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個薑叔,是你那個鄰居嗎?”


    婉婷的聲音將我的視線拉迴,我接過手機,說道:“是,他一死,線索全斷了!”


    爺爺的死,我基本上全和婉婷說了,除了褚思雨。


    婉婷聽了立即衝前麵的宮叔撒嬌:“爸,你朋友多,托人幫三哥查查爺爺出事那天的監控唄!”


    “迴頭我就讓人去辦!”


    宮叔一口答應,又轉頭對我道:“小陳,你們這個圈子的事我不懂,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迴去以後你把工作辭了,來叔叔這上班,萬一有什麽事,也能照應的上!”


    “叔叔,我考慮考慮!”


    我不太想去,婉婷聽出了我拒絕的意思,拉著我的胳膊,半是撒嬌半是嗔怨道:“三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考慮什麽?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成你們陳家的媳婦,我可是在爺爺墳前磕過頭的!”


    “小陳,我隻有婷婷這麽一個女兒,家裏這麽大產業,總不能交給外人!你早點過來,早點熟悉業務,我也能早點退休!叔叔呢,隻有兩個要求,一是要對婷婷好,二是以後你和婷婷的孩子,能不能有一個姓宮?”宮叔跟著說道。


    話說到這,我根本沒法拒絕,宮風年把姿態擺的太低,已經近乎於哀求了。


    婉婷家很有錢,隻是我知道的,就有一家房地產公司和兩家四星級酒店。


    這麽大一個老板,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沒法拒絕,隻能點點頭。


    見我同意,婉婷抱住我的胳膊,滿意的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我注意到,宮叔也笑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覺得宮叔的笑,不是那種欣慰的笑,而像是黃鼠狼偷到了雞,發出的那種陰謀得逞後的笑容。


    我莫名的有些不安,想起了褚思雨。


    剛剛那輛大巴車是通往省城的,我迴來坐的就是這一趟。


    褚思雨去省城,十有八九是為了報仇。


    爺爺的死,也不能算是斷了線索,宮叔如果找人幫我調監控的話,有很大的幾率找到那個老板。


    還有,褚思雨肯定知道一些事情,但怎麽和她聯係是個問題。


    守靈的這三天,我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


    爺爺以前做的很多事,自相矛盾,比如爺爺希望我平平安安的,不入陰門吃死人飯,可爺爺又從小教我二皮匠這門手藝和各種偏門知識。


    不止如此,我爸死後,爺爺還改了我的戶口本,把我的出生日期改小了三天,直到我十八歲成年那天才告訴我原本的生日,並且讓我發誓,不告訴任何人。


    哪怕是婉婷,也不知道我的真正生日。


    以前我還奇怪,現在我懂了,打從我爸死的那天起,爺爺就在防備著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


    我有種預感,爺爺的死隻是個開始,對方很可能不會放過我。


    迴程順利,入城時天已經黑了,車直接開到了春江別墅區。


    一下車,婉婷就衝著一個迎上來的中年婦人喊:“媽,我們迴來了!”


    “阿姨好!”我也跟著叫了一聲,是婉婷的媽媽劉美琴。


    “苦了你了,孩子!”劉美琴憐惜的看著我說道:“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


    “媽,飯做好了嘛,三哥這一天都沒吃什麽!”婉婷搖了搖劉美琴胳膊,撒嬌道。


    “孩子,進屋吃飯!”劉美琴恍然一笑,拉著我進屋。


    “嗯!”


    我眼睛有點酸,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湧上心頭,我想我媽了!


    可下一刻,當我邁入別墅後,我莫名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這裏有這種感覺。


    算上這次,這棟別墅,我一共來過三次,第一次是三個月前婉婷帶我見她父母。


    那次因為緊張,我全程精神緊繃,注意力全在婉婷父母身上,生怕說錯一個字,吃完晚飯,告辭離開走到門口時,我放鬆不少,就那麽一刹,我莫名的有些心悸。


    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在一個月前,相比於第一次,我要輕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有一種被人在暗中窺視的感覺。


    那一頓飯,我吃的很不好。


    這一次,是第三次,剛進入別墅,我就有了心悸的感覺。


    別墅是歐式風格,垂釣的水晶燈散發著明黃色的暖光,再加上準丈母娘和煦的笑容,我心裏本該是溫暖的,可我能感覺到,我的臉很僵,頭皮發麻,後勃頸更是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直到走過挑高的大廳,進入旁邊的餐廳,那種被人窺視後毛骨悚然的感覺才褪去。


    飯菜很豐盛,但我根本沒有多少心思吃。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我立即告辭。


    走出宮家別墅,我悄然吐出一口氣,對站在門口的宮鳳年夫婦道:“叔叔阿姨,你們迴去吧!”


    “路上小心!”劉美琴衝我揮揮手。


    “三哥,迴去早點睡,別多想!”婉婷過來替我理了理衣服,輕輕抱了抱我。


    “知道!”


    我點點頭,拉開車門上車。


    司機緩緩啟動,開出別墅大門後,宮家三口才進屋。


    說實話,宮家上下對我非常好,好到讓我有那麽一絲不真實。


    我自小父母雙亡,爺爺靠著給人縫屍把我養大,我這種出身,絕大部分家庭都不會同意自己的閨女和我處對象。


    宮家不一樣,宮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反對,不但不反對,依照宮鳳年今天在車上對我說的話,他還打算將宮家的產業交給我打理。


    這不是宮鳳年第一次表露這種意思,上一次來宮家吃飯,他就已經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和今天一樣,上次也沒提什麽要求,既不要我當上門女婿,也不要我的孩子隨他的姓,唯一的要求是結婚後要搬到別墅和他們一起住。


    今天又多了一個要求,我和婉婷的孩子有一個姓宮就可以。


    還有婉婷,和我在一起一年多,從來沒耍過大小姐脾氣,我們在一起的標配是路邊攤和大排檔,偶爾吃一頓好的,也不過是海底撈。


    丈母娘劉美琴也是沒的說,幾次見麵,都拿我當兒子看。


    正是這種好,讓我有一種不踏實感。


    有時候我也在想,宮家是不是在圖謀什麽,但這個念頭一出來,我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宮家的資產,保守估計也有一億,我全部的家當,算上爺爺拿命賺的那五十萬,也不過五十三萬,宮家能圖我什麽?


    我隻能認為,認識婉婷,是天上掉餡餅把我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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