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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火浪翻滾,卻被黑暗逼退,按理哪怕天陽熄滅,五尊耶青的自身靈氣還在,不過沒有了源源不斷的補給,對她隻是不利而已。


    可烏穆又拿出一個法寶,那是一塊鏡子,鏡麵漆黑如墨,不斷的吞噬光亮,抬頭看向天空,已經不在刺眼,隻能看到滿天火光被收縮,卻無法噴湧出去。


    五尊耶青立於火海之中,麵色發黃,道道天輪轉動,卻無法衝出黑暗,這讓她很是難堪。


    “有神官遮住了天上的太陽。”


    莊班冷冷說道。


    可惜愚辛的眼睛在剛才被強光刺瞎了,看不到外麵的一幕,聽到莊班的話讓他心裏一緊,看樣子這些人這次是有備而來。


    “好弟弟,你的眼睛怎麽了。”七尊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愚辛,聲音裏卻滿是關切。


    愚辛看不見,不知來人,琴師姐臉色焦急,急忙道:“是七尊。”


    剛才幾人不作為,現在假惺惺:“多謝七姐關心,看樣子要瞎個一時半會兒了。”


    七尊鳥喙起合,盡顯關心:“哎,都怪我們幾個沒提醒你,讓弟弟受苦了。”


    莊班從愚辛懷裏跳下來,冷冷的看著天邊,眯著眼睛,陰霾道:“連日月神官都請來了,好大手筆。”


    日月神官?難道是衛介?


    想到衛介,愚辛搖了搖頭,斷然不可能,現在的日月神官恐怕還輪不到衛介。


    “五姐會不會有危險。”七尊擔憂道。


    四尊聲音洪亮,狠狠道:“大兄本事通天,是老師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卻來殘殺同門,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損了名聲?”


    大兄?難道是羅浮的大尊?


    天邊,四尊的聲音傳到烏穆耳邊,他迴頭看過來,微微欠身,笑道:“想來是四尊吧,您可別謅謅人,此事和天道大人並無關聯。”


    四尊冷笑道:“我還沒說呢,你怎麽知道我說的天道神官?”


    烏穆笑而不語,道道天輪被黑暗壓製,散出來的火能都被那鏡子吞噬,耶青被步步緊逼,火浪已經收迴火焰大殿。


    繼續下去,恐怕五尊必敗,而沒有了天陽,就能徹底抹殺她。


    愚辛看不見,無奈之下,他隻能退迴靈池,入主靈身,用靈身的眼睛去看。


    他身上的生機修煉散去,靈池裏的靈身睜開了眼睛,看向天空。


    琴師姐時時刻刻都把心神放在愚辛身上,感受到愚辛身上的生機消逝,臉色一白。


    愚辛控製肉身抬起手,張口出聲道:“師姐不用擔心,我眼睛看不見,把性靈轉向別處罷了。”


    明明沒有任何生機,卻還能交談,動作自如,琴師姐張開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下心,選擇相信愚辛。


    天上的火雲飛速縮小,待到丈餘方圓,五尊被重重困住,如此下去,連她自己也會被那鏡子吸走。


    這時,天邊又一白衣女子騰空,踩在滴滴雨滴撒下,愚辛以為要下雨時,那些雨滴突然靜止,女子踩著雨滴扶搖直上。


    這女子膚白貌美,麵容姣好,身姿曼妙,唇紅齒白,她的眼睛水靈水靈的,臉蛋可愛,然而她卻沒有雙手,兩袖空空。


    這女子掃視一周,最後把目光放在四尊臉上,可愛的臉蛋下隻有冷豔。


    看到這人,四尊臉色陰沉下來,莊班看了她一眼,說道:“關欺水?四姐,奔著你來的。”


    “這關欺水什麽人?”愚辛小聲的問向琴師姐。


    琴師姐偷偷摸摸的看了自己師尊一眼,貼著愚辛的耳朵,小聲道:“是我師尊多年前的相好。”


    “嗯?”


    可這關欺水明明是一個女子,怎麽會是四尊的相好?愚辛不理解。


    “我去把老五救迴來。”四尊眼神閃躲,然而卻不能放任五尊被他們抹殺,這樣羅浮又會少一份氣運,提前走向滅亡。


    莊班凝重道:“恐怕救不迴來了,我方才為五姐算了一卦,活下來的可能十不存一。”


    “我們躲躲閃閃這麽多年,其實都在大兄眼皮子底下,為何此時突然發難,有什麽事讓他驚慌了?”


    說到這,幾人眼睛同時一亮,看向愚辛,愚辛剛從後山迴來,大兄就有了這般動作,他在畏懼,畏懼愚辛成為老九!


    莊班咧嘴一笑,看向愚辛道:“愚哥哥,可否麻煩你再走一趟。”


    愚辛心中淩然,自己心裏的小算盤還沒有全盤打出,如今因此變故又要去那背麵的世界,他有一種感覺,這次他去,恐怕就不會如之前那般容易。


    七尊緊張道:“老九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出來的,要不讓二尊迴來主持大局,我們拖住這些人,不讓五姐身隕。”


    “也可。”


    莊班點頭,說罷轉身對身後還在地上蠕動的二尊分身說出道道魔語:“二兄,還請迴來主持大局。”


    這人還在地上蠕動,然而瞳孔卻飛速擴散。


    遠在他鄉,一個書生正在求學,朗朗讀書聲,驀然,書生扔開手上書籍,起身便離開,走著走著踏著風兒騰空而去。


    “鴻黎,鴻黎。”


    不知何處山澗,一隻大妖扇動翅膀,嘴裏不斷叫喚著鴻黎鴻黎,眼神盯著下方一隻正在化蛟的大蛇。


    蓄勢待發之際,那大蛇蛻化最關鍵,最虛弱,最好的進攻時機時,這大妖點頭就飛離這裏,往遠方而去。


    山澗裏的大蛇心驚膽戰,焦急等待大妖的攻擊,卻等到蛻化完全也沒見到。


    道路上,一個書生背著箱籠正在趕路,隨著書生的每一步,地上突然會長出天材地寶,天上也會掉下神兵利器。


    這書生一路從琉璃瓦出來,身後的山門唿天喊地,轉而又興奮非常。


    書生呆了不久時間,琉璃瓦裏長滿了珍惜藥材,天上落著靈石雨,寶光衝天。


    很快這裏被發現,妖怪也好,天魔也好,咿咿呀呀奔湧過來,群魔亂舞。


    琉璃瓦很快就會因此消失於世間。


    這書生氣運通天,身上散發出寶光,有些妖魔衝著藥材地寶,有些妖怪突然間掉了頭,跟在了他身後,似乎在他身後跟隨,比這些所謂的天材地寶更具有吸引力。


    書生一路走,突然有所感應,迴頭看向遠方,目光深邃,想了良久,感應到無數氣運奔湧向那個方向,於是他掉頭,往羅浮的方向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有人跟隨,一開始幾十個,後來幾百個,再後來,數以萬計的妖魔鬼怪也好,人族也好,黑壓壓的一片,就這麽跟在書生後麵。


    有的人因為離開的太遠,走著走著掉了隊,突然驚醒過來,看著前方的人群不知所雲。


    “我怎麽跟著走到這兒了!”


    不知為何,脫離大眾,那些人心裏有著十足的失落感。


    “妖人,拐賣我宗弟子,我……”


    中途有不少因為家中少了子嗣,或者宗門少了弟子,聽聞這事前來尋事,可多半是話音未落,就跟著迷迷糊糊的加入這隊伍之中。


    浩浩蕩蕩,掀起風塵,一路翻山越嶺,一路過河搭橋,即使是踏上幽河,也無陰差敢過來詢問。


    羅浮這邊。


    莊班看了琴師姐一眼,吩咐弟子讓她帶著愚辛去羅浮山後。


    眾多弟子會意,審視著兩人,一路將兩人從二峰送向後山。


    到了分叉路最多的地方,所有弟子突然散開,眼神在這一刻迷茫起來,四處打轉。


    “他們怎麽了?”琴師姐說完,眼睛一閉,也圍著愚辛打轉。


    愚辛看向另一邊,一個男子的身影浮現,那人長著三隻眼睛,腰間栓著一條黑黝黝的細線,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不過是一根普通的條帶。


    烏穆率先開口道:“好久不見,你換了一副模樣。”


    愚辛迴頭看向天邊,天上關欺水對峙著羅浮宗內的四尊,她身後有一灰影拿著一塊寶境,靜靜呆在她身邊。


    “假的?”


    “不,真的。”烏穆笑道。


    愚辛一驚,這烏穆會探心之術!


    烏穆又笑:“你又錯了,那種術法不過爾爾,我集天地性靈大道,你可以這麽認為,你心中所想,你的魂魄性靈就會出現顫動,我便知你在想什麽。”


    “可以說,我背著你,在和你的魂魄交流。”


    “人因為有了眼睛所以視物,人因為有了鼻子,所以能嗅,因有耳所能聞,因有口所能聲。”


    “天地間或許存在一些因為你沒有能觸摸它的本質便感知不到的東西。”


    “就比如這風可以聽我使喚,因為我能與它交流。”


    愚辛盡管心裏很震動,卻還是說道:“你來這裏應該不是為了和我談見解的吧?”


    烏穆走到愚辛身邊,溫和道:“自然不是,見到你我很高興,你也踏入了這羅浮,我看到了家鄉的故人。”


    看樣子烏穆還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他以為這裏是一處秘境,或者別的位麵。


    他已經在這裏呆了很久了,突然看到愚辛讓他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愚辛問道:“你可曾去過小西山?”


    “小西山?什麽小西山?”烏穆露出不解之色,眉毛緊皺,徒然又舒展開,笑道:“我還在一處地方,發現了一座土廟,裏麵還有我的石像,紫意通透,我就知此刻我將命格圓滿。”


    聽到這,愚辛心神震動,這烏穆……是從背麵世界過來的!


    他吞噬了正麵自己!


    可為何烏穆記得自己?就算記憶融合,這時的他也不該認識自己才對。


    所以他從一開始進入羅浮,就走錯了路,到了背麵,然後被吞噬,或者說,他本身就是背麵的人!


    烏穆一開始就出現在背麵,與背麵的自己融合以後,從陰暗麵爬出來,找到了自己之前的石像。


    現在的我,吃掉以前的我,我會從世界上抹去?


    若之前烏穆可能會,融合了命格之後,他便不是烏穆,他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所以他又吃掉了石像裏麵的邪靈,然而愚辛還有一點不知道,說起背麵的世界,背麵的烏穆,真的是他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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