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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鎣河兩岸,那人聲鼎沸、車馬喧囂已散。


    畫舫之上,青玉案後,是一個俊朗無比的青年,舒眉朗目,明眸皓齒,那美貌與女子相比,亦是不在話下。那青年著一襲絳紫色金縷龍鳳常服,頭戴九品夜明珠冠,腰環鑲金漢白玉帶,氣度非凡,好一個風度翩翩佳公子!


    隻見白衣少年向那案後之人一個重重叩首,謝道,“宣王殿下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來日若有機會,必定投桃報李!”


    那案後坐著的宣王殿下笑著走上前來,慈眉善目,語調溫和道,“小公子剛才說自己叫什麽姓名來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也是我路氏皇族中人?”


    “在下名叫乘風,他們說我是冕王之子,隻不過我……”白衣少年有點難為情,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著。


    “我明白了!你就是本次奉旨入京的小皇孫吧!冕王兄之子,那麽論輩分來說的話,我應當是你四皇叔。你我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拘禮了!快快請起!”宣王攙扶著路乘風,親切的說道。


    “侄兒路乘風謝過四皇叔!”白衣少年又是重重地兩個叩首,旋即,站起身來。


    “都是一家人,不用言謝!”宣王擺了擺手,謙虛地說道,“乘風賢侄,這是從哪兒來?你娘呢?怎麽沒有一道前來?家中可還有什麽人?”


    路乘風望著他那殷切的目光,不由地又低下了頭,道,“侄兒很小的時候便沒了娘,家中也沒有別的兄弟姐妹。不過,侄兒有師父、師兄、師姐,他們都待我很好,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我們就住在京華城西北的九重山中,辟雲穀內,我師父是當今天下四大高手之一江舟子!”


    說到師門,他又驕傲的將頭高高昂起,眼裏像有許多閃爍的星星。


    “侄兒竟是江舟子的徒弟!自古名師出高徒,看樣子乘風侄兒本事也不小呐!怪不得敢以一敵十,與唐伯恩一行那麽多人纏鬥。”宣王稱讚道。


    “侄兒不敢當,就那三腳貓的功夫,怕是辱沒了家師的門楣。要不是宣王殿下及時相救,說不定侄兒與那女子,早已經一命嗚唿了!”路乘風說著,恭恭敬敬地又鞠了一躬。


    而後,突然皺了皺眉,有點緊張兮兮的追問道,“剛才聽那些人說,這唐伯恩好像是太子的人,我,會不會為宣王殿下惹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沒關係!他這人就是一紈絝子弟,仗著他爹和我二哥的威風,整天在京華城內狐假虎威,惹是生非,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今天啊,我就為二哥好好管教管教他!”宣王輕鬆地揮了揮手,笑道,“話說你是如何惹上了唐伯恩的?”


    “其實我與他本無仇無怨,隻是恰好路過,覺得那女子甚是可憐,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沒想到,惹出這麽大一個爛攤子。”路乘風有點悻悻然了。


    “無事!有我在,賢侄自不必怕他!我雖長在深宮,卻就喜歡你們江湖中人除惡揚善、豪氣幹雲!”宣王拍了拍路乘風的肩膀道,“來,小賢侄,陪四叔我多喝幾杯!”


    “原來宣王殿下也是個嫉惡如仇的爽快人!”路乘風脫口而出。


    看這宣王殿下,也不過二十五歲上下,與他這穿越而來的新時代靈魂可以說是同輩人了!可惜自己現在這副身軀年方十五,輩分也差了一大截,居然要管一個二十五的人叫四叔!路乘風心裏可是相當的別扭了。


    “小賢侄,在想什麽呢?哦!對了!你們快帶他去換身幹淨衣裳來,還有地上這姑娘也帶去。”宣王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紅衣女子,吩咐下人道。


    隻見那紅衣女子仍癱在地上,瑟縮在角落裏,不停地嘔吐出冰冷的苦水。兩個小婢正在一旁服侍,領命便將紅衣女子帶了下去,退下之前,還幹淨利落地擦淨帶走了女子嘔吐的金色痰盂。


    不久,兩人換好幹淨的衣物之後,又在那青玉案前坐下,良久,相顧無言。想是剛才一直被人罵作私通的狗男女,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都尷尬的垂著頭。


    那女子看上去也不過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早已羞得滿臉通紅,給原本青澀的麵龐平添了一絲嫵媚的溫柔。


    宣王一個掃視,心中了然,便開口打破了這無聲的尷尬。隻聽他轉頭平和有禮地問向那女子,道,“不知姑娘芳名?何方人士?為何流落到此地?”


    “小女錢氏,名喚萍兒,雲州人士,家父本是雲州一名秀才,家中原還有兩位兄長。近年來,北端屢屢進犯我大靖邊境,雲州邊關之地已飽受戰亂之苦。小女家父及兩位兄長,皆被征為兵勇,戰死沙場。家母聞訊後實在受不了這個打擊,一下子長病不起。我好不容易帶著家母和家中所有盤纏,逃難到了京華,眼看有了丁點安寧的希望,家母卻病逝了。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那本就不多的盤纏又早在逃難路上消耗殆盡,隻好賣身葬母!”


    女子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哽咽的聲音迴答的斷斷續續的。


    “真是天可憐見!剛才你唱的那支小曲兒是你作的嗎?”路乘風問道。


    “非也,小女不才。此曲名叫《關山恨》,並非出自小女之手。在雲州,如今已是人人傳唱。”錢萍兒半蹲下,做了個萬福,道。


    “人人傳唱?我聞此曲,音韻淒切,詞句哀慟,似是雲州十戶九空,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關山戰事竟已至此!?”路乘風瞪大了雙眼,甚感訝異。


    “大人說的正是!小女家中情境,甚是常見。雲州男兒,要麽已經戰死沙場,要麽就在戰死沙場的路上了!”錢萍兒淒厲的嗓音傾訴著,又慢慢低沉下去,轉為喑啞之音,“雲州女子,則為了謀生,不得不墮入青樓,零落成泥。我也是同鄉女子,指引的這條生路。”


    女子的言語太過哀婉,一點也不亞於剛才她唱的那段小曲,刺痛人心。路乘風在一旁已猝不忍聽,便說道,“姑娘能否為在下再唱上一段?”


    “取琵琶來!”宣王吩咐道。


    “諾。”女子接了琵琶,信手彈唱道:


    “鮮衣怒馬少年郎,歲歲年年入關山。關山邊月今何在?恐將白骨作紅妝。雲州十郡良家子,淚訴前緣枉斷腸。一朝香幃風花動,芳草年年與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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