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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說,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道家卻說,所謂苦,便是追求究極大道,曆經塵世的磨難與災劫,得以長生。


    儒家說的苦,便是命苦。


    牧離覺得學海無涯之苦,更應該是道家的思想。至少在九華山的書山學海是這樣的。畢竟九華山是道家洞天。


    “苦……”牧離悟一字,他麵前的景象翻轉變幻,似有江海翻騰,大浪淘沙,一葉扁舟再難以承受這般力量,隨時都要破碎。


    他們也將被海水傾覆。


    然而,牧離與青禾都不願放棄這一線生機,他們全力護住船隻,飄蕩在洶湧的汪洋之中,努力劃向那彼岸。


    嘩!


    意境又變了,海水平息,船隻靠岸停住,牧離二人睜眼時已經踏上彼岸。此刻,他們再迴首,湖水平靜而清澈,景色如舊,可以看得見來時的對岸。而他們,已經踏入了書山。


    “破陣而出。還算有點本事。”青禾讚了一句。


    “那當然,本公子何許人也。”牧離說著仰望這座大山,可以感受到歲月的痕跡一般,令人升起一股高山仰止的敬佩之情。


    書山千年,藏經閣也搬到這裏數百年,這或許對九華山的那些大修行者來說很短暫,但於此刻的牧離青禾而言,卻是一段悠久的歲月。


    千年,足以改變太多人世。


    而書山橫臥依舊。


    “這學海無涯,與其說是在阻攔第一次上山之人,倒不如說是在考驗他們的求學之心。”牧離淡淡道。正是那心底的一抹執著,才能領悟“苦”字真意,破陣而出,渡過學海。


    “嗯。”青禾點點頭表示認同。然而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為何不見上山之路?”


    這一說,倒是將牧離驚醒,他細細觀望,的確不見上山之路,前方是一片山崖,陡峭險峻,倒掛枯鬆,沒有路。


    “不是說書山有路嗎?”牧離有些鬱悶,搞得這麽神神秘秘,在逗他們兩玩似的。


    “誰知道,目前是沒路可走。”青禾也有點無奈,去個藏經閣,居然這麽麻煩。


    然而,下一刻,他們發覺,前方山崖之上,一條石階古路鋪就下來,直到他們麵前,二人才明白,原來這上山之路,也是法陣,不過不是困人的,而是助人的。


    “果然有路!”


    二人相視一笑,隨即踏步上山,隨著他們一步步踏上去,身後走過的那些個石階,漸次隱沒於虛無之中,仿佛從未出現。


    不多時,終於來到了書山之上,這裏生長著竹林與梅林,景色極佳,唯有一座宏大之極的樓閣矗立於此,木質構架,青磚堆砌,金瓦蓋頂。猶如一座宮殿。


    書山藏經閣。九華山重地。


    當然,對於任何修行勢力來說,藏經閣都是絕對的重地。


    “氣派!”牧離歎道,這藏經閣簡直堪比四五個牧府的藏經閣了!果然是一座洞天福地的典籍所在之地。


    青禾並未多言,九華山這座藏經閣,最多也就與天樞峰的藏經閣差不多。更何況還有其他六脈,若是加在一起,遠不是眼前這座藏經閣可比的。


    她所在的仙門道統,可是正兒八經的上古大宗,傳承了無盡歲月。


    隨後二人便走入樓閣殿宇之中,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這座藏經閣,有三層高,第一層放置的書籍,都是些曆史典籍啊,奇物異誌,書法圖畫,以至於天下地圖。


    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山海經》這門大典,舉世聞名,記載了太多古史上的奇物,不過都是現存的拓本,並不完整,缺失太多。


    傳聞真正完整的《山海經》,已經遺失,不知所蹤。


    而第二層樓,則是一些武學秘典,更為貴重,一般人隻能翻閱,不可修行,除非有山主手諭。每一本武學,都是一宗精華,承載了道統和道法,是絕對不能外漏的。


    武學修行需要長時間參悟才能有所成就,一般人隻是翻閱,至多可以給他一些感受,是絕無可能在片刻時間便修成的。除非煉成了元神的大境界武夫,具備神念,可以將秘法印刻在腦海裏記下來。


    但對於那等境界武夫,藏經閣自然有其獨特的規矩管製。


    牧離二人便待在了第一層樓,隨意翻閱,這裏有不少弟子,也在苦讀。畢竟讀經文並非隻對文士有用,對於武夫,也可以增長見識,增加感悟。


    古史記載中,有不少看書頓悟,爾後破境的例子。唯有對這個世界與天地有更深刻的了解,修行路才能走的更遠。


    這裏有難以數清楚的書架,上麵存放著各種書籍,有竹簡,有石刻,也有樹葉,卷軸,獸皮,骨文,書本。


    牧離隨意拿了一本悠閑的看了起來,這是一本對沂州的地理記載,頗為有趣。


    而青禾,則在另一處,手中拿著一張卷軸觀看的出神,那是一副圖,所畫山水,倒於當日黃泥巷時陸移贈給牧離的那幅山水圖相似。


    畫中畫的,是沂州北部,毗鄰青州的一座山與其下的一條大河,乃九州長河在沂州與青州邊境的一條支脈,滋潤著一方水土百姓。


    二人一時看的癡迷,已至傍晚,索性沒有離開,今日來此花費了不少時間,他們看的時間也不夠長,便在藏經閣一層樓吃了些簡單的食物,繼續觀讀。


    晚間,藏經閣中點亮起千隻白蠟,明晃晃如白晝。絲毫不影響看書。也有不少未歸的癡迷於書者,看的不亦樂乎。


    牧離則是一直在看那本關於對沂州地理的記載,他生在沂州,對這個大州,還不甚了解。隻知道它是大武國九州最南部的一個大州,北接青州,南臨南疆。


    而這本書中還記載,沂州西北邊是荊州,越過去便是西蜀,東北邊是雍州,越過去是東土。


    沂州五大區域,沂州城以及九華山等地都位於中寰,西部,北部,東部,還有三座洞天,至於南部,則沒有。


    ……


    夜深了,他便就地而坐休息了,青禾也一樣,待第二日早晨,牧離走到藏經閣外麵一處地方吐納朝氣練拳,而後又走進來,拿起了一卷古老的竹簡,翻閱起來。


    這是一部史書,最久遠的記載,是萬年前的整個亂古時代,一瞬間便吸引了牧離的全部注意力。翻開來讀起來。


    “亂古時代,因其混亂而命名,持續了整整十萬年,自上古天道崩塌,紀元破滅,後世諸多紀元更迭之後,迎來亂古時代,持續十萬年,人族內亂,征伐無盡,同時又與八荒一族激戰,十萬年間,戰火滔天,山河破碎,生靈塗炭。”


    “大武國初代人皇悟得上古道統而破境,於亂世崛起,駕馭人族聖賢,得三教大祖相助,諸子百家推崇,立國治世,劃分九州,逼退四夷,封王以鎮守四方邊境,封侯以統禦大軍鎮守九州。創立萬古皇朝,直至今時。


    “然,大量修行者不願臣服,在仙人帶領下去了東南肥沃之地,創立仙門界,與大武皇朝對立,各不侵犯,人世間就此平亂,人族共抗八荒異族,守衛人世間,直至萬年以前,山海關滅世大戰,聖賢隕落,打沉大域,諸族止戈,八荒異族退離人世間,亂古終結。”


    “但人世間格局,便如此定了下來。後世雖有大戰,終究無法與亂古相比。”


    “後來在大武國統治下,三教傳播思想理念,教化世人,諸子百家爭鳴,舉世之力創立稷下學宮,研究學術,發展文武二學。人族一片欣欣向榮之象。唯有四夷蠻人,依舊守著古老的信仰,與舉世為敵。”


    “後世人皇,領受初代人皇意誌,統領人族。”


    “……”


    這一連串的記載,給牧離的震撼不小,他自夢見那場戰爭之後,又聽大飛講述迴憶,便對亂古時代極其感興趣,今日終於看見了關於那個時代的記載。


    亂古時代,持續了整整十萬年!而大武國便是在那個時代由初代人皇創下。如今也有數萬年的曆史了。


    但從中也可以看出,儒道佛三大教甚至於其餘的一些諸子教派,存在的時間更為久遠,在上古便存在!就算人皇,也要拜三教大祖!


    由此可見,三教的超然地位。


    而文武二學,則是大武國初代文聖與武聖開創,令後世文士武夫修行,逆天改命,變得更加強大,這其中,便與三教道法息息相關,可以說受到它們的影響。


    那麽亂古以前紀元的人族,是如何修行的?還有上古那個大時代的強者,甚至於太古創世年間?


    這世間是誰創立?誰是真正的人族始祖?


    上古時代,天道為何要崩塌?導致世間毀滅?


    還有八荒六合的異族,以至於那傳聞中神秘的四方天下的存在來源?


    這些都是謎。是後世無法得知的謎。


    一時間思及此,牧離的腦子都有些混亂疼痛,這世間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了。


    牧離聯想了太多,但沒有答案,不由得捂住了腦門,這個念頭有些許瘋狂,令他受不了那浩瀚如煙海的疑惑,險些失去本心。


    “怎麽了?”青禾走來,發覺牧離的神色不對,甚至有些痛苦。她有些驚訝有些擔憂。這是看到了什麽導致如此?


    “你知道亂古時代以至於上古時代嗎?”牧離聲音略是虛弱的問道。


    “看過一些記載亂古的古籍,但是上古就太久遠了,一切都是個謎,世人隻知道在那遙遠的古史上,有一個上古大時代存在過而已。”青禾迴道。


    這家夥難道就是為這而頭疼?想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哦哦。”牧離點點頭,閉上眼睛,就地歇息一會兒,方才損耗了他太多意念,精神都有些不支,隻得緩和片刻再看書了。


    青禾見到這般模樣,也未多言,而是安靜的立在少年旁邊,欣賞著手中一幅字帖。


    名叫《蘭亭序》,是古史上一位書聖的字帖,當然不是真跡,是臨摹的。那個字體可真是龍飛鳳舞,筆走龍蛇啊,看著極其舒暢,甚至令人精神大陣。


    不愧是書聖啊!


    青禾忽然想到,牧離這家夥的字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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