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落,到了。”季北然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準備下機。


    腦中的問題依然沒有答案,或許人總該要學著承認某些題無解,現在沒有答案,可能隻是時間不夠久而已。她搖搖頭清除掉多餘的心思,目前的她需要麵對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


    去現場的路上,季北然詳細跟她講述了突然遭遇的問題。


    原來風城的項目他們之前一直是和本土的廣告公司合作,公司雖小,勝在專業,幾乎沒出過紕漏。這次是客戶比較嚴苛,經常合作的攝影師辭職,新來的攝影師按照需求,拍了許多版終於獲得品牌方點頭,可明天活動就要開始了,品牌方又說要改,還是大改。


    那邊的負責人急的不行,無奈隻能求助於老板。季北然在飛機上看過相關的物料,也跟相關的品牌方溝通了,明白了對方的需求後馬不停蹄地和鯨落趕往活動現場,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宣發沒有問題,需要改的是一些物品的細節。品牌方需要別人看到眼前一亮,還要從照片或視頻中看到物品所講述的故事。


    這可難倒了眾人,說白點,甲方爸爸的主要意思就是通過這種途徑宣傳產品,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總之把人流量給我引到位,吸引一波新粉,還必須留下好印象。


    大家苦思冥想,圍成一圈進行頭腦風暴。這次的產品是曆史悠久的護膚品,產品是真的不錯,安鯨落大學時期使用過很長一段時間,明天主打的也是他們家的明星產品,可要在視覺上戳中消費者的購買欲望呢?


    在平板翻著產品的變遷圖片時,安鯨落腦海中蹦出了一個主意。產品的消費群體從最開始的40後、到後來的60後、再到現在的80、90後,包裝越來年輕化,但吸引力遠不足其他眼花繚亂的同類產品。


    作為主力消費群體的年輕人,要怎麽吸引他們的眼球呢?


    懷舊!


    安鯨落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給大家討論,得到一致同意。人多力量大,眾人集思廣益很快確定了方向和細節,接著便各自忙去了。


    任務重時間緊,都做好了通宵奮戰的準備,季北然作為老板,把後勤保障做的相當到位,一應俱全各式各樣的夜宵、熬夜必不可少的咖啡和奶茶。


    在第五杯黑咖啡下肚後,安鯨落還是抵不過生理的困意,窩在沙發的角落沉沉睡去。季北然把筆記本電腦從她手中抽走,把外套輕輕披在她身上,眼神溫柔地在她臉上停留數秒,對著來找她的同事比了個噓,兩人便一同離開了。


    等她醒過來天已漸亮,坐起身讓思緒清醒,待明白了身處何地時,慌忙拿起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向外走去。


    外麵大家橫七豎八躺成一片,隻有季北然在做最後的核實和確認。


    感受到熟悉的氣味靠近,他抬起頭彎起眼睛:“你醒了,已經差不多了,趁著還有時間,你再睡會。”


    看著他熬的通紅的眼睛,安鯨落把衣服遞給他:“我來檢查吧,你去沙發上睡會。”邊說邊拉他的胳膊。


    “沒事的,我不困。”季北然輕按住她的手,“或者你也可以陪我一起看,兩個人檢查的比較快,說不定還能發現隱藏的bug呢。”


    安鯨落一門心思都在工作上,沒注意到他手的動作,大大咧咧地拉個凳子坐在他旁邊,視線落在屏幕上,錯過了身邊人灸熱的眼神。


    把重新拍攝的照片和方案發給品牌方後,兩人出去吃早餐,順便透透氣,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


    得知安鯨落是風城人後,季北然便像個遊客一樣,一路上問這問那,東瞅西望,對什麽都充滿好奇,甚至把她的小學到高中、上學的路線和經常吃的東西去玩的地方都打聽了一遍。


    安鯨落聽著他一連串的問題,不禁啞然失笑打趣道:“查戶口的也不見得像季總打聽的這麽詳細,你是想要複製一個我嗎?”


    季北然異常認真地迴答她的問題:“如果真的可以複製一個一模一樣的你的話,那我當然求之不得,讓你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


    安鯨落愣愣地在消化他信息量巨大的話,旁邊的季北然又開口:“如果無法複製,我想親身體會一下你經曆過的生活。走一下你曾經走過的路,吃一下你曾經愛吃的東西,看一下你曾經待過的學校和愛玩的地方......”


    這樣,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嗎?


    安鯨落感到腦袋木木的,完全轉不過彎,季北然的每個字都懂,但組合在一起她就迷糊了,或者說是在下意識逃避。


    “你想的美,我可是獨一無二,有且僅有一個的。”她麵色如常地開著玩笑,“他們該醒了,我們快帶著早餐迴去吧。”


    季北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歎口氣,不知她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不管是哪一種都沒關係,因為他已經做好準備,認真地追求她、陪伴她、愛護她,她早晚會知道他的心意。


    他們的夜沒有白熬,品牌方很滿意他們的新方案,會場正在加緊著手改布置,全部人都為了這場活動齊心協力,等到最後完美結束的那一刻,大家緊繃的神經都鬆懈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安鯨落婉拒了品牌方晚上的慶功宴,打算迴家一趟。她已經很久沒有迴家了,大學時離開家,剛開始假期一開始就迴家,之後成為江離的助理後很少有時間迴家,即使迴來了也隻能待幾天,有時江離有風城的工作,也隻能待一個晚上,見父母的次數寥寥無幾。


    最後有了左左,爸媽便到北京照顧她,那是她上大學以來和他們在一起身邊最久的一次。後來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隻知道安鯨落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心不在焉、肉眼可見的憔悴和反常。


    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她已經拋下一切坐上了開往另一個國家的飛機,從此杳無音訊。其實也不算一點消息都沒有,有天下午他們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電話那頭不說話,隻是哭,剛開始是輕微的啜泣,慢慢變為嚎啕大哭。


    安爸安媽知道是安鯨落打來的電話,聽著她的哭聲,把一肚子的問題都憋了迴去,最後隻囑咐了一句:“落兒,想通了就迴來,爸爸媽媽在家等你。”


    現在,她要迴家了。


    季北然不顧安鯨落的拒絕,執意把她送迴去,一路上,她臉上除了迴家的喜悅,更多的是擔心和忐忑。


    他看著全程心不在焉的安鯨落,還以為她和父母之間有矛盾,南轅北轍地安慰她,倒也多少緩解了她的緊張。


    季北然看著她走上樓怕出事,就決定在車上等一會看看情況,結果沒一會兒就聽到了一陣陌生的手機鈴聲。


    從副駕駛座位縫隙裏摳出一直響不停的手機,是安鯨落的,看來她真的是緊張啊,手機掉了都不知道。


    備注十一的號碼不停地打過來,糾結猶豫再三,季北然決定上樓把手機還給安鯨落,剛才聽她說家在六樓,就是不知道具體那戶,碰碰運氣吧。


    此時的安鯨落正依偎在媽媽懷裏享受久違的溫暖,家果然是最安全的避風港,家人是最踏實的存在。爸爸做的美食,媽媽聊的家常把她一路上所有的不安和擔心都驅幹散淨。


    “落兒,洗手吃飯,我去把垃圾倒一下。”爸爸提著垃圾袋在門口喊她。


    安鯨落一聽,急忙跑到門邊接過垃圾袋,衝爸爸吐吐舌頭:“以前都是我倒垃圾的,老爸你別搶我的活啊。”說完動作迅速地出去了。


    正好碰到了走廊的季北然,她一臉驚訝地問:“北然,你怎麽在這兒?”


    季北然晃晃手中的手機:“你手機一直在響,我怕是有什麽急事,就想著送上來給你。”他沒把自己一直等下樓下的事告訴她。


    安鯨落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眼神暗了一瞬:“沒什麽事,還特意麻煩你跑一趟,走吧跟我迴家吃飯。”


    季北然擺手拒絕,雖然他很想進去見家長,但這次太匆忙了。忙了一天有些皺的西裝、一天一夜沒睡整個人憔悴的不行,再加上兩手空空,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合適。


    “落兒,你在跟誰說話呢?怎麽不進屋?”媽媽見她半天沒迴來,開門便看見她和一陌生男子在聊天。


    “媽媽,這是我老板季北然,我手機落他車上了,特意給我送過來,我讓他來咱家吃飯。”安鯨落上前挽著媽媽的胳膊。


    “是落兒的老板啊,真是太麻煩你了,快進來,要是不嫌棄吃個飯再迴去。”安媽說著把門拉開,讓季北然進去。


    “不嫌棄不嫌棄,那就麻煩叔叔阿姨了。”


    季北然為雙手空空而來頗為不好意思,飯桌上對安爸安媽的問題有問必答,沒想到的是安爸的問題直白到把他的筷子嚇掉了......


    “季總喜不喜歡我們家落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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