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落,好久不見。”眼前的女生閃過一絲詫異,迅速露出笑臉,一副人畜無害的乖巧模樣。


    柯意!居然會在這兒碰到柯意!


    夏沐驚訝於安鯨落的失態,但看得出兩人相識,便低頭撿起地上的物品,站在一旁看著眼圈泛紅,眼尾浸滿怒火的安鯨落。


    “你這些年還好嗎?我很擔心你。”柯意親熱地上前一步,還想要去拉她的手,被安鯨落一把甩開。


    “別在這假惺惺的,擔心?你會擔心我?你不是巴不得我永遠不要迴來,直接死在國外的嗎?”安鯨落感覺一股氣血迅速向胸口湧去,一口氣憋的仿佛要炸開。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麵,她絕對要一巴掌重甩到她臉上。


    “鯨落,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我沒有,你消失的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但沒有人知道你的消息。”安鯨落冷眼看著她說來就來的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這副模樣,她之前見太多了,且被騙太多次了。


    “是啊。”她勾起嘴角,滿是嘲諷,“你當然不知道我在哪了,因為萬一被你知道的話,我可就不好過了。”


    “落落,我真的沒有害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的很具有欺騙性,若不是知道了她的真麵目,安鯨落永遠都不知道有的人顏值和心腸真的會成反比。


    “別在我麵前哭,我嫌惡心。”安鯨落嫌棄地退後一步,“柯意,以前的事以後我會一件一件的找你算賬,你給我等著。”說完轉身要走。


    “你這小姑娘怎麽迴事?小意都哭成這樣了,你還這麽傷害她,有沒有家教?”柯意身邊同行的阿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質問安鯨落。


    安鯨落像是沒聽到一樣往前走,她現在整個人特別亂,滿腦子像放電影般一幀一幀,一幕一幕都是記憶碎片。幸福的,開心的,溫馨的,難過的,痛苦的,掙紮的,最後一幕定格在兩人激烈爭吵後江離通紅的雙眼和以手掩麵仍從指縫中流出的眼淚。


    江離,如果現在我說後悔了,我這些年過得一點都不好,你心裏會不是舒服點?


    夏沐看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的安鯨落,直覺跟剛才那個人有關,但她不知事情始末,無從安慰,便默默給她遞紙巾,陪她在無人的角落無聲地哭泣。


    她可以肯定的是安鯨落因為這個人受過天大的委屈,甚至還有威脅,看她痛苦的空洞的眼神,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全世界。


    安鯨落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麽?若不是這次巧遇讓她窺探到她的生活的一角,她心中的安鯨落還是那個專業能力一流的拚命三娘,偶爾中二迷糊的小可愛,誰知她開朗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這麽重的傷。


    “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我沒事了,走吧,我們去吃飯。”安鯨落揉揉泛紅的鼻頭,聲音沙啞地開口。


    “我還不餓,落落姐,我先送你迴家吧?”


    “真的很抱歉,夏沐,讓你見笑了。”安鯨落抬起紅腫的眼睛,懇切地請求,“希望你不要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夏沐聽了猛點頭保證:“我保證不會說出去,要是沒做到就罰我這輩子找不到男朋友。”她有意逗安鯨落開心,但後者也隻是給麵子地微抬嘴角。


    “那我先走了,不用送了,我沒事的,你別忘了去吃東西,過幾天請你吃飯。”安鯨落提過自己的東西,“謝謝你夏沐。”


    告別了夏沐,安鯨落迴到家把購買的食物分門別類的放到冰箱。心情鬱悶或有心事的時候,她喜歡整理房間,整理房間對她來說相當於是在整理思維。


    收拾到最後,隻剩下多買的衣物,她看了許久,歎口氣把吊牌摘了,然後把它們掛在衣櫃的最角落,像之前買的內褲、襪子和t恤一樣,堆在安鯨落的迴憶裏落灰。


    直起腰把拖把放好,她長舒一口氣,看著幹幹淨淨的家,她的心也變得格外敞亮。把之前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刪掉,現在她再次堅定了當時決定迴國的初心,為了左左。


    不管這其中遇到多少困難,遇到多大的阻力,承受多重的壓力,她都不會屈服!當然,還有她之前所遭遇的身不由己、委屈,她會一一找來算清楚,這是早該做的,隻是晚了三年而已。


    彼時柯意也是一片震驚,安鯨落居然迴來了?她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迴了國?自己從她出國就一直派人在找她,找到她就各種騷擾她的生活,把她身邊親近的人都全部逼走,可令她最恨的是:向榆始終在她身邊。


    後來兩人一起再次消失,任憑她再怎麽找也找不到。她以為安鯨落再也不會迴到這個傷心地,沒想到她迴來了。


    是的,她怎麽可能不迴來,這裏還有她的家人和她最愛的人。一想到是自己在背後操縱間接導致她和江離分開,她還是很有成就感,誰讓向榆喜歡她?誰讓她那麽好騙?最重要的是誰讓她不相信江離?


    所以,安鯨落,是你自己活該!


    安鯨落輾轉反側到半夜,最後實在睡不著,索性起床畫畫。翻出夾在行李箱內層的畫本,隨便打開一頁,再打開一頁,毫無疑問都是江離,這是三年前未完成的生日禮物。


    一頁一頁翻完,有些她甚至現在還能想象到當時畫他時的場景。


    這張是他拍雜誌封麵的造型,柔軟的略長的劉海被梳起,紮起蓬鬆的小揪揪,兩邊散落的頭發被固定成心形。鬢發和耳廓用一條銀色閃閃的鏈條連接,鏈條直垂到耳垂,露出下麵的個性十足的耳飾。


    安鯨落見慣了乖巧的大男孩,突然見到他變身為有些狂野的男人,心髒瞬間被他身上滿滿的荷爾蒙擊中,當時便提筆開畫。


    雜誌拍完,她的簡稿也畫完了,身邊的工作人員已經習慣兩人,一個人敬業地工作,另一個人認真地畫著她眼中獨一無二的他。


    和平時一樣,她完成畫稿後,工作人員紛紛圍過來看,七嘴八舌地誇她的畫工又進步了,畫的江離跟照片一樣栩栩如生。


    結束工作的江離看過後臭屁地誇自己:“原來我在你眼中這麽帥呀,比專業攝像機拍出來的都帥。”


    “那當然了,人本來就長得帥,我還自帶愛的濾鏡,簡直快要被你迷死了。”安鯨落順著他的話誇他。


    最後一張未完成的畫像,那是江離強烈要求要做她的模特,想看她一筆一筆把自己畫在紙上,想看她一色一色給自己塗上色彩。


    都說認真工作的人最美,他愛死安鯨落完全沉浸在畫世界的專注模樣了,當然要是他也在她的畫世界中,那就更好了。


    那是一個秋日午後,天朗氣清,江離難得偷得半日閑,兩人窩在藤椅上,膩膩歪歪地打遊戲。半晌後,江離突然提出要安鯨落給他畫畫。


    安鯨落一萬個不情願,她想要打遊戲、吃零食、舒服地躺著,才不想一坐就是好久,端著胳膊好幾個小時,但敵不過她家巨黏人巨會撒嬌的江寶寶。


    實在被他磨得沒辦法,歎口氣退掉因掛機被隊友舉報的遊戲,拍拍他示意他放開自己,起身準備紙筆。


    “先說好,你等會不要亂動,就看著我不能到處亂瞄。”見他乖巧點頭後坐到他對麵。


    兩人麵對麵大眼瞪小眼的氣氛著實有些尷尬,安鯨落強迫自己進入狀態,目光四散在他的臉各處。


    天,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天天看不僅不覺得膩,反而看得越久越能發現他的完美。安鯨落不止一次懷疑江媽懷他的時候是不是充錢了,不然老天怎麽舍得把身邊的仙子賜到人間。


    被自己天馬行空的腦洞逗笑了,她輕輕地搖搖頭,嘴角連起眼尾,為兩頰染上一抹緋紅。


    “不許笑了,快畫。”江離覺得安鯨落勾人不自知這點最為致命,她的笑在他眼裏就像有雙小手在心髒最柔軟的地方撓啊撓,癢又難耐。


    莫名其妙被兇了,安鯨落收起笑開始畫起來。好開心啊,這次她終於不用眼神到處追逐著他,不用時不時被打斷了。


    深情的桃花眼現在正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略微上挑的眼尾堆滿細碎的溫柔。睫毛長長密翹像兩排忠實的守衛一樣守護著黑白分明的葡萄眼珠,臥蠶顯得眼睛炯炯有神,上方的濃眉又增添了一絲英氣。


    這眉眼,簡直完美!


    這邊看似淡定的江離內心早已快要按捺不住,安鯨落畫個畫到底是想怎樣?開心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他都快看不見她的亮晶晶的眼睛了。


    表情那麽可愛幹嘛?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挑眉,一會兒抬眼看他,一會咬嘴唇,還會無意識地托腮思考,這對隻能看不能動的他簡直是煎熬。


    不行,要忍住,不能輕舉妄動,他拚命用最後一絲理智說服自己壓下不斷升騰的欲望。


    “喂,你別皺眉,專心看我嘛。”隨著她一聲嬌嗔加一個似怨似怒的眼神,江離聽到腦袋中理智繃斷的清脆響聲。


    好,終於不用再忍了。


    “欸,你怎麽動了?我還沒畫完,唔......”被熊抱吻住的安鯨落傻眼了,不是說畫畫嗎,現在是什麽情況?


    好吧,她收迴剛才不用時不時被打斷這句話。


    最後當然也沒有時間畫完,兩人吻作一團。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假期已經結束,安鯨落恨恨地踹他:“看來這幅畫我是畫不完了。”


    沒想到,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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