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金甲守衛可能並不是北方人,所以沒有迴趙瑾瑜一句“瞅你咋地”。他們隻是在愣神半晌之後,突然間慌慌張張地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快,快通知將軍,趙瑾瑜沒跑!”


    沒跑....是什麽意思?趙瑾瑜都有點糊塗了。可還不等他抓住一個人問問的時候,這幾個金甲守衛全都匆忙地跑出了院子。獨留趙瑾瑜一人端著木盆在風中淩亂。


    “這幾人是皇庭軍吧?”趙瑾瑜認得皇庭軍標誌般的金甲,很是納悶:“什麽時候皇庭軍接管宗人府了?”


    “陛下,老臣以為此事蹊蹺,我兒手無縛雞之力豈能從戒備森嚴的宗人府逃走?定是有人虜走我兒,以謀不軌。”宗人府外,趙成武低垂眼眉,跟在姬星河身後,碎碎念。這一路上,他是能撇幹係就撇幹係,總之就是不粘鍋。至於趙瑾瑜的安危..那個用得著考慮麽?隻要不是幾位國柱圍殺,他都覺得趙瑾瑜能沒事。


    姬星河神情冷淡,不置可否。他猜不透這老狐狸想些什麽,也不知道趙瑾瑜從宗人府逃跑是不是這老狐狸的手筆。


    姬星河身邊跟著一位老人,此人乃是司天監的監正林江,精通卜卦之道,此次隨行便是幫忙調查昨夜夜闖宗人府的人究竟是哪一方人馬。他詢問著林江:“林監正,可能算出趙瑾瑜的下落?”


    林江躬身說道:“臣盡力一試。”


    趙成武和林江雖然同朝為官,可和這小老頭打交道的次數也不多,也不知道這小老頭本事,聽姬星河這麽問,再看這小老頭成竹在胸的樣子,心中不由一緊。可當著姬星河的麵兒,他什麽也做不了。


    林江拿出羅盤,口中念念有詞,在宗人府中轉了一圈,看著羅盤麵露詫異。


    姬星河見他半晌不說話,詢問道:“林監正,可有效果?”


    “這.....”林江麵露難色,猶豫半天行禮道,“老臣不敢瞞陛下,可這卦象顯示.....趙公子就在這宗人府中呀。”


    啊?這句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也就在這時,皇庭軍首領司馬洪急匆匆地從宗人府中出來,見到姬星河納首便拜:“陛下。”他行禮完了之後,湊到姬星河耳邊,低語了幾句。聲音雖小,可在場的人卻大多都聽見了。


    “陛下,趙瑾瑜.....又迴來了。”


    這一句話,直接把姬星河整不會了。他不由地嘴角抽抽了兩下,這趙瑾瑜跑了也就跑了,怎麽又迴來了?!敢情昨晚這麽大張旗鼓的,就為了殺幾個守衛?


    姬星河瞥了一眼身旁的趙成武,見他也是一副傻眼的樣子,似乎對此事並不知情。他深沉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去看看吧。”


    當姬星河幾人到關押趙瑾瑜的院子時,趙瑾瑜正蹲在井邊用柳樹條刷牙。他看著這麽大陣仗的隊伍,不由地發愣。什麽情況,怎麽皇帝都來了?而且老爹居然也在!


    兩邊麵麵相覷了好久,覺得氣氛尷尬的趙瑾瑜舉了舉手中的柳樹條,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一起刷牙?”


    趙成武:“.....”


    姬星河:“.....”


    一旁的司馬洪眉頭緊蹙地看著趙瑾瑜:“昨晚,我明明記得你不在房中。”


    趙瑾瑜一看這陣仗,知曉昨晚宗人府果然是出事了。他哼笑了一聲:“許是上茅房去了。怎麽?上茅房還得和這位大人招唿一聲?”


    司馬洪臉頓時沉了下來,直唿其名:“趙瑾瑜,別人怕你,我可不怕。問你話你便老實迴答!”


    趙瑾瑜笑了笑,走到司馬洪身邊。司馬洪蹙眉看他,神色有些不屑。平常都說這趙家大紈絝有多難纏,稍有一句不好便是要被找麻煩,可到自己這兒,兇他一句他還得笑臉迎著,看來也隻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可正當他這般想時,趙瑾瑜突然卷了卷袖子。


    司馬洪:“?”


    他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間趙瑾瑜擺下臉來,揮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獰色道:“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什麽東西便敢來盤問小爺?”


    “啪!”響亮的巴掌聲響起,場麵瞬間死寂。


    司馬洪捂著臉,傻眼般地看著他。別說是他,就是姬星河和趙成武都有點傻眼。這司馬洪不是無名之輩,乃是禁衛三軍之中皇庭軍的領將,二品的將軍銜,更是伯爵爵位在身,身份可以說是尊貴無比。可趙瑾瑜是說打就打,一點都不帶猶豫。


    司馬洪一時間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怎麽都想不到趙瑾瑜敢動手。就算自己不是將軍,可也是實打實的元罡境武者,他一個不如品階的普通人.....他不怕死的嘛?可臉上火辣辣的痛感,很明確地在告訴他,剛剛趙瑾瑜真的打了他一巴掌。


    司馬洪反應過來之後,額頭瞬間青筋暴跳,怒喝道:“趙瑾瑜!”


    可趙瑾瑜多精?打完之後那是片刻不在司馬洪身邊待著,立刻就跑到了趙成武身邊去,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擺明了是讓自家老爹替他擺平。


    趙成武很無奈,這兒子還能要麽?除了會坑爹,啥也不是!可他也不可能真看著司馬洪對自己的兒子動手,隻能是硬著頭皮上前攔:“司馬大人,犬子無狀,消消氣消消氣,莫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


    司馬洪臉色鐵青,憋得快吐血:“讓開!”


    “消消氣消消氣,老夫替犬子陪個不是嘛!”趙成武和著稀泥,說些不輕不重的敷衍話,總之擺明了態度就是護犢子。真動起手來,他還真不怕司馬洪這個小輩。


    不過到最後,這一架也沒打起來。畢竟姬星河還在呢,當著陛下的麵,兩人也不敢太造次。


    姬星河有幾分火氣地把司馬洪單獨叫到了院外談話,這一次他原本以為趙瑾瑜跑了是個好機會,可沒想到人還在,這個節骨眼怎麽可能會不拿“謊報軍情”的司馬洪開刀?


    院中,獨留下了趙瑾瑜父子二人。


    趙瑾瑜趕緊把趙成武拉到了自己的屋內,並不理會守在門口的老太監海公公。


    趙成武這時才咋舌道:“你膽子是真的大,司馬洪那臭脾氣,我在朝中都不敢輕易觸他的黴頭,你直接就打了他一巴掌?”


    “這也沒辦法。”趙瑾瑜無奈道,“昨晚發生了什麽,我還是一無所知,問我我哪答得出來?隻能想個招想把這事兒岔過去再說。”他壓低了聲音問道:“爹,跟我說說,昨天宗人府到底發生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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