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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絕美的臉從掀開簾布探出頭來,如何形容,亭亭玉立,小家碧玉,臉上有些稚氣未脫,有些青澀,卻被這青澀添了一絲魅惑。


    女娃子一襲青衣,看的出來這裁縫很會看人,佳人碧玉,很是相配。


    丫鬟驚唿一聲,急忙捂住女娃子的眼睛,嚷嚷道:“祖宗,別看別看,眼睛會長蟲子。”


    女娃子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奇的別過頭看了一眼,有些害怕的往迴縮了縮。


    聽得丫鬟的話她又噗嗤一笑,一對可愛的小虎牙露了出來,虎著臉道:“青兒就會瞎說,那青兒的眼睛怎麽沒有蟲子。”


    “怎麽就沒有了,你別看青兒現在若無其事的,迴了府上,大盆大盆的水洗眼睛,不信你看。”


    青兒把臉湊過去,女娃子盯著眼睛看的仔細,想找所謂的蟲子。


    青兒強忍住笑意:“不然你看我眼睛怎麽…怎麽…水汪汪的,多秀麗可人,皓齒明眸,說的就是我青兒我。”


    “噗嗤……”


    女娃子一笑,四周光景黯然失色,一顰一笑趕走陰霾。


    “就青兒會耍嘴皮子,好了好了,別走了,那人確實還活著,我們迴去把他撈起來吧。”


    青兒不解:“阿蘇怎麽知道。”


    阿蘇是這裏的稱謂,指那些年齡小身份高的女孩子。


    女娃子用手指敲了青兒額頭一下:“還用說,那人手動我也看到了。”


    馬夫大感晦氣,罵罵咧咧的趕轉馬車,掉迴頭去。


    來到水邊,丫鬟和女娃子自然不可能去,馬夫更加罵罵咧咧了。


    馬夫扯了扯水裏那人的腳踝,直接拉了一段距離:“哎,這人怎麽軟綿綿的,體內跟裝了水也不至於這麽泡吧。”


    丫鬟和女娃子小心翼翼的在後麵看著。


    這人正是刨骨的愚辛,奇怪的是骨頭刨除了,他頂著人皮還能活下來。


    一塊塊靈潭匯聚,連接散發出勃勃生機,讓愚辛可以苟延殘喘。


    沒有了骨頭,他用樹枝做手杆和腳杆,沒走一步就落在溪水中被衝走了。


    馬夫一把抓住愚辛的手,將他提了起來,嘴裏罵罵咧咧道:“媽的,怎麽跟個軟骨鬼似的,一點骨頭都沒有。”


    他不知道,這人還真沒有骨頭,知道怕是得嚇死。


    愚辛的臉鼓起,因為腦子裏裝的全部是水,如果水散開,就會癟下去,如一張皮一般。


    渡世經在各個靈潭間遊走,讓本來撕開的地方愈合,那些水裝在愚辛腦子裏,流不出來。


    “這人長得好醜。”


    把愚辛綁在馬背上,青兒嘀咕道。


    馬兒似乎受到了驚嚇,焦躁不安,不停的跺著腳。


    “馬兒馬兒,還是你懂我,這等晦氣,得早些散去。”


    馬夫快馬加鞭,也不管後方是否顛簸,一路疾走。


    愚辛的臉有些腫,皺在一起,確實很醜。


    前方一座小鎮,這小鎮……建造在一顆巨大的萬年鬆上,這鬆極大,橫著長在一處絕涯上,枝幹最大的部位,被人建造了一座鎮子。


    馬夫趕馬,先上絕涯,再沿著枝葉落下,這些枝葉一層層,像是人為一般,鋪就一條道路。


    從葉上下來,行走在枝幹上,兩邊青山綠水,耳邊陣陣微風,天上飛鳥相還,宛如仙境。


    左右皆懸崖峭壁。


    女娃子的心情極好,因為今兒救了一條人命。


    鎮子建造在最大的一塊樹幹上,前方幾裏後,是這鬆樹的樹冠,許多身影背著筐籠,不斷攀岩到各處,手上刀起刀落,不知采著什麽。


    也有人在一枝枝樹杈上,挖出粒粒寶光。


    馬車一路而過,緩緩駛近鎮裏,到了一處府上,門前有怪異走獸像,似乎鎮壓妖邪。


    差人把愚辛卸下來抬了進去,關上了門。


    愚辛醒來已經是半夜,身體虛弱,腦子裏水濘濘的,一搖晃就能聽見嗤噶嗤噶響,走起路來那是水浪聲不斷。


    他有些渾渾噩噩的,記不起自己是誰了,腦子裏一晃也隻有水聲。


    屋裏簡陋,卻豎著銅鏡,愚辛看過去,隻見自己無關皺在一起,很是些醜。


    他用手把鼻子眼睛攤開,模樣俊俏了些,再把下巴拉長,又好了些,然而還是很醜。


    翌日。


    青兒麵色不快:“你不知道自己是誰?那反正你這麽醜,就叫你阿醜吧。”


    她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傻成這樣。


    “從今日起,你就是府上的夥計,也算有份營生,不至於死在外麵。”


    “這人看上去軟綿綿的,怕是個病秧子,沒準哪天的就死了,還傳出一身病,我們別離近了,不然也得染上。”


    愚辛一個人住在一間小木屋上,一個人衣食住行,府上有個女娃子長得俊俏,人人都叫她阿蘇,愚辛也叫她阿蘇。


    阿蘇比其他人帶自己要好。


    “姓穆的,我家阿蘇是你能染指的?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模樣,人模狗樣的東西。”大門開著,門外青兒大唿小叫著,愚辛已經習以為常,這妮子跟阿蘇沒得比,嘴厲害的很呢,十個雞嘴婆子都抵不過她。


    青兒身後擋著阿蘇,身前站著幾個穿著華麗的少爺,本來說的好好的,可突然動起手腳來。


    愚辛肩上正扛著大捆木頭,見狀氣楞楞的取出一根木棍,走起路來嘩啦嘩啦的響。


    “阿醜,阿醜,過來教訓他們,敢在我府門前作妖,我叫人不打死你們!”


    青兒本來隻是像給身前幾人威風,不斷對愚辛比劃,叫他迴去叫人。


    眼前幾人別看瘦弱,卻很是有些本事,那鬆葉上有鬆澤,呈露狀,可強身健體,據說隻要足夠,可以直達仙境,傳說一般。


    幾人家大,肯定是從小被資源灌溉,哪裏是阿醜這種水嘩嘩的凡人能比的。


    為首一人叫愚辛來了,打趣道:“喲,這不是華府的水仙嗎,我聽人說過,走起路來嘩啦啦的響,跟水浪似的。”


    嘩啦啦……


    水聲不斷,引得幾人哄堂大笑,愚辛看向那可人的女娃子,見她眉頭微蹙,心裏一喜。


    很好,阿蘇在擔心我。


    腦子一熱,他衝了上去。


    為首男子臉色一冷,伸手抓來,手上一絲絲水波蕩漾。


    “碧海一天。”


    “穆少可真給麵子,對個凡人上手就是殺招。”


    “你懂什麽,這叫獅子搏兔亦需全力,此乃真男人也。”


    可憐丫鬟和女娃子並不會武,但也聽聞過,這穆家少爺可以操縱水氣,殺人無形,極為厲害。


    穆家所有資源都在他身上,把他培養成了一個怪物。


    體內靈潭水渦流動。


    愚辛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一閃到了穆家少爺別身後,他自己也不知怎麽就到了。


    他舉起棍子,對著穆家少爺狠狠一揮,嘭的一聲把他打飛出去。


    穆家少爺大駭,急忙捂住後腦,臉色血紅,顯然這棍子不輕。


    在場無一不震驚,穆家少爺是何許人也,那可是鎮上的霸主地位。


    年青一輩無一對手,如今卻被一個扛柴的下人打了。


    “小子你好卑鄙,居然偷襲!”穆家少爺發怒。


    “碧海一波,龍潭靈。”


    “哞~”


    一條水龍轟然而起,圍繞著穆家少爺,龍頭對著愚辛奮力嘶吼。


    陣陣龍吟入耳,氣勢駭人,一股龍威如大廈將傾,撲麵而來。


    幾人被嚇得臉色蒼白。


    青兒沒眼去看,知道阿醜死定了,拉著阿蘇往裏進門,生怕受及殃池之災。


    不管怎麽看,愚辛都像是風雨裏隨風浪飄蕩的孤寂小舟,被狂風吹打,隨時都有翻覆的可能。


    “穆少居然能做到引靈築體,你看那水龍,如夢如幻,龍威也如真的一般,難道……難道穆家主帶他去另一邊見過妖怪!!”


    “不得了,這小子,死定了,我們離的遠一些,等穆少大勝。”


    幾人沒見到本事,溜須拍馬到是好手。


    就當幾人退開兩步時,那水龍直奔愚辛咬去。


    不知為何,愚辛總覺得這龍怪異,少了些什麽,迷迷糊糊間,他身影一閃,探手一抓,竟然一把抓住了水龍的頸椎。


    以水為筆,狠狠一握。


    嘭!!


    一聲巨響轟然,那水龍被生生捏碎,愚辛閉上眼睛,以水為畫,以指為筆,以天地為紙張,畫出一隻似蛟似豹的走獸。


    那走獸栩栩如生,一口吞掉了穆家少爺。


    啪!


    走獸散去,穆家少爺倒地不起。


    愚辛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把棍子扛在肩上,把門打開,扛著本來的一捆木塊走了。


    至於青兒和女娃子則跑去院內叫人去了,途中女娃子還哭了好久,兩眼水汪汪,紅彤彤的。


    迴來卻沒見到愚辛的“屍體”,穆家少爺被那幾個跟班扛走了,看樣子不是很好。


    他們又來到夥房,愚辛正在堆木頭,看到阿蘇紅著眼睛,以為她嚇到了。


    愚辛心疼,當著一眾人麵過去樓住女娃子,拍拍她的後背。


    一眾人下巴掉了一地,就連女娃子都被嚇著了,阿蘇代表什麽,代表無上,連華家之主都不敢抱她。


    看著一眾人下巴掉了一地,愚辛不明所以,摸摸女娃子的頭,繼續堆著木頭。


    女娃子臉色一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青兒指著愚辛半天,卻說不出話,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斷斷續續道:“你你你,好啊,你個阿醜,居然敢占阿蘇便宜!”


    平時伶牙利嘴的模樣卻不見了。


    愚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迴頭笑了笑,繼續堆著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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