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鯨落的好奇心被菲菲吊的高高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切關於她之前不知道的事,最好是和江離有關的。


    她想用這些點點滴滴的過往一筆一劃地勾勒兩人的未來,也想用這些迴憶裏的些許美好來增加她心中的勇氣。


    見她一臉急切,菲菲和甜甜也就沒有繼續賣關子了:“還記得大學時你和江離一起寫檢討那次嗎?”


    安鯨落聞言一愣,這件事她可是最印象深刻的,除了那是大學四年上課最丟人的一次外,最主要的還是那件事算是她和江離關係轉變的一個分水嶺。


    那件事發生在軍訓後剛剛開啟大學生活的時候,是誰說上了大學就輕鬆了?安鯨落一定要讓他看看自己是怎麽忙成狗的,除去滿滿的專業課,還有一堆公共基礎課,不去還不行,要計學分算在成績裏麵的。


    當然菲菲和甜甜也不比她輕鬆多少,菲菲的導演班每次上課都有作業,從製作小視頻到學習視聽語言,每一節課都上的她頭疼不已。


    甜甜要練形體,還要琢磨台詞和學習聲樂,老師要求之嚴苛也讓她措手不及,好在她們的公共基礎大課是在一起上的。


    “菲菲,起床了,上課要遲到了。”鯨落和甜甜一起叫菲菲起床,今天是第一次上馬哲課,據說要點名,可不能遲到啊。


    菲菲咕噥了兩聲,翻個身繼續睡,她們無奈的對視一眼,知道她改片子到半夜,可也不能翹課啊。


    於是兩人使出洪荒之力終於把她從床上拉了下來,看了一眼表,安鯨落先去占座,甜甜去買早餐,菲菲洗漱後直接去教室。


    來到教室,她環顧了一圈,鎖定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上大課不就是來打醬油的嘛,所以心安理得地坐下玩起了遊戲。


    人陸陸續續地來到教室,原本安靜的教室變得熙熙攘攘,安鯨落專心致誌地玩她的遊戲,兩耳不聞旁邊事。


    直到甜甜拿著早餐來到她身邊,她才戀戀不舍地抬起頭,眯著眼睛笑道:“甜甜,看我精挑細選的好位置,既可以打遊戲睡覺,又可以聊天看漫畫,實在不行還可以聽課,一舉好幾得。”


    甜甜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還未說話,便聽到旁邊一聲輕笑,兩人同時轉過頭,居然是江離!


    隻見他穿著白t黑褲,旁邊放著一件連帽外套,嘴角的笑意還未斂去,整個人雖然打扮的很低調,但還是很吸引眼球。


    “落落,落落。”甜甜搖搖鯨落的胳膊。


    安鯨落一下子反應過來,慌忙移開目光,倒是江離,好像絲毫沒有被她的目光影響,仍然淡定地看書。


    甜甜大方地跟江離打招唿:“早,江離,這是我朋友鯨落,美術係的。”


    江離抬頭看向她們,微微點了下頭,算作迴應,又淡淡看了安鯨落一眼,麵無表情地轉了過去。


    安鯨落表麵故作鎮定,實際心裏已經樂開花了,有生之年居然和江離挨這麽近,稍微動動就可以碰到他的衣服,可以看到他的手指,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很好聞的香氣,真是太幸福了!


    就在這麽忐忑又激動的心情中開始上課了,教授很酷,說上課點名看心情,一般是不會點名的;上課不聽課,他絕不會扣學分。同學們集體鬆了一口氣,總算有個好老師了。


    安鯨落整節課都在偷瞄江離,看他認真聽課,看他做筆記,看他打嗬欠,看他利落地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趴在桌子上睡覺。


    原來他也是會上課睡覺,原來帶件衣服是這個用途,她邊想邊捂嘴笑著。


    正當安鯨落盯著江離的睡顏做白日夢的時候,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響起:“那個一臉花癡的女生注意擦一下口水,那個戴帽子睡覺的男生醒醒。”


    瞬間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在這個角落,安鯨落尷尬地拉拉江離的衣袖,小聲地說:“喂,醒醒啊。”


    江離被擾清夢,皺了一下眉頭,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安鯨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他懵懵地看著自己,她的臉一下子變的滾燙,小聲說:“老師叫我們。”江離拉下帽子,同安鯨落一起站了起來。


    教授來到兩人麵前,打量了半天,說道:“原來是江離啊,在學校,你就是學生的身份,上課睡覺像什麽樣子,自己沒法聽課還容易影響別人。你看看旁邊的女生趁你睡著隻顧著看你,都不看我,也不聽課。”


    安鯨落臉紅的快能滴出血,難為情地說了一聲教授,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在江離麵前不要這麽丟臉吧。


    教授看著她,調侃道:“現在知道害羞了,剛才是誰一直盯著人家看,連眼睛都舍不得眨。知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也要分清場合,在課堂上老師才是最帥的,知道不?”


    安鯨落如搗蒜地連連點頭,隻要不再讓她繼續丟臉,教授說啥是啥。眼看著他滿意地點點頭欲轉身離開,她剛想鬆口氣,誰知他一個迴馬槍殺過來,盯著按鯨落問:“你叫什麽名字?”


    鯨落心裏一緊,完蛋了,這下真的撞槍口上了:“我叫安鯨落。”


    “江離,安鯨落,下課來我辦公室,一人寫一份5000字的檢討,寫不完不能走,下課。”說完教授頭也不迴的走了,留下她和江離大眼瞪小眼的留在原地,甜甜和菲菲還一臉壞笑地讓她加油。


    “落哥,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第一次馬哲課就被教授記住了,以後就沒機會翹課了,嘖嘖,還要寫檢討。”


    在軍訓中建立了深厚革命友誼的同班同學們特意繞到這個角落“奚落”一下她,她怒視著他們,一幫落井下石的壞人,但礙於江離在場,就不打算破壞淑女形象,用眼神暗示他們趕緊走。


    誰知這幫不識趣的同學,偏偏看不懂她的意思,其中一個男生還一把攬過她的肩,痞痞地問了句:“小落落,要不要哥哥幫你啊?”


    安鯨落一個帥氣轉身,順手給了他後背一掌,“不用了,記得下節課給我簽到。”


    說完便想招唿江離一起去寫檢討,哪知他已經走遠了,鯨落趕緊追上去。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在生氣,但為什麽生氣呢?被教授留下寫檢討沒麵子嗎?


    走在後麵的安鯨落隻顧低頭沉思,絲毫未注意江離已經停下腳步轉過來看她,結果竟毫無征兆地撞進了他懷裏。


    她吃痛地抬起頭,江離也低頭看她,四目相對時她的心差點蹦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邊說邊輕撫江離的胸口,嘴裏輕聲安慰著:“不疼了啊,不疼了啊。”


    江離尷尬地咳了一聲,安鯨落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小時候每當她受傷或生病的時候,媽媽都會輕撫著難受的地方,嘴裏說不疼了不疼了,她就感覺不疼了。


    從那以後她就學會了這個方法,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對江離這樣,他不會認為自己在吃他豆腐吧?不會認為自己是個隨便的女生吧?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江離的話像一顆救命稻草在頭頂響起:“我不知道教授的辦公室在哪,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心裏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給了個台階,不然以後肯定無法麵對他了。


    不過她剛剛好像瞄到了江離有些紅的耳朵,他是害羞了嗎?


    她左右看了看所處的位置,不得不說真是一個好地方,雖然是個死胡同,但風景極好,尤其是這一麵被爬山虎占據的牆。


    進入深秋,爬山虎的葉子逐漸褪去綠色,開始沾染黃色、紅色,像是有意識一般地開始漸變,在陽光的照耀下,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熱烈而又奔放,浪漫又沉默,真美啊!


    不過這偏僻的地方他是怎麽發現的呢?好像已經離教學樓有點距離了。


    安鯨落才不會傻到問他呢,就默默地在前麵帶路,順便記住這個特殊的地方。


    教授去上課了,辦公室裏空空的,他們就各自找了個位置開始寫檢討。她轉著手中的筆,迴憶著整件事情的經過,檢討不該沉迷美色嗎?這有點說不出口啊。


    她不自覺地向江離看去,這家夥正一臉嚴肅地刷刷寫著,她想過去看又不敢過去。哎,麵對他,真的是慫到家了。


    勉強寫了一段感覺不深刻,就撕掉重寫,轉眼快下課了,她還是保持著1000字的記錄,身邊倒是多了不少紙團,到底要怎麽寫呢?


    江離早就寫好在沙發上玩手機了,安鯨落看著他想起小竹林裏的他,兩張臉慢慢重合,她不禁呢喃出聲:“江離,你還記得我嗎?”


    聲音不大,但江離的手一頓,臉色也慢慢變了,冷聲應道:“不記得。”


    安鯨落知道他記得,隻是不願意承認,難道是因為當時自己放他鴿子生氣嗎?她認真地看著他,冷靜地說:“關於第二天沒有去見你的事,我可以解釋。”


    “不重要了。”江離冷漠地避開她的目光,她的心頓時像被針紮了一樣,正當她張口解釋的時候,教授迴來了,江離把檢討書遞給教授,教授教育了幾句後就讓他迴去了。


    鯨落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鼻子酸酸的。


    她本來就委屈,被教授一說更難受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眼睛紅紅的剛從辦公室出來就被迎麵而來的男生塞了一包紙巾和一大袋零食。


    安鯨落愣愣地看著他一溜煙跑開的身影,她好像不認識那個人啊,他為什麽會送東西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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