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子們的逐漸長大,大皇子和二皇子之爭漸漸顯露出來。


    大皇子居長,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他是皇位的天然繼承者,他的母親齊妃出身不錯,還未入朝就積蓄了一股力量。


    但大皇子身體一般,幼年時就三災兩病的,如今成年,雖是長成,但看著還是虛弱,課程上也是馬馬虎虎,連小他五歲的三皇子都不如。


    去年齊妃就給他賜下侍寢的宮人,可惜他在女色上淡淡,至今尚未有孩子。


    與之相較的二皇子就比大皇子好上許多。他們倆隻相差一歲,二皇子的身體不僅比大皇子要好,連學業也好上許多,皇上多次說過讓他大婚後就入朝的話。


    德妃在宮中活得如同隱形人,可月瑤從不小看她,能順利生下皇子,又登上四妃之位,德妃的心智謀略遠非普通人所有。


    與大皇子一樣,看好二皇子的人更多,這裏麵既有德妃家世的支持,也有一些為獲從龍之功的投機者。


    因著二皇子聰慧健康,除了非嫡長外,比大皇子更適合登上皇位,所以朝中支持二皇子的人很多。而在此時,大皇子和二皇子卻能將將打平,重要的是楚王支持大皇子。


    “哼,他當然要支持大皇子了。”月瑤放下棋子,漫不經心的說。


    郭穎看了下棋盤,發現大勢已去,心下歎息道:“姐姐棋力高超,妹妹輸了。”


    她倒也不在乎輸贏,反倒是見月瑤對楚王態度有異,問道:“姐姐,仿佛不喜歡楚王。”


    月瑤倚在靠背上,神態慵懶的拈起一顆葡萄,淡淡說:“我又不識得楚王,哪裏談得上喜不喜歡。”


    郭穎在閨中時,聽聞過楚王的大名,當時還十分羨慕被他捧在手心中的夫人,也盼望著能得一心人,誰知還不等進宮,就傳來楚王無能的流言,接下來又是貼身宮女有孕,成為側妃,到現在楚王府中妻妾成群,卻顆粒無收,隻叫人感歎。


    “妹妹倒是聽過些傳言,隻可惜人心易變,當初的美名也變成尋常人。”郭穎感歎說。


    月瑤美眸流轉,輕笑道:“哪裏是人心易變,說不得天性如此,隻是藏不下去而已。”


    郭穎想了想,覺得月瑤說得有理,隻看後麵所作所為,倒真是如此。


    殊不知月瑤也十分自得,若非她當初冒著可能被天道懲罰情況下,給楚王暗中下了絕子丹,楚王絕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誰承想後來月瑤安安穩穩的,她也猜測到天道的一些底線。在整個發展中,楚王的子嗣都不曾出現過,所以她下不下絕子丹並不影響大局。


    但實際中,原本深情的楚王無子還情有可原,如今妻妾成群,他還無子,就隻能說有問題了。


    更重要的是,他當初利用女人,在皇帝麵前樹立一個深情的形象,後麵被他利用的人,一朝報複迴來,將他唯一的子嗣落掉,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月瑤想起了那個害得側妃落胎,被楚王賜死的女人,說不上什麽滋味。男人薄情,女人多情,若是楚王能騙她一輩子也行,偏偏又讓一個曾經看不上的人站在她頭上,以女人的心狠,她怎麽能容忍。


    落得如今這個地步,也是楚王自作自受。


    “如今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居多,楚王卻反其道而行支持大皇子,遵循嫡長製度,皇上也很看重他。”郭穎想起家中來信,對月瑤道。


    月瑤眸色沉沉,語色淡淡的說:“什麽嫡長都不過是空話,說到底是利益為先,比起有勇有謀的二皇子,楚王當然希望天資平平的大皇子登位了。”這樣哪怕他登不上皇位,也能做攝政王獨攬大權。


    郭穎若有所思,“姐姐說的有理,如此可見楚王當真是狼子野心。”


    可不是狼子野心,可惜她們的皇帝陛下還察覺不到,一心覺得楚王無子就萬事大吉,越發倚重楚王,連曾經信重的謝嶸都要避其鋒芒。


    不過好在還沒傻到底,京中禁軍仍掌握在謝嶸及其他心腹手中。


    月瑤不曾跟任何人說,其實楚王也曾給她遞過橄欖枝,畢竟比起其他皇子,她的三皇子和五皇子毫無娘家支持,這才是最好的傀儡。


    可偏偏他遇上的是月瑤,一個猜透他想法的人,她本身也有野心,如何能容忍新皇登基後,還有人壓在他頭上。


    “狼子野心,隻要皇上不覺得,那他就是忠臣。”月瑤飲了口茶,淡淡的說。


    郭穎想起皇上來也是無話,她早就失寵多年,也隻是靠著月瑤才能在宮中度日,靠著資曆升到嬪位。


    反倒是姐姐,多年來越發清豔惑人,一舉一動魅惑入骨,引得皇上時時過來。


    可惜姐姐身份有差,若不然以此寵愛,未必不能登上後位,如今卻隻能屈居於貴妃那個老女人之下。


    貴妃可真是塊攔路石,郭穎皺了皺眉,心中想著怎麽將石頭搬走。


    郭穎看著月瑤問:“姐姐呢?姐姐是如何想的?”


    “我?”月瑤挑眉,眼尾愈發泛紅,無聲勾人。


    “我能想什麽,左不過孩子們平平安安的長大,日後,日後又誰知道呢?”她說得很輕,郭穎聽出其中的晦澀之意,


    她道:“咱們的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不遜於他人,甚至比他們更加聰慧伶俐,如德妃這樣的都能爭,姐姐為何不能。”


    月瑤搖頭輕笑道:“這如何能一樣,別看德妃多年無寵,可她根基深厚,不是我能相比。而我,縱使寵愛不斷,可皇上又非昏聵,怎麽會越過二皇子而擇我兒。”


    哪怕她心裏別有想頭,麵對郭穎她還是不敢明說,皓瑾到底還不夠大,還是低調隱藏起來更好一些。


    郭穎為月瑤抱不平,若是真心寵愛,哪怕登不上後位,也不該讓貴妃站在上麵,可惜……


    貴妃,若是貴妃之上再有……


    郭穎驟然太祖舊事,當年宸妃亦是封無再封,卻因太祖寵愛,被單獨冊立為皇貴妃,位置超品,視為副後。


    她默默看著身旁的月瑤,如此超卓風華,皇貴妃為實在綽綽有餘,心裏想著如何能教姐姐登上皇貴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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