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加官!”


    聽著老鄧頭的訴說,我腦子裏冒出三個字。


    貼加官也叫開加官,是明朝時東廠發明的一種酷刑,施刑時將人犯四肢固定在柙床上,將不容易撕破的桑皮紙泡濕,貼在犯人臉上。


    每貼一張,便澆一次水,一般是貼到第5張的時候,犯人便會堅持不下去,停止掙紮,窒息而死。


    司刑人員會在這時走上前,細細檢視,那五張疊在一起,快已幹燥的桑皮紙,一揭而張,凹凸分明,猶如戲台上跳加官的麵具,這就是貼加官這個名稱的由來。


    此種刑罰,犯人死後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不易被人察覺。


    由於這種刑罰太不人道,民國時便已經被禁止,現在隻能在一些影視劇中看到。


    我沒想到,這哥仨竟然能想出這麽惡毒的法子對付自己親爹。


    之前那個村長還說老鄧家三兄弟是遠近聞名的大孝子,就這還孝子?


    “進來吧!”


    聽到這,黃楓淡淡的開口。


    和之前一樣,黃楓的聲音中依舊沒有任何感情變化,他冷靜的如同一個機器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黃楓說過,鄧家死掉的老爺子,曾經對他有恩。


    隨著黃楓的開口,原本怎麽拉怎麽拽也打不開的門,卻吱嘎一聲,自己裂開一條小縫。


    老鄧頭見狀連滾帶爬的進屋,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背倚在門上,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除了驚恐,還拖著兩道淚痕。


    “說吧,為什麽要殺了老爺子?”黃楓盤膝坐在炕上,淡淡的盯著老鄧頭。


    這種出人意料的冷靜,反而讓老鄧頭的情緒舒緩下來。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緩過來一些的老鄧頭一張嘴,眼淚下來了,“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我們哥仨照顧了我爹二十年,他們倆什麽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我沒有一句怨言!”


    “沒有怨言,所以殺了自己親爹!”我沒忍住,開口嘲諷。


    貼加官這個刑罰,異常殘忍,將受刑者活活憋死,往往用於滅口,這哥仨要是沒有怨言,能這麽對自己親爹?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老鄧頭聞言悲從中來,一個頭扣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我尼瑪!”


    我有點無語,你把自己親爹悶死了,到頭來,搞得好像我冤枉你一樣。


    “來,說說,你是怎麽迫不得已的!”我被氣樂了,指著老鄧頭說道。


    老鄧頭抬起頭,抹了抹眼淚,臉上還帶著一抹不服氣,“這幾年,我孫子,老二孫子,老三孫子,總是病懨懨的,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去檢查,又沒什麽毛病,一年到頭,得有幾個月的時間耗在醫院裏!”


    “這和你們殺你爸有啥關係?”我沒忍住,再次開懟。


    “我們找人看了,說我爹能活這麽久,是借了我們老鄧家後代的壽命,所以我們仨的孫男娣女才會頻繁生病住院!”老鄧頭梗著脖子吼道。


    “所以你們就把自己的爹給殺了?”我反問道。


    “我們也沒辦法啊!”


    老鄧頭又哭了。


    “誰給你們看的?”黃楓開口問道。


    老鄧頭一怔,說道:“劉半仙找人給看的!”


    “劉半仙?”


    黃楓嘴角露出一絲冷意,繼續問道:“那個八仙,也是劉半仙找的吧?”


    “是!”


    老鄧頭點點頭。


    “下葬時,發生了什麽?”黃楓繼續問。


    “剛開始下葬,我們沒想找八仙抬棺,可棺材沒抬起來,沒辦法之下,我們才找了吳老三那個八仙抬棺!”


    老鄧頭一邊迴憶一邊說:“吳老三到了後,第一下也沒抬起來,後來他弄了一張符貼在棺材上,又搞了三顆帶著鏽跡的釘子,重新封了一下棺材,才把棺材抬起來!”


    “抬到墳地,天突然就陰了,還掉了幾滴雨點!”


    “當時劉半仙燒了一把符紙,點了三炷香插在墳頭,又擺了一些貢品,天突然就晴了!”


    “我當時就犯了嘀咕,我知道肯定是我爹怨我們殺了他,他不想走,他想迴來!”


    “劉半仙和我保證了,他說肯定沒事,可沒想到,下葬的第二天,就開始出事!”


    老鄧頭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


    “蠢貨,你們哥仨都被騙了!”


    黃楓聽完,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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