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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桀桀——”


    “桀桀——”


    青銅甲衛的笑聲還在繼續,而此時眾人再看向這些青銅甲衛時,眼底已經不再是恐懼,而是包含了些許的同情。


    如此說來,這些青銅甲衛的存在,便不再是單一的利器,而是集結了殉葬、恫嚇、斬殺、鎮墓於一體的,那些可憐的百姓了。


    “那些笑聲也是?”


    許葦航的問題,在李綠蟻微微的點頭中得到了答案。


    這些蠱蟲能夠千年存活,盜墓賊隻要出現,忽然的笑聲,必能讓聞風而動的盜墓賊嚇個半死。


    這樣的動靜一直持續到了天亮,當東方第一抹魚肚白翻起身來時,那些青銅人好像商量好的一樣,齊齊又重新將腦袋轉了過去,進入白天的休眠模式,現在看來,這些青銅人體內的蠱蟲還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模範標兵。


    場麵一度十分寂靜,連剛才宛如驚弓之鳥的許葦航都平靜下來,擺了擺手,好像趕蒼蠅一般的對著橋頭,噓了一聲,十分不爽的“嘿,我還以為能把本學者怎麽樣呢,現在看來,不過隻是個紙老虎的空殼子罷了,本學者剛才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早就看出這裏麵的不對勁,臨危不懼,因此才沒有落入陷阱,你們以後都學著點,但凡是領略到本學者萬分之一的風采,也足夠你們稱霸武林了。”


    “屎殼郎下士,你說現在怎麽辦?”


    “我覺得現在最可靠的法子,還是一開始金元寶說的從上麵過去的方法了。”


    “別急別急,我來想一想。”


    ……


    許葦航轉過身剛想顯擺,卻發現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對於許葦航這種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的豬隊友,大家已經習慣了不將他放在眼裏。


    看到這一幕,許葦航惡狠狠的咬了咬牙,看著被簇擁在中間,聽君指揮的李綠蟻,恨恨的:早晚有一天也會有你哭著來求我許葦航的一天,到時候我也要讓你感受一下被大家忽略的巨大痛苦。


    李綠蟻冥思苦想,腦海中的一切思緒加速進程,忽然“鐺”一聲,響起了一個燈泡點亮的聲音,“有辦法了!”


    李綠蟻對著窩瓜“窩瓜你還記得之前你要怎麽從水銀池過去的嗎?”


    窩瓜還以為李綠蟻又要翻舊賬,拿陳年往事來刺激自己,卻又覺得李綠蟻不是這樣的人,卻還是不肯老實的“我當時想的是用等差數列。”


    李綠蟻笑容緩緩凝固,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橋上的青銅人“我說了,水銀是能吸附且腐屍青銅器的,因此——”


    卓子衍一點即通,當即唿和“可是如何保證在過程中不會為他們所傷?”


    “這就需要一個精密的計算值,來決定我們接下來的每一步該怎麽走了。”


    而最好的容器,就是——


    李綠蟻將視線盯在了窩瓜的水壺上,窩瓜看到李綠蟻的目光,連忙抱著自己的水壺,拚命的“為什麽用我的?!”


    “因為你的沒了!放心,你要喝水我這裏還有,正好還能控製你每次喝水的量,次次都跟鯨吞一樣,一口下去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是一堆腐爛的破銅爛鐵,當四人幾乎虛脫的從橋上走過時,兩邊的青銅人早已腐爛、敗落的不成樣子,雖然在感受到質量的增加,下意識的還想舉起武器朝著來人劈去,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


    李綠蟻微微歎氣:古代的封建製度的確是坑害了不少人,這些人生前活著的時候,被那方臘用在這裏,不知道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死後也不得超生,實在可憐。


    想到之前在那個廣陵王墓中,最後被李綠蟻推測出最有可能的星象術士,李綠蟻微微斂眸:這次的手段,與那廣陵王墓中的布置幾乎不遑多讓了,難道這也與他有什麽關係嗎?


    方臘又名方十三、方世臘,安徽歙縣人,北宋末年農民起義首領,雇工出身。北宋徽宗宣和二年秋,利用摩尼教的“二宗”、“三際”之說,睦州幫源發動起義。因花石綱酷害百姓,得到了百姓支持。自號“聖公”,年號“永樂”,設置官吏將帥,建立政權。宣和三年夏,方臘率餘部退守睦州青溪幫源洞和梓桐洞,後被叛徒告密,受傷被俘,同年秋被殺。


    縱觀方臘這一生,算是草寇出生卻最後也算得上是個人物,這樣的人,當時若不因為某些特別的曆史原因,想必是極有可能撼動北宋的王朝,但是最後卻失敗了,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成為了北宋的最後有力一擊,使原本就瀕臨倒塌的北宋王朝,因方臘一擊,搖搖欲墜,轟然倒塌,此後存在了不過數年便為金人占領。


    再此之後的揚州十日等慘案不必多言,但是方臘的出現,肯定牽動了某些人的神經,畢竟據野史說,北宋末年的星象一片黯淡,但是卻在這時出現了兩種突現的星象之異。


    其中一種星象之異,相傳入了一位傳奇領袖的夢中,此人便是是後來成功建立元朝的忽必烈,另一種,相傳是照應了方臘的祖墳祠堂上。


    一白水星、二黑土星、三碧木星、四綠木星、五黃土星、六白金星、七赤金星、八白土星、九紫火星,因為九星中紫白色最多,又稱為“紫白九星”。紫白九星,實際上是紫白九氣,它們的氣場性質不同。紫白九星並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各有特定的內涵,各司其職,並按照一定的軌跡不停地運轉,星移鬥轉,照應時代的興衰與轉變。


    在曆史上,每當一個王朝的興起與更迭,總是與星象之間的轉圜密不可分,以唐代的武則天武曌稱帝,為最顯著的例子,原本隻是代表女子為副的紫白九星其中的一顆星辰,居然硬生生的壓在了天子之星上,也難怪曆史上也唯有這一個女帝稱帝,影響了後世千年了。


    所以,有關係嗎?


    李綠蟻不敢肯定,他掌握的情報一定沒有黑眼鏡多,而黑眼鏡對自己閉口不言,也不知是在顧慮什麽,下次逮到機會,自己一定要跟黑眼鏡好好多套一點情報再說。


    終於走到另一扇石門前,這個出口的得來來之不易,令人唏噓,窩瓜迴首看著滿池的水銀搖了搖頭,直言浪費,李綠蟻道“這算什麽,按照《史記》的記載,傳言世上有用水銀組成的湖泊和大海,有船和由機械推動水銀,模擬江河大浪的情況,那樣的水銀量才真的是天文數字。”


    “以水銀為江河大海,相機灌輸”,《史記》中言,在秦始皇陵地宮深處,存在著13000多噸水銀,幾千年來它們還在不斷地流動著。可是對這13000多噸水銀的來源,是難以解釋的。史書還稱,在四川,以出產水銀著稱的涪陵汞礦,一直到明清兩代,進貢朝廷的汞每年隻有300多斤。而要在秦始皇陵地宮中灌進13000噸水銀,按照明清時期朝貢數量估算,得生產9萬多年才能滿足要求。另一方麵,如果在幾十米深處的地宮有13000多噸水銀,那麽它在封土堆表麵形成“汙染圈”的汞含量,就可能達到一個難以想象的特高數值。即使將地宮中的水銀壓低到200噸,也得生產1300多年。


    13000多噸水銀啊——


    李綠蟻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看向天空:不知為什麽,如果此地的水銀真的是為了抵禦盜墓賊,那此地空間應該是密閉的,為什麽自己卻能看到天空呢?


    這扇石門看著沉重,實際上推起來倒是輕巧的很,李綠蟻猜測石門關節處應該也有機關,此地處處可見機關術的影子,也是一個迷。


    窩瓜還沒使出吃奶的力氣,便聽到門“吖吱”一聲,抖了一地的灰,而李綠蟻迴首看去,忽然腦子一疼:之前來這裏時,這些青銅甲衛都好端端的站在橋上,沒有絲毫損壞,自己一行人是使用了特殊的法子才能過來,可是既然照片裏麵的幾人來過了,為什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難道他們采用了另一條方法,或者是走了跟自己這一行完全不一樣的路??


    這道石門打開後,在四人進入時,那石門再一次“砰”然閉合,似乎感受到氣流的湧動,不知嵌在哪裏的長明燈忽然齊齊點亮,使眾人一下子看清了橫亙在幾人麵前的,是一方綿延至牆壁的整麵石階。


    石階很高,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名堂,幾人隻得揣著小心的往上探去,好像還有“嘩啦”一聲的巨大波浪拍打到岸上的聲音。


    奇怪?


    窩瓜心裏泛著嘀咕:總不可能後麵還有一麵大海吧。


    這座地宮倒是中規中矩了很多,頂部高聳,采用平頂結構,粗略計算,即便是距離那石階都有幾米之高,令人望洋興歎。


    當真的站到那頂上時,窩瓜眼珠子轉了轉,“屎殼郎,你掐我一把。”


    許葦航也咽了口口水“我也需要有人掐我一把。”


    但見在長明燈的照射下,看不到邊際的石室內,是一麵汪洋大海,平靜無波,李綠蟻不敢置信:剛剛在外麵談論過“水銀海”的事情,不會在這兒真的遇到了吧?


    不好!


    這裏不再有流動的空氣,這些液體很明顯就是水銀,李綠蟻匆忙低喝一聲,各人從包裏拿出了防毒麵具。


    這裏的水銀海麵積這麽大,人在裏麵用不了一個小時必然就會昏迷不醒,難怪剛進來時就有一種沉悶的壓在心頭上的感覺,原來是長久以來的水銀揮發。


    但見汪洋恣肆的銀河好像是天空鋪展的畫卷,又好像是造物主與自己開的巨大的玩笑,在石階之上的,居然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水銀海洋。


    二川溶溶,流入宮牆。逶迤萬千,不知何往?李綠蟻現在總算有點明白了《阿房宮賦》中的所看所感,眼前看到的一切,在長明燈的燭火交相輝映下,也頗有點“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的感覺。


    眾人一麵驚歎一麵呆愣的唿吸印在防毒麵具上,留下白色的霧氣。


    怎麽過去?


    許葦航四處亂看,指著在角落好像是碼頭一般的亭子,亭子前有好像是馬槽一般的橫杆,橫杆上綁著幾艘或大或小的船隻,有的船隻隻有漁船大小,船上放著雙槳,有的船隻卻有寶塢般宏偉,好似鄭和下西洋的規模。


    “真是天助我也!”


    窩瓜頭一次讚賞了許葦航的先逃為敬,緊跟而去,李綠蟻與卓子衍一步步悠哉的往那邊走過,卓子衍側頭看李綠蟻臉上並無喜悅之色,不由開口問道“你似乎對眼前的一帆風順的情況並不以為然?”


    李綠蟻如實說道“我們走來的一路上,有哪一迴是一帆風順的?這次在我們剛進入這個奇異的地方不久,不僅有長明燈貼心的為我們照明,在我們煩惱怎麽過水銀海時,連擺渡的船隻都出現了,難道這還不能引起我們的警惕嗎?”


    許葦航當然吵嚷著要坐大船,畢竟眼前的景象,能激發這世上一切雄性生物的征服欲,窩瓜與許葦航說他們雖然無法征服大海,但是可以征服眼前的水銀海。


    大船的確華麗,裝飾的靡麗奢華,好像真的有當年隋煬帝下江南,所設所布的那艘龍舟之華麗非凡,“萬艘龍舸綠絲間,載到揚州盡不還”大概如此。


    此地隻停著三艘船,一艘最大的船最為引人注目,還有一艘小的可憐的船,從始至終許葦航與窩瓜的眼睛就沒有在上麵停留過多久,因為那艘船雖然看起來不破,但是最多也隻能堪堪容納三個人,四個大男人站在上麵連落腳的地都沒有,理所當然的被忽略了。


    還有一艘規模中等的船,中規中矩,看起來好像是古代的畫舫一般,古香古色,雖然不怎麽高調,但是看上去也別具風味。


    正在兩人直接要跨上那艘船時,李綠蟻當即阻攔“不行,你們不能上這艘船!”


    “為什麽?!”


    窩瓜與許葦航異口同聲,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李綠蟻直搖頭“我說不能就是不能,除非你們不信我。”


    不信李綠蟻是不可能的,這一路若是沒有李綠蟻,他們倆早死了八百迴了,即使許葦航心高氣傲,高高在上的棱角,在李綠蟻這裏也早已被李綠蟻無聲無息中磨得幹幹淨淨。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李綠蟻的確比自己強了不知多少倍。


    看到李綠蟻認真的臉,兩人選擇了妥協,準備往那條畫舫中鑽進去,卻李綠蟻還是伸手阻攔“這條船,你們也不能上。”


    這次許葦航與窩瓜當真不幹了。“我說屎殼郎下士,這裏一共就兩條船,你不準我們上這個,也不準我們上那個,難道是要我們抱著救生圈遊過去嗎?再說這裏也沒有救生圈啊。”


    李綠蟻努了努嘴“那裏不是還有一條船嗎?”


    角落裏的小木船弱小無助又可憐,許葦航與窩瓜當即好像炸了毛的貓“什麽?這裏有兩艘這麽好的船我們不上,而卻那條破破爛爛的船,這不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雖然窩瓜說這句話時,完全沒意識到如果他是鮮花,牛是萬萬不敢拉屎的這個事實,然而許葦航緊跟著也附和了一句,態度堅決,表示不幹“沒錯,那艘船上載著我們,豈不就是癩蛤蟆想搭我們這些天鵝嗎?”


    其實那艘小木船雖然輕巧小了一些,根本就不破,容納三個人可以,四個人顯得就有些局促了,李綠蟻從大船上找到了幾副木漿,齊齊放在了船頭,第一個跨上去,卓子衍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李綠蟻嚴肅的坐在船中間“我最後問你們一遍,你們上不上來?如果你們真的堅持,以後的路便不要與我一起走了。”


    他臉上的神色很是認真,連窩瓜都少見謹慎的想了又想:一向屎殼郎下士對自己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平常自己插科打諢敷衍了事的時候,也都是屎殼郎下士為自己兜著解決麻煩,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情況,難道是屎殼郎下士真的有什麽顧慮?


    這樣一想,原本準備毅然決然的跨上畫舫的腳又轉了個彎收了迴來,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小船,剛踏上小船那船身便東搖西晃的,坐在船中間的卓子衍與李綠蟻差點被甩出去,由此可見窩瓜的噸位實在是不輕。


    窩瓜氣鼓鼓的坐在船上,好似撒氣一般的“屎殼郎下士,你要知道,我這不是屈服於你的淫威,也不是怕你,我這是在為了革命事業而犧牲,組織要給我記上大功勞!”


    李綠蟻很是欣慰窩瓜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因為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選擇與窩瓜一樣的,但是即便如此,窩瓜還是在自己堅持下跟自己一起,也沒有問清楚原因,這充分說明了窩瓜是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


    至於許葦航——


    當窩瓜來到船上時,許葦航緊跟著就罵罵咧咧的來了,口裏說的都是窩瓜的壞話,大抵也是窩瓜兩麵三刀、表裏不一,背棄革命戰友的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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