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半大的小姑娘,此刻卻睥睨著他,周身的氣勢壓的他險些無法喘息。


    天帝眼神中閃過了嫉恨,自知打不贏蒔泱,他便想要逃走,可捏決在手,天帝本人卻仍在原地不動。


    睜眼看見毫無變化的周圍,及朝他緩慢走來的蒔泱,天帝心裏慌了,咬住下唇,他難以置信道:“不,這不可能。為什麽?朕為什麽不能離開!”


    蒔泱聞言勾起了唇,瞥了一眼鳳琰,小姑娘眼中滿是痛色。


    “傷了我的人,我讓你走了?”


    噗通一聲——


    蒔泱又將天帝踹到了海中,是的,用踹的。


    不用任何靈力,隻用拳腳,將天帝幹飛在水中。


    倏而,蒔泱小腳抬起,壓在天帝的腰上,迫使著他隻能跪在地上,頭浸入在海水中,無法脫身。


    浸著那鹹水,天帝哪裏能好受?讓他鼻腔充血都無法忽略掉的窒息感,動用屏蔽卻讓蒔泱揮手就無用的靈力,天帝隻覺得自己好似又迴到了從前未飛升之時,沒有達到那個高位時,對人點頭哈腰的時候。


    卑微,可憐。


    曆屆天帝,大抵都是繼承父輩。


    而他呢?他亦是繼承父輩,但是那高高在上的父親,並不認同他。


    隻因,他是他下凡一趟的風流債,惹下的果罷了,若不是自己努力修煉,努力從底層爬起,努力想要證明給他看,今時今日的地位,哪有自己的份?


    可現在,被蒔泱這樣壓製在水中,除了難受之外,讓天帝隻覺得莫大的恥辱。


    天帝雙手攥握住一把泥沙,努力讓自己屏住唿吸,推阻著那鹹冷的海水,這般無聲無息、一動不動,倒是讓蒔泱放鬆了些警惕。


    剛是移腳,天帝猛地轉身,把沙子橫掃到蒔泱的眼睛。蒔泱閉眼之時,他站直身來,海水沒過他的腰腹為止,他朝蒔泱張開了雙臂,想要把小姑娘也往水中拽去。


    猙獰的麵容,歪掉的高髻,蒔泱冷眼地看著這恍如瘋子般的天帝,小腳輕抬,不費一點氣力就將他踢到了更遠之處。


    是死是活她亦不管,蒔泱朝妄想逃脫的司遜看去。眸光一掃,司遜便是僵直在了原地。


    司遜訕訕笑著,掩住自己身上的軟甲,他舉起雙手道:“那個…我隻是負責帶人來的,我可沒有對你……呃!”


    話還沒說完,蒔泱催使白霧扼住了他的脖頸。


    “你的身上,有股我厭惡的氣味。”


    那是刻在骨子裏…仇人的味道。


    司遜聞言一驚,看著眼前毫無表情的蒔泱,一時也猜不出她到底有沒有知道那一件事,不敢下結論。


    可沒等他說話,蒔泱杵在他身上的白霧便慢慢收緊了,看似毫無殺傷力的薄霧,覆蓋在他的脖子上卻感覺到了毫不遜色於刀刃的威脅。


    “除了這個,你還傷了我的人。”


    噌!


    半點讓司遜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蒔泱的白霧就將他頭身分離了開來。


    令人作嘔的黑霧散開,蒔泱甩手一揮,白霧便將那欲走的黑霧給吞掉了。


    做完這些,她轉頭看向了那一片混亂場麵,微微抿唇,她走到聞人玉竹的身邊,隻治療好她的傷勢。


    隨後,她又走到尚且無事的墨臨霜跟前,對於她身旁的墨臨安,蒔泱半眼都沒有給他。


    感受到眼前的視線變暗,還在擔心著落七的墨臨霜愣怔抬頭,見到蒔泱,她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輕顫問道:“結,結束了?”


    “嗯。天帝逃了。”蒔泱淡淡地指了指海中,脫離了她靈力壓製就逃的無影無蹤的天帝。


    沒有像了結司遜一樣了結他,不過是為了片刻安寧罷了。


    爹爹一日未出現,天界一日不可無主,那群老腐朽,包括當時收留她的閻王在內,不過也是聽命於他罷了,若她把天帝給了結了,光一個天譴就讓她好受了。


    天界之主被認定了,無論你是對是錯,後麵隻能由天譴來罰,亦就是不被人定義的天道,若是她來,那她也會被天道所懲。


    所以,自己好不容易找迴來的魂魄和修為,沒必要。


    反正,天帝現在道心不穩,他自己都會被天道所影響的。


    “真的結束了?”墨臨霜又不敢相信地問了一遍。


    這一次,蒔泱正了正色,很肯定地告訴她:“結束了。”


    “哇!”聞言,墨臨霜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撲到了蒔泱的懷裏,“對不起姐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像父兄們倒地的場麵,她真的好怕。


    “但你站出來了。”蒔泱輕撫著她的頭,安慰道。


    當時,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她隻是閉上了眼,可耳中傳來的聲音,她無一落下。


    她聽到小狐狸在關鍵時刻擋在了她的麵前,聽到離殤的及時趕到,聽到了玉竹的毒舌,聽到了許許多多的聲音。


    “嗯……”


    就在墨臨霜低低抽泣聲中,傷被治好的聞人玉竹懵然地坐了起來,看著蒔泱之前待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噌的一下從地上爬起,慌忙地往周圍望去。


    待見到小姑娘抱著另一個小姑娘安慰時,聞人玉竹都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夢了。


    “阿,阿泱?結束了?你有沒有事?”說著,聞人玉竹朝她小跑過去,愣是自己探了一次脈才肯放心。


    蒔泱搖頭,抬眸見她卻是止不住的倦意。


    “醒了,醒了該救人了。”蒔泱指著周圍一大堆的傷殘人士,毫不客氣道。


    聞人玉竹見狀嘴角抽搐起,想了想隻有自己一個人好像身上的內傷都被治好了,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所以你隻救我醒,是為了我救人?”


    “當然,不然我幹嘛隻救你?靈力剛恢複,我也很累的。”


    蒔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頓時將聞人玉竹一堆感動的話憋在了喉嚨裏,出不來了。


    本來她以為,還能從小姑娘嘴裏聽到否定的答案呢!畢竟這麽久不見。


    想著,聞人玉竹不死心道:“阿泱,你沒有一點想我?”


    怎麽感覺這小姑娘恢複了,還沒有以前可愛了呢?


    “我再想你,鶴稹要把血給流幹了。”


    蒔泱板著小臉,莫得感情地將她手腕藏著的銀針給取了出來,啪的一下放在她手心中,然後把人推到了鶴稹前麵。


    聞人玉竹:“……”


    還沒等聞人玉竹開口說話,蒔泱就打了個哈欠,動了動身子,她突然“嘭”的一聲,在聞人玉竹眼前幻成了獸形。


    圓滾滾,閃著銀鱗的身子,銀白色的犄角晃在頭頂,顯出嘴巴外邊的一顆小尖牙,琥珀色、澄澈的獸瞳眨巴眨巴著望著聞人玉竹。


    頰邊,還暈著兩團粉嫩。


    尾巴啪嗒啪嗒地在身後甩著,蒔泱化形後的這小模樣,直接把聞人玉竹看得心裏哪還有什麽鬱氣可言,噔時忍不住將蒔泱圈在懷中,就是一陣猛吸。


    惹得蒔泱不由得齜起了牙,小爪子抗拒地擋在麵前,又迎不住聞人玉竹直接用嘴唇抿住了她的爪子。


    蒔泱:“……”她為什麽感覺到了害怕?


    所幸聞人玉竹沒折騰多久,大概是直接小姑娘已經很累了,丟給她一顆睡眠丹之後,聞人玉竹把蒔泱放在了肩頭,開始了忙碌傷員的工作。


    墨臨霜剛從蒔泱化形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趕緊也跟著聞人玉竹幫忙去了。兩人忙碌的一幕,讓墨臨安看得隻覺得自己心裏憋的慌,迴頭看著一直伴在自己身側不離半步的昀夢,墨臨安嘴角溢起了苦笑。


    “昀夢,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在族規麵前,大是大非,他好似選擇了是,但是現在看來,他是選擇了非。


    而他的妹妹,卻敢於邁出了那一步。


    昀夢遲遲沒有說話,隻是上前,以身示範地幫忙把朱焓他們挪到了地上平躺著,以供聞人玉竹著手治療。


    方才不出手,她是為了陪他。


    但這不代表,她就認為墨臨安所做的決定是對的。


    若妖界真要一人來擔大任的話,她想,墨臨霜會適合一些,而墨臨安這個哥哥……


    墨守成規,有時候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見此,墨臨安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默默地上前幫忙了。


    現在看來,就是他錯了。


    ……


    “唿!老娘從前一天三場手術都沒這麽累過!”


    終於把眾人收拾妥當,聞人玉竹抱著熟睡的蒔泱,大咧地坐在草地上,累得直喘氣。


    墨臨霜和昀夢也是附和地笑了笑,幾人不太熟,亦不知道為何這位姑娘看起來這般的……


    不像姑娘。


    幾人休息了,倒是墨臨安還在殷勤著又是堆火堆燒水捕魚的,好像讓三個姑娘看得心情舒暢了起來。


    趁著這一好時機,昀夢打著跟墨臨霜聯絡感情的主意,輕聲地往她旁邊坐過去了點。


    “那個……臨霜,我有話直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把這問題問出來,昀夢緊張地把眼睛都給閉上了,雙手交疊在胸前,等待著墨臨霜的答案。


    “噗……”見狀,墨臨霜不禁覺得好笑,伸手拉下昀夢的手,她說道:“我為什麽要不喜歡你?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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