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有聽說過,鳳琰的父母親不告而別的事情,隻是沒想到的是,自己會碰見他們。


    見兩人都沒有迴應,鶴錦若於心不忍,便把話題引開了。


    “你剛剛說…你們住在這山上,那方不方便,多我一個?”


    這樣,若是鳳琰想要找到他們的話,就不會大海撈針。


    “我…我是想著一個人的,不願意的話,我就不打擾了罷……”


    鶴錦若說完,生怕在兩人臉上看到拒絕的表情,她下意識就想走掉了。


    下一瞬,卻被許宣彤握住了手,許宣彤溫柔地笑道:“孩子,你心裏有事……但,你若是想跟我們一起生活的話,可就得耐得住寂寞,畢竟我和我男人,可是無聊的緊,這日子,過的也是有些艱苦的。”


    “這個我不怕的!”鶴錦若趕忙表態道。


    摩挲著戒指,她慌忙地拿出了自己買著的東西,對上的,是鳳陽和許宣彤溫和的笑意。


    鶴錦若不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她也不知道,為何突然間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大抵,自己仍然不習慣孤獨,又或許是,對方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又或者……


    罷了,想太多,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


    與此同時,在鶴錦若決定跟鳳陽和許宣彤一起生活的時候,鶴稹找到了華陵。


    幾月的時間中,向來最注意形象的他,反而是不修邊幅了。


    胡茬滿臉,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


    見到初為人母的蒔泱在抱著小孩子的時候,鶴稹愣了一刻,蒔泱看到這樣的他也是愣住了。


    將孩子給落三抱著,蒔泱抱著妹妹,挑眉問道:“你這是…當野人了?”


    “不,不是……”


    再次看到眉眼間多了幾分柔和,臉蛋圓潤的小姑娘,鶴稹發現,自己心裏當真是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他嘴唇動了動,然後問道:“錦若…有沒有來過你這?”


    他找遍了三國,包括魔界,都不曾發現小姑娘的身影,最後的目標,是這裏。


    “來過。”蒔泱點頭承認道,但未等鶴稹喜悅之色布於臉,她又道:“但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蒔泱都是憋著一股氣。


    明明答應過她留下來陪她的,她生了娃娃之後,就走掉了。


    “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鶴稹聞言,眼中的失望之色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朝蒔泱道了聲謝,說了聲“打擾了”之後,轉身便要走。


    “鶴稹。”蒔泱忽然叫住了他。


    “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找她,是以一個師父,作為長輩的擔憂,還是……”


    “愛她的人,就像我跟鳳凰一樣。”


    鶴稹沒有迴答蒔泱的問題,腳步頓了頓後,繼續往前走去,走到門檻時,他又停了下來,迴頭看著蒔泱仍在看著他,鶴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這份感情,她得成為第一個知道的那個,我隻能告訴阿泱的是,我不能沒有她。”


    說完,鶴稹便走了,隱於人群當中。


    但蒔泱知道的是,知道鶴錦若最後一次出現在華陵,鶴稹定然也會待在華陵,盼著她的出現。


    沒有什麽依據,但她就有這一種直覺。


    一月後……


    “娘親,爹爹,我們真的要將這個送給景王府嗎?”


    鳳琰為兩個孩子取名的滿月宴上,鶴錦若也同許宣彤還有鳳陽出現在了這裏。


    拿著許宣彤一月所繡的鞋襪,逗留在門口不敢進去。


    當然,不敢進去的是鳳陽和許宣彤,就如同,大婚之日那般。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鶴錦若也從一開始的緊張生疏,到真的將鳳陽和許宣彤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改了稱唿。


    但知道兩人的心結之後,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幫他們解開,所以這滿月宴,她起初是不讚同來的。


    “要送的……”許宣彤呢喃道,可是看著那不遠處的門口,卻怎麽也不敢進去。


    “咿呀!呀!”


    忽然間,夜風夜雨卻抱著兩個小娃娃從門中走了出來。


    兩個小家夥完全繼承了自家爹娘的優良傳統,五官長開後,別提有多討喜了。


    好似早就知道許宣彤和鳳陽迴來一樣,夜風、夜雨兩人抱著孩子徑直地走向了他們。


    “參見太上皇,參加太後,主子知道您們今天會來,怕你們不願意進來,特意讓兩位小主子出來接您們。”


    聞言,鳳陽和許宣彤不禁愣住了,看著被夜風、夜雨抱著的兩個小家夥,正張著嘴巴咿咿呀呀個不停,嘴邊的口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身上,還佩戴著,鳳琰成親當日,鳳陽親手所刻的那兩個玉佩。


    鳳陽看著,眼睛忍不住濕潤了起來,哽咽道:“乖……他們兩個,男孩子是哥哥,還是女孩子是姐姐?”


    “按時辰,其實是小郡主先,但……主子說了,男孩子就得保護女孩子,所以……”


    小世子就直接當哥哥了。


    “乖哦……祖母抱抱。”許宣彤伸手接過夜風懷中的男孩來,輕拍著背,“男孩子呀,的確要承擔的多一點。”


    “哇呀!”迴應她的,是哥哥的拍手,望著有些呆愣的鶴錦若,還朝她伸出了手,一點也不怕生。


    見自己的哥哥被抱,妹妹可就不依了,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眼淚鼻涕瞬時糊了一臉,惹得鳳陽趕忙手足無措地接過她輕哄了起來。


    “還請您們進去,為兩位小主子賜名,主子說了,這也是您的分內事。”


    這般大張旗鼓的搞這場滿月宴,不過就是猜到這兩位長輩會放心不下罷了。


    “哎……”


    這會,兩個軟乎乎的小家夥抱在懷裏,鳳陽和許宣彤難得沒有拒絕,許宣彤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住本以為會被遺忘的鶴錦若,動身往裏麵走去。


    鳳琰這般舉動,雖然沒有說真正原諒他們,但他們都清楚,這是另外一種方式的原諒了。


    若他們仍不接受的話,那就顯得不識趣了。


    鶴錦若望著被自己握住的手,愣怔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正要朝之走進的時候,夜風忽然攔住了她。


    “錦若姑娘,您…有人告訴屬下,如若見到你的話,需要帶你去見他。”


    鶴錦若聞言挑眉,見許宣彤鬆開了自己的手,朝她點了點頭,想來也不會是什麽重要的人,或者說,自己也沒有什麽重要之人,她下了頭。


    “我能不能問一句,見我的人,為何要見我?”


    跟著夜風一路左拐右拐,拐入一個小型的四合院,鶴錦若心裏突然想到了什麽可能性,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皺眉問道。


    感覺到身後人的警惕,夜風朝她拱了拱手,搖頭道:“抱歉,屬下隻是奉命行事。”


    主子吩咐的,底下的人自然就是要照辦了。


    見鶴錦若轉身就要走,夜風趕忙攔住她,說道:“姑娘,還是見見罷……”


    “那你總得告訴我,他是誰。”


    “屬下隻能告訴您的是,他的情況很不好……”


    至於這個他的所指之人,那就隻能鶴錦若心裏自己想到誰了。


    聞言,鶴錦若一愣怔,原本要走的腳步,忽然也停滯住了,繼續往那四合院走去。


    一進去,院中無人,但整個格局卻是如同天岐山上的後院一樣,種滿了鮮花。


    鶴錦若心中的預感越發強烈,她越過夜風,動身往屋中走去。


    剛打開門,屋內濃鬱的酒氣就撲麵而來,鶴錦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凝目朝前望去,果真如自己心裏所想一般,四合院的主人——


    正是鶴稹。


    隻是,不如她所想,沒了自己,男人會過得很好,反倒顯得頹廢至極。


    “姑娘,屬下告退。”見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夜風輕聲地幫忙掩上了門,獨留鶴稹和鶴錦若在屋內。


    男人好像早就醉得意識不清了,愣怔地看著自己的門被打開又合上,看著眼前的鶴錦若,他都以為是錯覺了。


    但即便分不清是錯覺還是現實,鶴稹嘴角勾起了笑容來,如同從前一般,一如既往地朝鶴錦若張開了雙臂。


    “若若,抱抱。”


    鶴錦若看著,眼淚止不住奪上了眼眶,她伸了伸手,朝前邁了幾步,卻是再也不敢朝鶴稹走過去。


    “對不起……”


    直至,鶴稹也是哭著對她說了這麽一句。


    “對不起,等你離開才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對不起,沒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對不起,讓你受委屈;對不起……錦若之名,也可以表示,我願意與你錦瑟年華,安之若素。若你不喜歡,我們就不叫這個了,好不好?”


    大概是酒意上頭,大概是知道眼前的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的鶴錦若,鶴稹褪去平日的清冷與矜持,就隻剩下那滿腔遲來的深情了。


    但,遲來的深情,比野草還要賤……


    鶴錦若哭著哭著,忽然就笑了出來。


    錦瑟年華,安之若素嗎?


    那句話有一個意思,是錯落年間,若可,許她一世歡顏,許她一世安好。


    雖然是遲來的深情,但鶴錦若不得不承認的是,她依舊心軟了。


    她淚眼朦朧地輕擁迴鶴稹,感受著男人的雙手在她腰間收緊,她啜泣道:“可否,再具體一點?”


    這一次,鶴稹直接用了行動來表達。


    但唇還沒親上,就被鶴錦若擋住了。


    “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是你說的……”


    雖然心軟,但該報複迴去的,鶴錦若可不含糊,直接以鶴稹當日的話還迴給了本人。


    “但,我就想與你沉淪。”鶴稹拋下這麽一句,對視上鶴錦若的眸子,他忽然笑了出來,“但…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碰我的小若兒。”


    一句小若兒喊得鶴錦若滿臉通紅,再見鶴稹的眼中,哪有什麽醉意可言。


    這會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鶴稹套路了。


    想要掙脫開來,卻讓鶴稹抱的更緊了。


    鶴稹下巴抵在鶴錦若的肩上,趕忙道:“套路用了,話是真心的……若若,我真的喜歡你。”


    不,該說是愛了。


    但,喜歡都尚且讓此刻的小姑娘愣怔著反應不過來了,更加沉重的愛……


    看著自己不修邊幅的模樣,鶴稹不禁歎了口氣,即便現在想做什麽,好像也不太行了。


    在他想著之際,鶴錦若卻突然迴過了神來,看著他低頭盯著自己的模樣,又是摸著長出來的胡子,又是抹著衣服的,鶴錦若忽然間笑了出來。


    她都忘了,這個男人,可是有潔癖的。


    但是,這段時間,卻將自己折騰成了這般模樣……


    “師父,我幫你沐浴可好?”


    鶴錦若忽然湊近了些,伸手按住鶴稹的後腦勺,鼻尖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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