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半夏!”葉安世衝進門,便跑到半夏的床前,握緊半夏的手,唿喚著她的名字。


    半夏皺著眉,始終緊閉著眼睛,臉色越發的慘白,葉安世看著滿滿的心疼。半夏比他5天前離開時更虛弱了。小竹和青泉在一旁等候著。


    白神醫在葉安世的身後靜靜地站著,看著床上那氣息微弱的人兒,他的眉眼流露出悲傷。又一次,沒有守護好她。“葉公子,讓我為這位姑娘診治吧。”


    “好,白神醫,舍妹就拜托給你了。”葉安世讓開,讓白神醫靠近半夏搭脈。


    白神醫看著半夏瘦削的麵容,虛弱的脈搏,細細一搭,發現還有另一條脈搏,驚訝之餘,他發現這個小生命很強大,給了母體支撐的力量。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瓶子,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捏開半夏的嘴巴,將藥塞了進去。“水。”


    小竹趕緊端來一杯水,正準備給白神醫,葉安世搶先一步,“我來吧。”


    葉安世扶起半夏,將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慢慢地將水倒入半夏的口中。半夏咽了下去。他接過小竹的手帕將半夏嘴角的水擦去,將半夏躺下,將被子拉上來蓋好。


    白神醫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葉安世也是真正關心半夏的。“剛才我已經給她服了解藥,但毒素在她體內積累太久,需要用藥浴將她身體的毒排出來,她才會醒。我給你們開一個方子,你們快去熬藥,然後準備一個大浴桶,將藥倒進去。”


    他來到閨房外麵,寫好方子,小竹便忙著去抓藥了。“青泉,你也去幫忙。”葉安世說道。


    “是。”青泉便後腳跟隨著小竹出門了。


    葉安世焦急地詢問:“白神醫,舍妹什麽時候會醒?”


    “將毒排出便會醒了,今晚或者明天。隻是……”


    “白神醫是舍妹的救命恩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這位姑娘體質本就虛弱,加上一直鬱結於心,如今中毒,身體會更加虛弱。所以,以後一定要好生注意,特別是不可再憂思過度。”白神醫餘光一直看向半夏的位置,他撒了謊,為了她,這些還不夠。


    葉安世想到現在海斯失蹤,若是半夏知曉,一定會出現意外。這件事隻能抹殺掉。他望著半夏的睡眼,隻想她好好的。“多謝白神醫了,在下一定會照顧好舍妹的。”


    小竹坐在凳子上用扇子扇藥罐的火,冒出來的煙使小竹咳嗽了起來。靠在柱子的青泉說道:“我來吧。”


    “不用,不用。”小竹搖頭拒絕。


    青泉一把奪過小竹手中的扇子,蹲下來自顧自地扇著。小竹看著青泉堅實的肩膀,不由得想起小時候自己靠在兒時玩伴的背上,小林的肩膀也是這麽堅實,給自己安心的感覺。


    那一次,她和小林吵架了,自己一個人跑去樹林裏。到了晚上,她迷路了,一個人躲在樹下哭。周圍還有野獸的聲音,她害怕極了。


    這時,眼前出現一點光,是小林打著燈籠來找她了。她吸著鼻子望著小林,小林伸出手,避開她的視線,說:“對不起。”


    她笑了起來,正準備起身時,發現自己腳扭了。“笨蛋!”小林一邊罵她,一邊蹲下來,“快上來。”小竹爬了上來,意外的發現這個從小和自己作對的人的背既然這麽暖和,她靠在背上,安心地睡著了。小林見背上熟睡的她,說了一句:“傻瓜。”


    “小竹,小竹。”叫喚聲將小竹的思緒拉迴,眼前是青泉放大的臉龐,她驚得往後退,坐到了地上。


    青泉嘴角緊緊地抿著,憋著笑,“藥好了。”


    “好。我去送藥了。”小竹覺得自己剛才摔一跤太丟臉了,紅著臉逃走。


    “白神醫,已經都準備好了。”小竹試了試最後的水溫,稟報道。


    “好,小竹姑娘留下,其餘人都出去吧。”


    “我在這裏照顧半夏。”葉安世說道。


    “藥浴需要更衣,苢姑娘未出閣,葉公子還是迴避好。”葉安世的臉紅了起來。


    “白神醫也是男子,在這恐有不妥。”他可不想別的男子將半夏的身子看了去。


    白神醫笑了起來,“在下是醫者,眼中隻有病人,沒有男女之分。放心,在下在浴室外,隻會指導小竹姑娘,不會做傷害苢姑娘名節的事。”


    “剛才是葉某淺薄了,有勞白神醫了。”


    “無妨,葉公子護妹心切,人之常情。”


    “都出去吧。小竹,照顧好小姐。”葉安世望了床上的半夏一眼,便出去了。


    “是,少爺。”


    白神醫坐下來,背著浴室,“有勞小竹姑娘將苢姑娘更衣放進浴桶裏。”


    “好。白神醫,可以了。”


    白神醫走進來,看著半夏毫無生氣地坐在浴桶裏,手搭在浴桶一側,水直到她的胸口。他拿出針灸,打開,裏麵是大大小小的銀針,分別在半夏的腦袋和手臂上紮針。


    不知是浴室的熱氣還是緊張使他額間汗流不止,半夏的手臂和腦袋落滿了針,“好了,兩個時辰後拔掉就行。”


    他看著半夏安靜的麵容,眼裏的光一直在流轉,喜悅與悔恨交織,心想:兩個時辰後,你一定不想再見到我的。我的罪永遠都償不完的。


    小竹在一旁撐著腦袋休息,白神醫在浴室外看書,浴桶裏的人兒睜開了眼睛。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手臂動不了,上麵紮滿了針,“我這是怎麽了?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情,對了,海斯,海斯呢?”


    說話聲吵醒了小竹,她看到是小姐在說話,開心地大叫:“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


    白神醫聽到浴室裏的聲音,便趕過去。他聽到半夏的聲音,駐足停下,沒有勇氣掀開眼前的簾子。他曾無數次幻想他們再見會是什麽情形,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場麵。


    “好了,小竹,我沒事了。”半夏安慰著小竹,可看到小竹後麵的人時,她的眼中充滿著怒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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