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那長笛在鶴稹手中變幻形態,卞尚黎噔時驚得瞪大了眼睛,噌噌地往後退去。


    “這,這是什麽武器?!”


    然而沒有等到鶴稹為他解釋的時間,鶴稹的靈箭便是刺穿了他的心髒。


    這時,應龍也是走上前來,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尚留有一息的男人,應龍手中白霧蘊起,朝卞尚黎蓋了過去。


    “信仰可貴,但最怕的,就是信錯人了。他為天帝,對你而言,他暫且是個天,但我…是天地主宰,懂嗎?可憐蟲。”


    說罷,卞尚黎那瞪大的雙眸不過露出一刻,整個人便在應龍的霧中化為了一團血霧,隨即消散。


    理清了這令人嘈雜的人,聽到那些話語,鶴稹多少也是猜到了幾分這學院的背後是站著誰了,隻是仍讓他疑惑的是,天帝指使這小小的學院主,是要做什麽?


    “嗬,他做的,可就多了去了。”應龍不禁冷笑道。


    憑空隨手變出了一展卷軸丟給鶴稹,還沒等鶴稹翻看,應龍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小徒弟,徒兒,快,幫幫為師,小龍兒動了,她動了!!”


    鶴稹不明地看向應龍懷邊,看到那翻身的小姑娘,他隨即笑道:“阿泱睡覺好動,是常事。”


    “不是,我是感覺……”她要醒了。


    應龍的話還沒說完,懷中的蒔泱就睜開了眼,小手攥住應龍的衣角,瞅著這個跟自己有同樣顏色眸子,還對著她一臉傻笑的男人,蒔泱懵懵地眨巴了下眼睛,隨即閉眼。


    她一定是在做夢,鶴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後睜眼,看到還是這個男人時,小姑娘噔時癟起了嘴,竟是委屈了起來。“鶴稹,怎麽我睡一覺,你就變醜了?我多睡一會你能不能變迴去?”


    一旁的鶴稹:“……”


    悄然瞥看起應龍這會變得陰晴不定的臉,鶴稹抽搐起了嘴角,忙輕咳了幾聲,來提醒著小姑娘自己的存在感。


    醜這樣的話……


    還是別說了吧。


    “醜?!小龍兒你出息了啊!”結果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應龍就陡然拔高了音量,還用力地一巴掌唿到了蒔泱的屁股上,“敢這樣說我!”


    說罷,應龍氣咻咻地揪起了蒔泱的臉蛋來,“快點,誇老子好看!”


    他明明在混沌的時候就時刻記得保養好自己的臉,就是生怕自己年紀大了,容貌會改,小龍兒到時候就嫌棄他了。


    沒想到,他沒變呢!嫌棄就來的這麽快!


    “師父……阿泱,這是我師父,你別跟他多計較。”


    看著這個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不能跟蒔泱提起的應龍,鶴稹既是無奈又是心疼,隻得從中調解。


    該是很想念很想念,才會忍不住出現在小姑娘的麵前了。


    畢竟卷軸,還有這些事情,他們明明都能自己處理的。


    “哼!”


    瞅著被自己隨便捏兩下就紅起來的臉團子,應龍氣哼哼地改捏轉摸,指尖讓人熟悉的薄霧蘊起,撫著蒔泱的臉。


    “師父……”鶴稹又是無奈地提醒了。


    用混沌之力,這是生怕阿泱不起疑嗎?想著,鶴稹隻得準備把自己的靈力給覆蓋上去,隻是沒等他動作落下,小姑娘的唿喚便讓他們兩人都僵在了原地。


    隻見小姑娘眼眶紅紅地噙起了淚水,那小嘴癟得緊緊的,喚了一聲:“爹爹。”


    這一聲,直把應龍叫得直僵在了原地,撫著小姑娘臉頰的手還杵在她臉上,應龍瞪大了雙眸,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反應過來,他問道:“你叫我什麽?”


    “爹爹。”蒔泱又叫了一聲,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抽泣道:“你身上的味道,我不會記錯的,哪怕你清了我的記憶也沒用。”


    “我也是用混沌之力的,混沌白霧間的關聯,你剛剛暴露了。”


    還有……


    “每一魂,每一魄,都留有我一部分記憶。”


    不巧,即便應龍布了大局,想方設法地清掉了有關於他的一切,鶴稹帶迴來的屍狗之魄,剛好留有她在混沌時,跟應龍相處之景。


    雖然隻有短短幾幕一閃而過,但隻要再見到人,她就能認出來了。


    “你不要再丟下我了,我想迴家,我想跟你迴家。”


    小姑娘眼淚流個不停,小手不停地攥著應龍的衣服往上攀著,摟住了男人的脖子。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時,應龍終是忍不住,流下了淚。


    隻是剛想迴抱住蒔泱時,手還沒觸及布料,應龍眼瞳猛地一縮,幾乎還沒等蒔泱一個哭嗝打完時,應龍整個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猝不及防一個懸空,蒔泱往地上摔去,落地前的一瞬,鶴稹趕忙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還沒等他起身,蒔泱便迴過神來,掙開了他。


    “爹爹!爹爹!”


    蒔泱哭喊著往四處看去,想要尋得那抹白衣,映入眼前的,除了樹影,就隻有模糊自己視線的淚水。


    “爹爹!”


    索性不管不顧,蒔泱沒有目的地往前跑去,平日裏根本不起眼的石頭,這會也能將小姑娘絆倒在地。


    看著這一幕,鶴稹臉上表情不定,抿唇上前抱起蒔泱,任憑著小姑娘掙紮,甚至用牙死死咬住他的手,痛意和滲出的血也沒讓鶴稹放開半分。


    他抱著蒔泱坐迴到鳳琰的身旁,本以為提醒著鳳琰的情況會讓小姑娘轉移注意力,好歹暫且能忘卻應龍忽然消失的難過,卻不成想,蒔泱掙紮之餘,直接將鳳琰推搡在地。


    無奈,鶴稹咬了咬唇,拿出了那把多變的長笛吹了起來。


    攻擊時吹出的隻是一個個單音,無章無規,這會吹響,是連綿不斷的長音,然後轉化為悠遠揚長的樂曲,漸漸撫平靜人的心。


    一曲吹完,蒔泱仍是抽噎個不停,但好歹是沒有再掙紮了。嘴邊叼著鶴稹手背上的肉,也隻是磨扯了兩下,沒有再下嘴了。


    見此,鶴稹稍稍地舒了口氣,把笛子收迴去之時,另一隻手傳來的濕潤感卻讓他怔住了。大抵是現在理智迴籠,看著被自己咬出來的傷,小姑娘也是愧疚起來,舌尖緩慢地舔舐被自己咬過的地方。


    少頃,蒔泱鬆開了他,迴頭望向鶴稹,小姑娘哽咽問道:“你知道我爹爹在哪?對嗎?”


    聞言,鶴稹搖了搖頭,用指腹輕拭蒔泱淚水,坦白道:“從來隻有師父找我的份,而且,也不過寥寥幾次。”


    似乎是想到什麽,鶴稹擰起了眉,隨即問道:“混沌對師父…是不是有什麽禁忌?”


    要不然,為何不能隨心所欲的出來,而且,剛剛的突然消失,也是身不由己罷。他剛剛明明見著,師父想抱阿泱的。


    問及,又怕小姑娘不能理解,鶴稹猶豫再三,還是把應龍出現在他們麵前之後的事都告訴了蒔泱,同時也包括了,應龍所做的一切。


    說完,鶴稹屏住了唿吸,本以為小姑娘聽到自己有一死劫會有所難過時,蒔泱卻毫不在意地撇起了嘴,雙手環起胸來。


    蒔泱氣鼓鼓道:“不就是一劫數嗎?有爹爹在,我都不怕,我怕的——”


    是爹爹不要她了。


    不過現在聽完爹爹瞞著她的事情,大概,心裏的氣還是消了那麽一丟丟吧。


    混沌的禁忌……


    蒔泱腦海突然閃過了混沌境域的長柱,上麵密密麻麻的印文,她好像還問過爹爹,隻是當時,當時爹爹說過什麽了……


    蒔泱拚命拍打著自己的額頭,努力想要記起那些記憶時,卻覺得頭疼的厲害。


    看著蒔泱這般樣子,鶴稹趕忙伸手攔住小姑娘的行為,輕聲哄道:“好了好了,沒想起來就不想了。師父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麽走了的,他一定是有自己的難處才會這樣。”


    “現在阿泱認出爹爹了,我們就等他來找我們可好?”


    順便,小姑娘現在知道自己有一生死劫了,以後也會多保護自己在先,不會一個勁的往前衝了。


    見蒔泱乖乖地點下了頭,鶴稹這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頭,看著蒔泱仍然披散的頭發,鶴稹指尖穿過一縷縷墨發,謹慎又動作生硬地給她編起發來。


    殊不知,小姑娘這會點頭的意思,是指等應龍來找她,至於劫數——


    蒔泱想的是,是不是自己受次重傷,也算是劫了,熬過去,劫數是不是就走了。


    以至於生起這樣的想法,在之後每次有打鬥的時候,小姑娘則是衝的更猛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鶴稹總算是幫蒔泱重新編好了雙環辮,然後在小姑娘的兩個發旋處卷成了兩個團揪,再是把玉釵橫插了迴去。


    看著還算不錯的發髻,鶴稹舒了口氣,不經意瞥到那不知道經曆了什麽的鳳琰,男人雖然擔心,但見到鳳琰那樣子,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隨即提醒一下小姑娘,方才她掙紮的時候,也誤傷了鳳琰一下。


    順著鶴稹指向的方向看去,蒔泱懵神了兩秒,“哎呀”了一聲,趕忙上前扶起了鳳琰來。


    摸到男人後腦勺好像有些鼓起來了的地方,蒔泱歪頭想了想,竟還用力地按了一下,後麵想到該是撞在地上所起的大包時,蒔泱冷不丁地縮迴了手。


    這一縮——


    又來了個梅開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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