “你剛才在龍鳳呈祥前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呀!你不是說你三年前就開始造這個燈了嗎?還說你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辛辛苦苦的紮起來的!”


    路乘風滿臉疑惑不解的問道。


    “是啊!我是從三年前開始紮的,但我一開始紮這燈是為了我老家青州慶賀上元佳節用的!原來的構思也不是龍鳳呈祥,而是兩個單獨的大燈!”


    那遊家匠人頓了頓,被路乘風又插了一嘴問道:


    “青州小地,怎配用上龍鳳這種規格的巨型花燈?龍鳳配象征的可是當今皇上皇後!就


    算是分開的兩個單獨的大燈,也不可能!老遊你還是快點說實話吧!”


    “我怎麽地就不講實話了呢?你們都不聽我把話說完啊!”


    那遊家匠人被他此言氣的不行,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的繼續說道:


    “我原來為我們青州上元,準備了一盞騰蛇飛舞的大燈,和一盞孔雀朝聖的大燈!這不是臨時通知我被選中,趕製京華城上元節壓軸花燈嘛!我可是臨時改的,苦熬了七天七夜都沒怎麽睡覺呢!你們不信的話,看看我這一雙大眼袋子!”


    遊大哥說著,氣急敗壞的拿手指著自己深重疲憊的黑眼圈自證清白道。


    他此話聽著倒是不虛。


    吳京墨和路乘風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一個眼色道。


    田子方是個直人,藏不住話,愣生生的質疑道:


    “你都說你造這燈花了三年了,怎地就七天七夜就能臨時改了模樣呢?我看你是騙我們的吧!你倒是說說看,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那遊家匠人氣的跳腳,平心靜氣了數秒之後,這才張口解釋道:


    “你這就不懂了吧?蛇與龍本就相似,我就為蛇畫角添足即可。所以這騰蛇飛舞,改成飛龍在天的模樣,倒是不難!至於那孔雀朝聖改成鳳於九天,卻是花了我好大的功夫!孔雀雖然也與鳳凰有幾分類似,但身形羽翼仍是有許多不同!我這七天七夜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死磕這鳳凰神形了!我告訴你!一般的手藝人還真搞不定嘞!”


    “原來如此!遊大哥,我知道你是造花燈的行家裏手!隻是這太子爺為何不提前下訂?是不是通過青州知州下的訂單?你們遊家不是為皇宮製燈多年了嗎?按理說他大可按規矩提前三年找你就是,為何搞得這麽匆匆忙忙的?”


    路乘風細細一聽,又覺得哪裏不對,接著問道。


    “可不是麽?累死我了!但是太子爺的訂單誰敢退卻啊?不要命了啊!至於他為何要在區區七天之前才急急忙忙的通過青州知州找到我,那我就不知道了。管他呢!我隻管有活兒幹有銀子賺就成!把活兒幹好才是我的本分,其餘都是我們家老爺該管的事!”


    這遊家匠人看上去也像是個頗有性格主兒,隻是一開始被追風拎著衣領一路飛馳過來,膽兒有點嚇壞了而已。


    剛才他躲在一旁聽了許久,這會兒早已經晃過神來了,便恢複到自己的本來麵目了。


    隻管好自己手上的活兒,有人質疑就懟他沒商量!


    再有人追問,他也是兩手一攤,管他何幹。


    路乘風一想,確實是這樣的,他老遊區區一介匠人,鬼知道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心裏是怎麽想的,也沒有必要問他們遊家老爺是怎麽想的,總之得罪不起就是了!


    “行吧,信了信了!那,莫非是太子讓你埋下伏筆,今晚好燒這一把好火的?”


    田子方剛肯定了一下他的話,結果話頭轉眼又瞄準他掃射過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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