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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撕咬下她的每一塊皮肉,讓她死後成為你的鼓手,將她的皮做成敲擊的缽,將她的骨做成劃船的槳,葬身魚腹,而靈魂又會喂我。懺悔是一條沉不了的船。人在垂死的時候常有這種轉變,連老虎都會舔舔十字架。我答應你不會放過她,快來,來我的懷裏,剖開你的心髒獻給我。”


    黑暗中的聶奉水靜止不動,忽然睜開眼睛,卻雙眼空洞,隻剩眼黑,表情已變得殘忍嗜血。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漁船上的繩索緩緩垂掛下來,聶奉水麵目猙獰,咬牙切齒“咯吱咯吱”,身手好的出奇,一溜煙就爬上了漁船上,當他站在漁船上,在此瞬間,他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膚,霎時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魚鱗,好似他的盔甲一般,隻是刹那便擁有了超乎尋常的力量。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取來他們的血肉,供我飲酒,當我船夫,當我的走卒,你要幫我實現願望,我才能讓你長生不死!”


    “呲呲——”


    聶奉水露出猙獰的笑意“出發!”


    漁船開始緩緩向前遊動,速度雖慢,卻是切切實實的在移動,無數的魚類在見到這漁船時,有如看到魔鬼一般,迅速擦身而過,其周圍方圓百米之內,不敢有任何的浮遊生物靠近,連砂礫都不敢在船上停。


    人世間的這種生活難道還能孵出什麽蝴蝶來嗎?


    這些人都在忍饑挨餓,無論在什麽地方,無論在什麽人麵前,他們都不懂得什麽叫做犯罪和羞恥,因為無情的法律把人類的良心壓扁了;在這些人中間,孤子都越長越矮,處女長大都是為了賣淫,玫瑰花長起來都是為了讓蝸牛在上麵塗粘液。


    新生的蘆葦最容易枯死,起始之時總是最危險的時刻。


    一條詭異的漁船正在水下萬裏靜靜的行駛,無人知其停靠的碼頭,也無人知其流經的路線,卻它隻是揚帆起航,似乎要滿載而歸迴主人的糧食。


    今日今時——


    船上王瞎子、左複、沈菀菀、秦翩翩再次被單獨剩下,沈菀菀忽然往駕駛室去,秦翩翩攔住“你作甚麽?”


    沈菀菀雙目陰測測,毫無表情的看著她“怎麽,難道你還想照著那天晚上一般,再攔我一次?”


    “嗬嗬——”秦翩翩冷著臉看她,此刻李綠蟻不在,自己根本無需偽裝,這沈菀菀對自己那日的警告果真沒有放在心上。


    “你好像,將那晚我放過你的事,當成了一件我殺不了你的誤會?”


    沈菀菀抬起眉毛“不,秦翩翩,誤會的不是我,是你。”


    “哦?這麽說,你的確是活膩了?”


    “我是說,不是你能殺的了我,而是因為,那時我無意與你糾纏,否則的話。”沈菀菀仍舊自顧自的往駕駛室走去:剛才李綠蟻與欒菁菁等人,就是將在綠毛龜背上得到的事情記錄下來,她記得那些記錄都放在了駕駛室裏,現在那一夥人下水,不知什麽時候才能上來,既然找到了入口,後續她與左複壓根沒有打算再繼續跟著,已經到了拿走地圖而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站住!”


    秦翩翩冷如冰霜“你不能進去!”


    “這天下,沒有我沈菀菀不能進去的地方!”


    沈菀菀麵色忽然狠毒,口腔中的獠牙噴薄欲出,看著秦翩翩白皙的脖子垂涎欲滴,就要伸出獠牙,卻左複忽然從後麵按住沈菀菀的肩膀,看著秦翩翩笑嗬嗬的“這位姑娘,不知老朽的孫女哪裏得罪了你,使得姑娘對我們的誤會如此之深?”


    “你休要再裝腔作勢,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麽手段騙過了李綠蟻,但是你根本就不是左複!你主動給李綠蟻寄去一封寫有你地址的信,讓他來找你,卻在他迴去之後將事情處理的幹幹淨淨,現場的焦屍雖然與你們年紀符合,但也根本不是你,那人民路7991戶現在早已化成了焦土,好一個死無對證,你們的來頭手段都不小,為了今日居然在幾十年前就買下了那一戶,這麽久深居簡出,這沈菀菀在幾乎三十年前就如此樣貌,現在居然完全沒有老,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左複眼睛一眯“姑娘知道的事情不少,看來背後培養你的組織,的確是在你身上下了大功夫,也出了不少力。”


    秦翩翩不理會的“我的身份歸組長知曉,旁人想查都難,你們能輕而易舉的知道,果真不是常人,說,你們混入團隊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那些人’派來的嗎?”


    左複語重心長的笑了笑“這一點姑娘就催錯了,‘那些人’是‘那些人’,我與他們並沒有關係。”


    “我不信!”


    秦翩翩冷言,左複不在意的“姑娘不信也沒有辦法,今日這駕駛室,我們祖孫倆是勢必要進去的,如果姑娘阻攔的話,我左某人怕不會留情麵。”


    秦翩翩好笑的“那就放馬過來!”李綠蟻在下水之前曾叮囑過自己:因為下水所帶的東西不多,所以關於這水墓所得到的一切線索都放在駕駛室的抽屜裏,船上的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隻交代了自己這一件事,自己若是做不好,豈不是會辜負他嗎?


    看秦翩翩這誓死不讓的樣子,沈菀菀惡狠狠的“師傅,還對她廢什麽話,直接殺了算了!”


    左複阻攔的“不可,你忘記師傅說的了,在事情沒成功之前,輕易不要殺人,因為這大海之上,你無法讓屍體消失,否則便會成為那些東西的傀儡,你已經失手殺了一個,要是再殺一個的話,到時候那些東西很難對付,就麻煩了!”


    秦翩翩在旁邊聽得詭異:那些東西?傀儡?


    這沈菀菀叫這老人“師傅”?難道他們是師徒關係?而且這兩個怎麽看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為什麽這人會說出“絕不能殺人”這樣的話來呢?簡直是滑稽之事,殺人如麻的人說不能殺人,卻好像背後還有著特殊隱情??


    秦翩翩驚疑不定的看著兩人,總覺得這師徒倆的對話間似乎牽扯著一個重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他們知道,自己一方不知道,到時候一定會成為傷害己方的重大錯漏,是關於屍體的,到底是什麽呢?


    沈菀菀聽後陰沉著臉“真麻煩。”


    秦翩翩忍不住道“那聶奉水原來是你們殺死的!”


    “是我殺的又怎麽樣?那頭蠢驢是自尋死路!”


    秦翩翩深吸一口氣,王瞎子早已不知躲到什麽地方去了,船上三人緊張對峙,秦翩翩手裏捏著暗器,似乎隨時隨地準備發射,左複早已是人精,看到秦翩翩的表現便知她現在的打算,輕“咦”一聲,秦翩翩看著他嘲諷一笑“這種低俗的把戲,你以為我會上當——”一種死亡的恐懼就在脖頸,秦翩翩話說一半忽然硬生生停止,手腳僵直,屏住唿吸。


    左複背著手慢悠悠上前“老夫我不是想吸引你的注意,是想通知菀菀,她可以下手了。”


    沈菀菀的身軀還在前麵好端端的立著,卻頭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繞到秦翩翩的身後,銳利的尖牙正虎視眈眈的停留在她白皙的脖子之間,隻要她有任何異動,一口下去便能咬斷頸動脈。


    左複在駕駛室找了半天,終於在抽屜裏找到了一份完整的資料,將那資料全數看了一遍,哈哈大笑“果然,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宋促終於苦等了三十年後,找到了傳說中連牆壁都是金子建的範蠡金藏,哈哈哈哈,這一天終於來了,李改革、金財寶,你們二人苦苦瞞我三十餘年,但是現在還是被我宋促找到了範蠡金藏何在,這一天的到來,你們二人背著我潛來此地時,又可曾想過?!”


    秦翩翩瞳孔一縮,聞言中神情是不可置信:宋促?宋促!自己若是沒記錯的話,在組長之前提供的信息中,宋促分明是當時——


    宋促心滿意足的從駕駛室出來,沈菀菀的人頭還飄蕩在半空中,隨時隨地可以對著秦翩翩的脖子來一口,連屍液都滴了許多落在皮膚上,顯得十分惡心。


    “師傅?”


    “放開她。”


    “師傅!”


    左複,不,宋促現在秦翩翩麵前撕下偽裝,整個人已經沒了之前的和眉善目,隻剩下了陰狠暴戾,“將她捆起來,然後扔在角落裏,地圖被我們帶走了,他們身上並不剩,先謝謝他們的鞠躬盡瘁不談,我們也要為我們自己的事情考慮,畢竟那些東西還藏在這水墓裏,他們迴來找得到缺口,但是卻不知安全正確的路,世上唯有我宋促一人知曉,那麽他們進去後不久就會為那些鬼東西啃個幹幹淨淨,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沈菀菀人頭歸位,將怒視他們的秦翩翩捆的結結實實,四處卻沒有找到王瞎子。


    “別管他,一個江湖神棍,也許是見勢不好跳海逃走了,船艙裏也剩下四套潛水服,我們拿走兩套,將水源糧食全部帶走,他們即使硬撐著進去,不被那些東西啃個幹幹淨淨也會死,欒菁菁是個果斷的女人,定然會先迴去補給,等他們折騰完一番來來迴迴,我們早已將範蠡金藏挖的幹幹淨淨,到時候天大地大,誰還來抓我宋促?!就讓他們進得去,也永遠的安葬在裏麵吧!!”


    宋促狂笑一聲,秦翩翩鄙夷的“你傻了吧,這麽一條小漁船,即便那水墓裏真的藏了金磚,你又能帶走多少?”


    宋促蹲下身子,拍打了一下秦翩翩的臉,“你以為,我宋促會連這一點也沒想到嗎?我早就在月牙灣附近安排好了一百艘接應的船隻,隻要我打開那水墓的大門,我宋促的人就會魚貫而入,將範蠡金藏裏麵搬的幹幹淨淨,到時候任他有多少金銀財寶,那也是我宋促的。”又打量了她一番“你這小女娃,模樣長得倒是不錯,這樣年紀輕輕,就接受那些家夥魔鬼般的訓練,也算是吃了大苦,令人垂涎,擱在平時,我宋促還能陪你玩玩,但是現在,女人哪裏有範蠡的金藏來的值錢?”


    站起身來,宋促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沈菀菀笑靨如花,兩人的目光中,都參雜著一絲貪婪的欲望。


    一個小時後——


    穿好潛水服的兩人準備下海,沈菀菀迴頭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秦翩翩,“留著你一條賤命,你若是安穩的等此次風波平息之後我來找你,悄悄的沒什麽動靜也就算了,要是你敢興風作浪,趁此機會在他耳邊說什麽,我保證會讓你生不如死!”


    秦翩翩深吸一口氣:這話分明是當日她對沈菀菀說的,現在沈菀菀原封不動的還迴來,果真諷刺。


    宋促道“走吧,萬一他們迴來就不好了。”


    “師傅,那日這個女人威脅過我,自從跟了師傅後,還從來沒有人敢不將我放在眼裏,這個女人威脅我,卻還能活下來,這不是對菀菀的奇恥大辱嗎?真是不甘心!”


    宋促一笑“一個女人,跟以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比起來,菀菀,師傅相信你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不能殺人,便宜你了!”


    沈菀菀惡言惡氣的對秦翩翩發狠一句,兩人相繼跳入水中,水花上濺,秦翩氣的不輕:終日逮雁,今日居然被大雁啄了眼?這兩個人自己開始隻覺得來路不正,卻沒想到背後居然包藏著這樣大的禍心??


    秦翩翩掙紮了一下,自己作為優秀的間諜,解個區區的繩子還是能解得開,卻沒想到在解除之時,發現這個繩結被打成了九連環的形式,頓時又無語草天。


    因為九連環唯有眼睛看到的話才能解開,若是沒有係統的鍛煉過,隻憑借感覺的話,隻會越解越亂,也就是說,那兩人預測到自己要逃走,還特意留下了這解不開的繩結,非得有人從背後才能解開?


    氣死我了!


    就在秦翩翩悶聲作氣時,王瞎子忽然全身濕漉漉的從海底爬上來,船身搖晃了一下。整個人呈“大”字型的躺在甲板上,秦翩翩一陣奇怪,眨巴眨巴了眼睛。


    “你跑哪兒去了?”


    “剛剛還以為你們要火拚,嚇死我了,你看,我這不躲起來,等風頭過去才敢現身嗎?”


    這老東西,真是狡猾!


    秦翩翩無語吐槽,原本還以為是李綠蟻,沒想到是他,有些失望的垂下頭,王瞎子歇夠了晃晃悠悠的來到秦翩翩身旁,秦翩翩帶著點懼意的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眼光:現在船上就自己與他兩個人,自己又被手腳綁的嚴嚴實實,這家夥要是真的幹嘛的話——


    卻王瞎子摸了摸下巴,模樣十分猥瑣“嗯,九連環啊——”


    但見王瞎子好似為秦翩翩寬衣解帶般的靠近,秦翩翩當場忍不住差點叫出聲來,見秦翩翩如此,王瞎子有些反常的擰了擰眉毛,似乎不很滿意秦翩翩在這時候的表現,卻幾個動作,秦翩翩隻感覺自己手腳一鬆,頓時驚詫的發現自己的手腳能活動了?


    “你?”


    王瞎子呆在一旁唿哧唿哧喘氣,“我可是在江湖上偷摸滾打出生的,要不懂解繩結,早被人逮住打死了。”


    “那剛才的那些話,你聽到了嗎?”


    秦翩翩活動活動手腕站起來,俯視著王瞎子,再次恢複成那個可以為了掩護自己身份而錯殺無辜之人的間諜,瞎子擺了擺手“我逃命都來不及了,哪有閑工夫聽你們講了什麽,但是我卻聽到那老不死的對著天狂笑了幾聲,笑的我心肝一顫,還以為被發現了。”


    “是麽——”秦翩翩目光深幽的看著他,姑且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那可不是,我早就看出那爺孫倆不簡單,日日如履薄冰,你可是不知道——”


    王瞎子開始滔滔不絕的將自己給沈菀菀算命的那件事說出來,秦翩翩聽後怪異的“果真?”


    “當然,你是不知道,按照她的生辰八字來說,那小丫頭現在應該是一百多歲的人了,雖然她沒有給我年份,隻有月份與日期和時刻,但是我卻掐指算出來,而且結合麵相的話,正好是一百二十年前的死人,早就該下土為安了,且我連當時的埋屍地都算的一清二楚,一定是雲南一帶不會錯,你說這一百多年前的死人從土裏爬出來找我算命,這這這——這算什麽事麽——”


    秦翩翩看著王瞎子娓娓道來的模樣,不似作假,想到那沈菀菀的人頭與屍身居然可以分離而不死,且還永葆年輕,心裏早已信了大半,卻此事太過玄乎,她也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足足有大半日,最後船底下卻傳來了一些動靜。


    “噗噗——”


    金元寶與眾人脫下潛水服,連忙爬到船上,大咧咧的躺著,後續上來的幾人都有些垂頭喪氣。


    “怎麽樣了?”


    秦翩翩第一個迎上去,窩瓜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嗨,別說了,你是不知道,入口是找到了,可是太他娘的憋屈了,那入口又細又長就算了,本大帥倒是能擠得過去,可是在入口那裏,居然有海底龍卷風,你說氣人吧?本大帥這小體格,差點被龍卷風帶去當陀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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