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軟糯糯的聲音說完這麽一句,眸中不悅掠過,反手把那刀刃一掰,“哢啦”一聲,直接把戰蕪的大刀給掰成了兩半。


    “啊!”


    一半插進地裏,另一半,則是直愣愣地往戰蕪的臉給拍了過去。


    這還沒完,眼看著那兩個射手拉弓都要有所動作,蒔泱從鳳琰的身下跳了下來,一腳輕輕鬆鬆地把戰蕪和老虎給踹飛後,蒔泱拾起剛剛鳳琰摔下來的箭矢。


    以手為弓,蒔泱麵癱著一張小臉,在兩人的那一瞬詫異直下,以絕對的力度把箭給飛了出去。


    隻聽兩聲悶聲,那箭就這麽直戳戳地插進了兩人一左一右的手腕中。


    以蒔泱的力度,這兩人的手,多半是廢了。


    “道歉。”蒔泱一步步朝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挽迴那麽一點尊嚴的戰蕪走去,站定在他的麵前,冷聲道:“鳳凰就是最厲害的。”


    “什,什麽鳳凰?”


    戰蕪按著剛剛摔到的手臂,咬牙坐起後望著麵前好似他一手就能掐死的娃娃,眼中突然露出了一抹貪欲。


    這麽小的一個三歲娃娃,憑一己之力就能把他手底下的兩名神射給廢掉,瞧剛剛那個精準力度的把控,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若是……


    戰蕪眼神暗了暗,隨之又跟無事人一樣朝蒔泱露出了笑容來,“哎是是是,你那鳳……景王殿下肯定最厲害了,在下這不是跟他切磋嗎?輸了,在下甘拜下風。”


    “呃……不知小妹妹你,是景王殿下的……”戰蕪眼神往鳳琰看去,又迅速地收了迴來,見麵前的蒔泱依舊是一副麵癱臉,又道:“在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


    “你的腦子,剛剛在想要得到我。”蒔泱眸瞳泛光,直接把戰蕪的心思暴露在眾人的麵前。


    “什麽?!”


    聞言,鳳琰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大步邁到蒔泱身旁,怒氣凜然,左腳一抬,狠狠地踹向了戰蕪的小腹,再度把他給踹飛了一段距離。


    而且鳳琰踹的位置,還特別的刁鑽,上一分不上,下一分,憑那力度,可能直接讓他失去做男人的能力了吧。


    戰蕪捂著小腹,嗷嗷叫地翻在地上滾個不停。好不容易緩了一會,蒔泱又把他的大虎給壓在了他的身上,直讓他喘不過氣兒來。


    “咳,咳咳!”


    戰蕪好一陣咳嗽,吃力地把身上的老虎推開,他狼狽地爬起,環視了一周,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圍聚在旁,看熱鬧的百姓正對著他指指點點時,戰蕪那可憐的自尊心再也忍不住讓他朝蒔泱撲了過去。


    “戰蕪,不得無禮。”


    忽然,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了過來。


    眾人目光不禁朝之看了過去。來人同樣坐著一匹毛色光澤的老虎,一身天青色長衣,掌寬的腰封上束著淡色的錦帶,墨發披肩,眉峰桀驁斜指,明明一看麵相就是和良善絕緣之人,偏偏眼中,一舉一動,卻是透露著溫柔來。


    一聽到這溫聲的嗬斥,戰蕪眼眉一挑,頓時就止住了自己的腳步,朝男人走了過去,恭敬地跪在男人的麵前。


    “太子殿下。”


    “太子?!”


    戰蕪的稱謂一出,鳳錫他們不由得詫異了起來。


    一個四國交流會,皇儲之爭那麽激烈的山宣國,竟然派出了他們的太子?


    就不怕中途被其他虎視眈眈者給做掉嗎?還是說,他真的有那個底蘊能守住自己的位置?


    畢竟山宣的情況可不比華陵,華陵到了這一任的皇帝出了個癡情種,年輕時要遵祖宗言留後代,才有了鳳錫和鳳延,還有著已經夭折的皇子,可即便是如此,華陵比起其他三國,子嗣是尚少的。


    山宣當代君王光是皇後就有四個。


    在山宣人的眼中,女人不過是消遣的玩物罷了。所以這皇後,也不過隻是落的一個好聽的名兒,並沒有實權。


    所以山宣的皇子,該說數不勝數。即便是現在選出了這位太子,皇儲之爭的明爭暗鬥,也沒有一刻停止的。


    今日這家刺殺,改天那家下毒,麵前的山宣這位太子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的。


    隻是,這溫爾儒雅的外表下,就不知道是包裹著什麽了,還有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諸位,我替戰蕪的無禮道歉了。”太子扶孤頷首道,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眼看向蒔泱,也是滿滿的善意。


    被這樣的眼神盯得不適,蒔泱皺起眉,看著男人身下的那隻老虎,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扶孤淡笑著,眼神示意戰蕪跟在身後,自己則是從虎背上下來,朝鳳琰走近。


    扶孤拱手道:“四國交流的準備,華陵當是辛苦至極,戰蕪這般不懂禮數,屬實不該,若景王殿下有何損失,扶孤自當賠償。”


    態度放的最低,能屈能伸,說的話也是圓滑的滴水不漏,這扶孤太子,絕非等閑之輩。鳳琰心忖道,麵上的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這一類人,亦敵,你要小心他的暗芒;亦友,你也是要小心他會不會在你背後捅刀子。


    想著,鳳琰深吸了口氣,躲開了扶孤的道歉,冷笑道:“手下不懂禮數尚且理解,可這頭上的主子明明知道他無禮還放任,這可就不是賠償那麽簡單了。”


    扶孤拱著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不改,“那,景王殿下該說如何?”


    “嗯……”


    鳳琰摩挲著下巴,倒真是認認真真地想了起來,眼神瞧著扶孤身後,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戰蕪,心裏卻更加確定,這扶孤,絕非表麵上看的那麽簡單了。


    “這樣吧,”想了一會,鳳琰忽然出聲道,指向半死不活的老虎,又指迴扶孤的老虎,無奈攤手,“我剛剛說好要給小國師烤虎吃的,但是現在戰蕪的畜生死了,你這畜生不知能否獻出來?”


    “你這畜生”四字一出,扶孤臉上的表情有那麽一絲龜裂,好像一本正經的不是罵人,但聽在耳裏又總覺得不是那麽迴事。


    “噗嗤……”


    聞聲,鳳錫他們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眼看著這時間耽擱的差不多了,待會恐是還有其他兩國的人會到,鳳南珹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走到了前麵來。


    先是向扶孤行了等輩之禮,鳳南珹看向了鳳琰,“九弟,這不大好吧,那畢竟是人畜生。”


    “所以我這不是在問嘛!”鳳琰歎息了一聲,把身邊的蒔泱抱迴在懷裏,可惜道:“可惜了,那是人家的畜生,沒辦法,國師哦,本王隻能帶你去吃其他的了。”


    “嗯?”


    聞言,蒔泱眨了眨眼,看著扶孤那頭大虎,再看迴鳳琰的表情,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


    想了想,蒔泱突然把白澤召了出來,坐在白澤龐大的虎身上,蒔泱的氣勢與真正萬獸之王的氣勢融合一體,直逼扶孤。


    “那麽弱的虎,我也不稀罕。”


    蒔泱以為的是男人稀罕對方的虎,卻不知,她的話,無疑又給扶孤紮上了一刀。


    扶孤連連後退,抬頭望著這雪白的龐然大物,那個小不點坐在那上頭都險些看不見,可偏偏身上的氣勢,卻依舊讓人忽視不了。


    扶孤喉結滾動了下,自己身後的坐騎被壓得抬不起頭,他看向蒔泱的眼神,反而更亮了。


    鳳琰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眼眉一挑,身形躍起,坐在了蒔泱的身後,把小姑娘抱在了懷裏。


    鳳琰望著下方還在眼巴巴地看著這邊的扶孤,唇角勾起冷笑,“扶孤太子,走路呢,可要看路。”


    話說完,便直接讓白澤抬起了胖乎乎的爪子,朝他踩了下去。


    “殿下!”


    戰蕪不禁大喊,趕忙把那還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扶孤往後拉去,地麵的震動,都沒讓他迴過神來。


    見狀,鳳南珹眼中劃過了笑意,麵上卻維持著一副友好的表情,朝戰蕪和扶孤做了個請的手勢。


    “想來扶孤太子舟車勞頓,恐是累了,本王已派人在驛站安頓好了房間,隻等太子與將軍到來了。”


    “你!”戰蕪氣悶,可現下自己隻有與扶孤兩人,對方卻是有著……


    如此龐大的戰鬥力。


    這虧還是自己找來的,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氣勢洶洶地找茬,卻灰溜溜的收場,戰蕪經過鳳琰身邊時,牙都是磨著的。


    而在兩人跟著鳳南珹的人要走入城門口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扶孤,卻突然出聲了。


    “你剛剛說,這位小……咳,是華陵的國師?”


    “是呀,有什麽問題嗎?”鳳琰挑了挑眉,坦然道。


    “沒……”扶孤搖了搖頭,又把頭轉了迴去,用著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華陵,倒還真是才人輩出。”


    隻說了這麽一句,便是走進了城門。


    目睹著扶孤和戰蕪的背影,鳳琰剛剛還是隨意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這話,是問鳳南珹的。


    “嗯,”鳳南珹點頭,表情也是同樣的嚴肅了起來,“剛剛你喚白澤踩下的那一腳時,我明顯感覺到了,周圍出現的殺意。”


    這扶孤,山宣此行,絕對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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